“小黎,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再跟你隐瞒。”
师傅的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后面的表情变得凝重而又认真。
他快步走到门口,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上后,又关进了窗户,随后才异常认真的领着我往办公室内阁的小卧室里靠近。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师傅的办公室里,除了有一个私人的小卧室外,居然还有一间不为人知的隔层。
那个层是在小卧室的西南方的墙体另一边。
那里有个机关。
师傅转动储物架上的观音净瓶,坚实厚敦的墙体,立即分裂出一个仅一人通过的小石门。
我诧异地盯着出现在眼前的石门,足足盯了大半分钟后,我忽然就笑了。
师傅啊师傅,你倒是不怕危险会降临。
跟灵异组通气的地方居然会选在自己的办公室。
这倒真是相应了那么一句话。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法医所里的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所里会安插了这么一个‘卧底’?
“小黎,隔墙诱饵,进来,我们细聊。”
师傅催促的声音在石门内响起。
我犹豫了下,还是习惯性地听着师傅的话,进入了石门。
进入石门后,身后的门自发自地又关上了。
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机警地扭过头,当看到关上的石门后,我的眸光忽然惊变。
我目光冷厉的射向师傅,“这门。”
师傅似乎知道我此刻的状态并不好,直接就给我解释起来。
“我跟所里的人提过我要出门的事情,我要是还在办公室里,会被人发现。与其这样不如隔了所有与外界的练习,我们也能好好地在这里聊一聊。我知道你心底的疑惑,我是你师傅,懂你,也明白你内心的痛苦与彷徨,被自己最信任的欺骗,并不好受,我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感受。”
石门内是一间半封闭式的小石屋,但也有内阁装饰品,有桌有椅,有些简陋,却并不影响休息。
师傅坐在竹编的椅子上,难得放下平素里老顽童的笑脸,一副肃谨端正表情地凝视着我,满面的苍华。
听师傅的话,似乎他曾经也遇到跟我一模一样的经历。
既然他有心诉说,我也跟着坐在椅子上,与他一桌相隔,静听他对我的解释。
师傅说,“我跟你一样,曾经也是一个秉持着真心诚意的为民请命的心态进入法医所做一名实习法医,但我跟那些普通法医唯一不一样的是我的出身,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在进入法医所之前的家事是茅山世族马家的外亲陈氏,我们陈家是马家的外亲,身上流的血液自然会有马家的,马家世袭茅山道术,他们的血液里与生俱来拥有除魔降妖的精血,我们陈家的血液继承虽然不纯粹,但是个别还是有继承除魔降妖的血统,不多,但我却是其中一个,只是我爱好学医,放弃了学习道术,改道从医,但即使这样,我也改变不了我有马甲血统的事情,因为这个原因,我从小拥有了阴阳眼。能分辨阴阳,能透析每一具尸体的灵魂深处,辨别他们的真善美……”
师傅像一个能说会道的说书者,打开了话匣子,道出的是一个又一个渊源悠长的故事。
一个属于他自己前半生的故事。
只是我不明白,我询问的是他为什么要骗我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事情?
我张口刚想质问师傅,师傅却是像什么都了解一样,伸手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我知道你心底的疑惑。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自小就有阴阳眼,但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我的父母,包括我的家族。因为我知道我一旦告诉他们我有这双神奇的眼睛就会被当作救世主一样杵在天秤的顶端,被所有人膜拜。当今世界,拥有能透析阴阳二界的人类已经越来越少,稀有的就跟大熊猫一样。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家族当成稀有者一样扣留起来,做那些所谓的跟理想背道而驰的事情。所以我拒绝告诉他们我双眼的事情,也走上了从医道路,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也是我加入灵异组的开端,我以为我进入法医所实习,就不会有人会关注我,可我不知道的是,从我还没进入帝都城的法医所,就被帝都神秘灵异组给瞧上……”
师傅说到这的时候,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我掀了掀眼皮子,疲惫地伸出手,撑着下颚,反复思量着师傅所说的所有。
“跟你一样,我也遭遇了师傅的欺骗,也被带入了灵异组,我没拒绝。原因无他,因为我是法医也有一腔为人民生死伸张正义的雄心。这感觉跟在世族除魔卫道的感觉不一样。马家的除魔卫道是为了道而行。灵异组是为了民而战。利益不同,看法不一样。虽然一开始我曾经恨过我的师傅,但后来我也清楚了,我们每个进入灵异组的人,几乎都遭遇过上一辈人的欺骗。似乎这已经成了进入灵异组的习惯。被欺骗,被历练,遭遇人生的成长点。也明白自己学习医术的目的,与方向。小黎,或许一开始你会觉得受到欺骗,心里会很难过,但在一次次生与死的考量中活过来后,你会觉得你活得很有意义,也变得很有人生价值。因为你帮得不是一般人,而是死者,也是那些阴灵,这是普通的警方无法做到……”
师傅的话到终了,眸光忽然异常凝重的看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却最终化成了一双沉静的目光注视。
我见师傅不在诉说下去,大有已经要说完的趋势,沉沉地提出了我心底的疑惑。
“每一届进入灵异组的人都是遭受到师傅的欺骗?师傅,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可笑吗?欺骗,历练,又欺骗,又拐着弯的骗进灵异组,这样的事情就仿佛在实施强盗行径。根本不像是一个为民伸张正义的警方该做的事情!”
我越说越激动,情绪到顶的时候,索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明白,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被欺骗进入灵异组的,为什么还那么心甘情愿的加入。
是他们傻,还是有什么东西在钳制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