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面面相觑,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姚兵从炕上跳下来,做个手势:“都出去吧。”
我们从屋子里出来,姚兵对门外的关主任说:“从今天开始,村里要加强戒备,邻居们之间最好互相通气关照,有什么异常,要及时反应。”
“这么严重”关主任喃喃。
“这次事件不是孤例。我觉得很可能还会发生,总之小心没有错。”姚兵说。
我们往营地走,没了外人,杨林问姚兵对于这个凶杀案还有什么想法姚兵道:“这个案子的凶手对于村子的地理非常熟悉,生性狡诈残忍,很难对付。”
杨林又问为什么凶手会把尸体送回来。
姚兵看了看他没说话。看他的眼神我有种感觉,或许姚兵已经想到了答案,不知为什么没说出来。
我们到了营地,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人在营地中央的空地燃起篝火。大家拿着罐头白酒什么围坐在一起,吃喝聊着,气氛还挺温馨。等吃喝已毕,姚兵看大家都在,便把刚才勘察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大家都要小心,除了村民和我们,很可能还存在另外一些人,”他顿了顿:“一些生物,它们非常危险。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和村民一起到隧道开坛祭神。”
“这帮山里人够迷信的,还真有鬼啊”说话的这位是和我们一车来的两个大块头之一,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听杨林叫过他老贾。
“迷不迷信,我们也得尊重他们的风俗。祭过神之后,我们就可以穿越隧道,往里进发了。”姚兵说
吃完饭,我和王晓雨聊了会儿。山里的夜晚降临得很快,伸手不见五指,村里都灭了灯,狗也不叫了,一片死寂。我们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我便把王晓雨送回帐篷。
王晓雨和钟秀一个帐篷,两个女孩关系处得还挺好。我对钟秀印象不错,精明干练的,有她照顾王晓雨,我也放了心。
和她俩闲聊了一会儿,我准备回自己的帐篷。这时,就看到姚兵打着手电,挨个帐篷查寝。黑灯瞎火,他可能没注意到我。我看见他从兜里摸出一个药瓶,慢慢扭开然后一仰脖,吞了一个药片。
这是他的私事,我无意中撞到,觉得有些尴尬。姚兵一抬手电看到我,和善笑笑。既然碰头了,我就硬着头皮聊上两句,问他吃的什么药。姚兵淡淡说自己睡眠不好,每天要靠安眠药入睡。我们寒暄了几句,我便回到帐篷休息。
我和杨林,老贾,还有另一个叫老张的大块头,我们新来的这四个人在一个帐篷。
帐篷里没外人,老贾和老张点上两根烟,坐在帐篷口抽着。老张瞥了我和杨林一眼,有意无意地说:“那个姓姚的什么来头,挺能装逼啊。”
老贾哼哼两句:“有能耐呗。看今天发号施令那个神气劲。”
杨林正在翻着随身带来的书,听到这话笑笑,没说什么,继续看书。
老张把烟头在登山鞋下面蹭了蹭,说道:“杨总,那姓姚的拿的佣金比我们这些人多吧”
“该你什么事”老贾道:“老老实实干你活得了。人家杨总,当领导的心里有数,你要真出力了还能短了你的好处”
杨林放下书:“你们放心吧,我这次过来,就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谁好谁坏我都记在心里。”说完,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难琢磨。
我非常讨厌这种叽叽喳喳阴谋诡计的人事关系。不过老贾和老张也没错,人家含沙射影的,也是为了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无可厚非。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简单洗漱了一下,吃了点饭。姚兵让我们把帐篷收拾收拾,装备全部上车,这次如果可以顺利通过隧道,营地就要扎在那边,不在村里了。
那位懂点小法术的老安也上了车。关主任带着一些村民,拿着开坛做法的东西,在车后面跟着走,一起去隧道。
越过一个山包,时间不长,就看到山脚下有一个黑森森的大山洞。这洞大的,简直匪夷所思。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大的洞。
这个洞,乍看上去,就像是把一座山直接给挖空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风吹雨打,山石变化,洞里洞外长满了齐人深的杂草。往里看深不见底,就好似一个平放的深渊。
现在队伍前行的进度就卡在这个隧道上,成了个难关。队伍曾经组织过几次进隧道,可是都出了意外,导致两死一疯,非常邪门。
我们车子在隧道口停了下来,众人下了车。我来到隧道下面,抬头仰望,居然一阵阵眩晕。这得多大的工程啊日本人得雇佣多少劳工才能做到如此的开山凿洞杨慕云的资料记载,这里工程估计动用了几千人,我估摸还得多,至少上万。二战时候,装备落后,完全就靠人挖肩挑,估计这隧道下面埋得都是累累白骨。
这样浩大工程,完全就是用人命填出来的,难怪这里这么邪门。
我们刚一走到隧道门口,就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每个毛孔似乎都张开,全身起鸡皮疙瘩,说话都吐寒气。
别忘了,现在可是五月份,草场莺飞,阳光充足。可是走到这里,却像是到了苦寒之地。这种冷是一种阴冷,阴森的冷,比殡仪馆都要阴上百倍。
村民们把做法的东西,放在洞口,吓得都跑回去,谁也不敢靠近。
老安走了两步,凝重地说:“怨气很大,我要做法了。姚先生,能不能让你们的人帮着把供桌一起抬进去。”
正好大块头老贾和老张在姚兵近前,姚兵也是随手点指:“你们俩帮着大师,把东西抬进洞里。”
老贾眉眼倒竖,嘴皮抽了两下。老张咳嗽一声:“赶紧干活,别耽误事。”
他俩抬起供桌,桌子上摆着一大堆贡品蜡烛香炉等物,哗啦啦作响。旁边钟秀叮嘱:“你们俩小心点,别弄掉了。”
老贾这人明显气量有点狭窄,脸色铁青,可还是服从大局,咬牙切齿抬着供桌进去了。
姚兵道:“大家在外面等着。”谁知,他突然伸出手指点着我:“刘洋,一起进来吧。”
我心跳加速,王晓雨拉着我,嘱咐道:“小心一些。”
我暗暗叫苦,杨慕云也是,为什么非得把我塞进决策层。以后啥事都得身先士卒了,真他妈倒霉。
等进了洞,那种冷意更盛。这个洞也太浩大了,人在里面显得特别渺小,抬头仰望,高高黑黑的洞顶就像是深夜的星辰夜幕。一股股说不清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幸亏来时多穿了几件衣服,要不然非冻感冒不可。
供桌摆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老安换上一身红黑色的长袍,点燃了长明灯火,手里举着桃木剑,围着供桌慢慢转着。
别看距离不远,由于这个洞太过深邃庞大,老安身影相衬下就显得非常小,因为眼睛透视的关系,使他看上去又好像站在非常远的地方。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如梦如幻的意思。
老安围着桌子转了几圈,嘴里念着咒语,念着念着,突然出手,桃木剑挑了桌子上的供纸,晃了一晃,居然无火自燃。
他一抖落剑尖,烧着的纸飞了起来。在洞里越飘越高,越飘越远,化成一堆黑灰,宛如黑色的蝴蝶,消散不见。
姚兵咳嗽一声,可能是有些不耐烦,可还是耐着性子等着。
老安整整衣冠,走到供桌前,把桃木剑放下,应该是做完了吧。姚兵说:“多谢安师傅,你现在可以休息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做就行。”
谁知道那老安不闻不问,一口吹灭一盏长明灯,然后提起另外一盏,用手轻轻挡在火苗前,居然一步一步往洞的深处走去。
钟秀在后面喊了几声:“安师傅,安师傅”
那老安像是聋了一样,提着长明灯,晃晃悠悠,越走越深。
姚兵对钟秀低声道:“拦住他”
钟秀一个箭步窜了过去,速度非常快,就要追上老安。谁知道她跑了数步,离那老安明明距离不远,可怎么也追不上。
因为这个洞的关系,导致前后透视关系扭曲,眼睛看到的景象比例完全失调。根本分不清前后的距离和大小。等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老安和钟秀已经走远了。洞的深处一团漆黑,两个人身影愈发模糊,只能勉强看到那一盏如豆的长明灯火。
姚兵对我说:“你出去,告诉所有人在洞前待命。我不回来谁也不要妄动。”
说着,他一猫腰向洞里跑去。
老贾和老张站在洞口,悠哉悠哉抽着烟,他们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我来到外面把情况说了,队伍里这些人倒是神色平静。王晓雨走过来说:“姚老大很厉害的,他是我们这里唯一穿过隧道的人。”
不过那些村民可就翻天了,他们想进隧道又不敢进,围着关主任说。关主任也是一头汗,他分开人群来到我面前,低声说:“小伙儿,老安是不是中邪了”
我回忆回忆,还真挺像。老安本来做着法,突然间行为举动变得怪异,提着灯往深处走。很可能是中邪了。
杨林拍拍他说:“莫怕。姚兵很厉害,一切都会安然无恙的。”说着,递给他一根烟。
关主任抽着烟蹲在地上,唉声叹气:“老安是外来户,在我们村人缘很好,红白喜事都是他主持。今天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村里能炸锅。不安宁,不安宁喽。”
我看看身后的洞,里面黑黑的,越看越怕人。
关主任在那开始埋怨:“老安这个人有点不自量力。这个隧道是日本人开的,据说当时挖这里死的人老鼻子了,尸骨如山,那些孤魂野鬼全在里面关着嘞。他一个婚庆小司仪,愣是敢掰日本人的大腿,真是不知深浅。”
等了一会儿,洞里还是没有动静,杨林有点呆不住了,他对队伍里一个人说:“朋友,要不你进去看一眼”
那人根本不在乎杨林的身份,白了他一眼,指着我说:“刚才这位小哥说了,姚老大让我们原地待命不能妄动,我看杨总还是听他吩咐的好。”
杨林笑笑,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只听洞里脚步声响,我们一起看去。只见在黑暗里,跌跌撞撞走出一人,正是钟秀。
我们和村民围了过去,问怎么回事。钟秀一脸迷茫,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没缓过劲,半天才说道:“姚老大和老安都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