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昭那边怎么样了?”殷开刀道。
“观望,还在观望之中,但是此番白羽大胜,第九道门应该有了他们的选择了,我猜想凌凌昭不久便会投奔白羽。”
“第九道门,”殷开刀冷哼一声,“看似他们是天下正道至尊,其实谁人不知,他们只不过是过是霸主王侯、高官重臣手里的夜壶,急了才会拿来一用,碍事就会一脚踢开!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图插管天下大事,不自量力。到头来哪一次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故作飘然状,恶心!”
花雕道:“我小罗天向来不插手天下兴亡大事,为何如今我们却要如此迫不及待地争取白羽呢,花雕实在是不知。”
“我让你问问题了吗?”殷开刀冷冷地看着花雕,花雕浑身一震,低着头道,“花雕知错了。”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殷开刀道,“这其实不是我的主意,是他的意思,我们只是遵照他的意思行事罢了。”
“开刀,他已经脱离小罗天十多年了,现在小罗天里面论身份,论地位,谁能威胁到你呢,这门主之位,原本就是非你莫属啊,你为何还要被他操控,做他的傀儡呢。”
殷开刀淡淡地道:“如果你以后再提这事,我便立刻将你击毙掌下。”说完从木桶中好不避讳地站了起来,整个赤裸的身子便呈现在花雕的脸上,甚至连下身的伟物都没有丝毫的遮掩,殷开刀道:“更衣。我要见一个人。”
“谁?”
殷开刀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道:“阴长生。”
花雕顿时花容失色。这个时候,在门外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道:“殷开刀给我滚出来!”
殷开刀和花雕对了一下眼,殷开刀高声道:“林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开刀告罪了。”
“少给我套近乎,”林小妹的声音阴寒莫名,道,“我数到三,若是你还没有出来我就拆了你的房子!”
花雕拿过一张长袍给殷开刀裹好,两人走入前堂,果然在堂前立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但是面容寒霜,殷开刀笑道:“林小姐不在冀州好好地陪林弘毅林将军,却偏偏跑到我兖州殷开刀处,莫非是看上了小可,要和小可私奔,浪迹天涯,若是小可有此荣幸,倒是乐意之至。”
林小妹丝毫不加辞色地道:“殷开刀,少给我来这套,你知道我所来何事!”
殷开刀讶声道:“林小姐有一颗七巧玲珑心,所做之事尤其是开刀这等愚钝之人所能揣测的,还请小姐明示。”
“花雕过来!”林小妹看着花雕道,花雕微微一颤,斜眼看了殷开刀一眼,殷开刀面容冷峻,花雕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来,低着头,轻轻地道:“师姐……对……对不起……”
“你!”林小妹跺足道,“为了这个破男人,你值得吗?”
花雕不答话,但是眼中隐有泪水在转动。头埋得更深了。
“唉!”林小妹叹了口气,语气变软道,“你迟早要被这个臭男人害死,算了不管你了!”
“多谢师姐成全。”花雕微微一拂,感激道。
林小妹冷冷地看着殷开刀,冷声道,“殷开刀,若是你敢对花雕怎样,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殷开刀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地道:“此事本人自有分寸,无事不登三宝殿,林小姐前来,看来定有要事了。”
林小妹顿了顿,道:“我要与你合作。”
殷开刀一愣,忽然仰天长笑道:“有趣,有趣,阴长生的弟子,居然愿意跟小罗天合作,你不知道阴长生乃是我门中必杀榜上的第一名吗?”
林小妹道:“就凭你们?你们门中的那些老怪物被我师傅宰了多少,居然还敢惹他老人家,不过你门中跟我师傅的恩怨与我们合作无关,一码归一码,殷开刀,你敢接下这笔生意吗?”
阴长生道:“开出条件。看小可是否动心,若是林小姐若是愿意与小可春晓一度,便是刀山血海,小可也趟了!”说完哈哈大笑,丝毫不理会花雕尴尬的神情。
林小妹深吸了一口气道:“若你助我,来日你与第九道门正面对决之日,我林家必然站在你这边。”
殷开刀若有所思地道:“有意思了,说来听听。”
林小妹道:“我要你全力助我,打败白羽。”
殷开刀道:“白羽袭取扬州,也许西进,也许南下,未必北上,林小姐太杞人忧天了吧。”
林小妹道:“徐忠那小子收留了粘忽尔部,并许诺他们,若是粘忽尔部帮他攻打扬州,来日必帮粘忽尔部打回草原,白羽与徐忠都是安于现状之人,下一步定是我冀州,若是我林家不早日防范,必然被白羽和徐忠所趁。”
殷开刀冷冷的道:“我们都是江湖上闲散惯了的人,王朝霸业之事我们不懂也不想懂,更不想参合进去,泥足深陷,小姐看来是找错人了。”
林小妹冷笑道:“你们三番两次的用热脸去贴白羽的冷屁股,奈何你们小罗天声誉太差,连白羽这种奸诈之人都不屑与你们为伍,我说错了吗?”
殷开刀冷声道:“我们小罗天确实声名狼藉,但是林小姐却不远千里前来我处,要与我等合作,莫非林小姐是自甘堕落,愿意与小人为伍,还是原本你我便是一路人呢?”
林小妹顿时大怒,跺足道:“殷开刀,你!”
“林小姐现在有求于我,还需明白求人的规矩。”殷开刀静言慢语,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林小妹愣了半晌,压制住心中怒火,点头道:“好,当我没来过,告辞!”
林小妹看不起殷开刀,原本便不想前来,实在是拗不过乃父,再加上现在白羽抢占了扬州,等稍作整顿,灭了张善麟的残部之后,依照徐忠与粘忽尔部的协议,便会大兵北上,自从青州扬州开战之后,冀州便是暗流涌动,原本料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但是这白羽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魔法,用极少的损失便端了张善麟的老巢,白羽现在坐拥两州,已非日前的吴下阿蒙,若是等他羽翼丰满,实力必在冀州之上,冀州内部如今矛盾重重,在加上草原上战事未定,牵制了他林家的大部分人马,在这等局面下,林小妹也没有必胜白羽的把握,唯一的办法,只有趁着白羽攻下扬州立足未稳,先下手为强。
林小妹权衡一番之后,才不得不前来找这个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如今殷开刀一口回绝,林小妹不但心中没有懊恼,反而有些暗自窃喜。
正要转身离开,殷开刀忽然道:“慢!”
殷开刀慢条斯理地道:“既然来了,小可怎会让林小姐空手而归,请到内堂叙话,你我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林小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似乎埋在心中最底层的那一丝希望,若梦幻泡影一般,破灭。
白羽只是休息了一天便开始忙于政事,虽然身上伤势颇重,但是此时扬州刚定,百废俱兴,正是需要他主持大局的时候,白羽只有忍着伤病,强行上阵。
众位手下虽然都是极力反对,认为白羽伤势颇重,应当静养,不宜操劳,但是唯独徐忠没有表态。甚为暧昧。
扬州刚定,正是易主之时,但是这“主”到底是徐忠呢?还是他白羽,扬州是徐忠打下来的,按照先入为主的观念,甚至不少百姓都认为,青州之主是徐忠。
这对徐忠来说可是大忌。
所以此时,徐忠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将手中权利完完整整地交还给白羽,而自己则是低调低调再低调,生怕引起白羽的猜忌,他如何不知,为君者便是要紧紧的将权利握在手中,权,送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古往今来,天下多少将相,功高盖主之日,便是他们身败名裂之时,徐忠岂能此时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若是此时白羽归来,徐忠劝他静养,会给人一种恋栈不去,不肯放权的嫌疑,认为他有心架空白羽,徐忠为人谨慎,断然不想落人以口实。
徐忠态度暧昧,手下大将皆是人精,如何不明白这层道理,劝慰之声便渐渐少了,白羽此时重伤未愈。只能在卧室中主政,这里也理所当然成为了扬州和青州最高权利机关,窗外尚有煮沸的汤药气味传来,众将便在此高谈阔论,纵论天下大势。
这一日,徐忠带着李鑫来到白羽处,将李鑫介绍给白羽。
李鑫一进屋,便纳头拜倒高声道:“小人李鑫,参见琅琊王。”
白羽轻轻地咳嗽一声,道:“你就是李鑫。”
徐忠点头道:“此人正是扬州降将李鑫,若非此人,献上石头城,又用计赚开扬州城,我军断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陷扬州,若是论功,李鑫该论首功。”
白羽看着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李鑫,道:“如此说来,我琅琊还多亏有你了。”
李鑫低头道:“小人只是仰慕大人威名,特来投诚,不敢说功劳。”
白羽对着徐忠道:“你觉得该授与何职?”
徐忠笑吟吟地道:“论功行赏,李鑫封将也是绰绰有余,但是这小子认为他初到我军,贸然越级提拔,恐被军中的人不服,所以只肯屈就甘阳县知县一职位,若是大人没有什么意见,明日他便可以上任。”听说话语气,这徐忠与李鑫倒也是十分熟稔了。
“居功不自傲,甚好,不过区区一知县职位未免也太委屈你了,我白羽向来唯才是举,不论出身地位,你就留在徐忠身边不要走了,以后若是有什么空缺,我便会让你顶上去。”
顿时,李鑫连忙叩首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白羽虽然尚未明确李鑫的官职,但是让他留在徐忠身边,便是将李鑫留在了青州权力机构的中心,比之一个千里之外,遥之不及的州县,无疑是要强上千倍万倍,再说,这是白羽金口玉牙所说,军中谁人不服,只要李鑫日后能够再接再厉,再立军功,到时候数功并赏,他提拔之快,必然是惊人的。
这也正是李鑫心中所想,虽然他为了表明心迹,以免白羽猜忌,自愿前为甘阳县知县,这就是在扬州之中,也是降了数级,心中虽然不甘,但是却有无可奈何,现在白羽留下,正中自己下怀,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
打发了李鑫,白羽含笑道:“若无他事,你退下吧。”
李鑫叩头道:“小人还有一事,请大人听小人一言。”
白羽依然保持着在下官面前一贯的风度,微笑道:“但说无妨。”
李鑫恭敬地道:“大人为天下苍生计,单以一万兵马,抵挡张善麟十万,让小人心中甚为敬佩,但是大人却因为如此,身负重伤,小人这几日为大人伤势心急如焚,连日来连连探访名医,总算是托大人的鸿福,小人前几日觅得一张绝妙的祖传秘方,愿意献给大人。”
“劳你费心了,你交给大夫吧,我自会亲自服用。”
“大人!”李鑫忽然跪着前进了几步,道,“此方非同其他药方,甚为奇特,总共有九九八十一种不同的配法,若是其中配错一物,都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小人需要先判定大人的病情,才能够对症下药。”
白羽奇道:“没有想到先生还会岐黄之术。”说完探出手腕,道,“先生请便。”
李鑫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道:“大人,这药房奇特,并不能用普通的望闻问切之法判定病情,”
“哦,”连徐忠也大感兴趣,问道,“那用什么方法。”
“需要小人亲自一尝大人出恭入敬之物。”
“啊!”这时候,连徐忠都忍不住张大嘴巴。倒是白羽却面容依旧冷静,冷冷地看着李鑫,不知道如何,虽然李鑫没有抬起头来,但是却依然能够感到白羽那两道犹如实质的目光,让他不由地背脊冒汗。
白羽果然不是善与之人,李鑫心中顿时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隔了少许,白羽忽然冷冷地道:“恭桶便在我身后床下,你自己去吧。”
“谢大人。”李鑫居然连连叩头,似乎得了天大的赏赐一般。
李鑫站了起来,居然当真走到了白羽的床后面,从里面那出一个恭桶,里面果然有白羽的一些黄金之物,李鑫用手蘸了一点,居然当真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起来!
虽然徐忠没有看,但是也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倒是白羽,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扬起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隔了不久,李鑫出来,跪在白羽的身边,欣然道:“小人已经能够判定大人的病情了,回去之后自会对症下药,大人御品带酸,与此时气候向合,天时地利人和,人天合一,龙体圣安。相信加上小人秘方,大王之病定然会不日痊愈。”
白羽依然嘴角冷笑,道:“当真?”
李鑫斩钉截铁地道:“当真,小人愿意以性命担保。”
“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忽然白羽高声道,“来人,将此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李鑫吓得脸色大变,跪在地上大声道:“小人不惧一死,但是大人请给小人一个理由,让小人死的明白。”
在旁的徐忠也道:“这李鑫对我青州有大功,不可轻杀,还望大人三思!”
白羽嘴角冷笑,道:“问疾尝粪,你李鑫好狠的手段,可惜我白羽并非昏庸之主,岂能任你摆布,今日你能尝我白羽的粪便,明日,又有何事做不出?你李鑫想做勾践、易牙,可我白羽并非夫差、齐桓!”
李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跪倒在白羽面前道:“小人并无二心,只是心中忧心大局,大王身体关系到青、扬两州的命脉,小人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早日康复,并没有想起他的,希望大人开恩,徐大人开恩啊。”
徐忠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劝道:“大人,李鑫虽然有些鲁莽,但是却是当真为了大人的身体,我看此人也是一个忠诚之人,大人恐怕是多虑了。”
白羽冷笑道:“忍能所不能忍,此人若非大贤,便是大恶,卖主求荣,说明你是德性有亏之人,问疾尝粪,说明你是阿谀奉承之徒,我白羽手下,皆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如何容得下你这种人!”
白羽说道这里,徐忠都不禁有些面容难看,说道:“大人之言,有些言过其实了,我看李鑫并非奸诈狡猾之徒,请大人看在老臣的面上,饶他一死,否则当真会凉了天下想要归降大人的人的心肠。”
白羽眼中寒芒一闪,道:“也罢,今日看在徐先生的面上,暂且饶你一命,但是这扬州已经容不下你了,滚到甘阳县闭门思过,若是再敢耍花样,我白羽定要了你的狗命!”
“谢大人,谢大人不杀之恩。”李鑫整个人都如同死狗一般赖在了地上,整张脸上汗水淋漓,捡回一命,怎么敢再惹白羽,连忙如丧家之犬一般,从白羽的房间中连滚带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