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了太行城,则代表着京城的门户大开,这样的赌局,是双方都不能输掉的,龙步飞派领这一队队的攻城死士开展了不计代价的攻城,而城楼上的程凌玉此时也已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太行城头坚守不退,一次次一次的打退着龙步飞疯狂的进攻,两只队伍在城门下开始纠结,护城河已经被鲜血染红,双方的各种攻城器械各逞奇谋,动用一切又一切的力量,不断打击着对方的士气,企图将对方一举击垮。
这是没有人性的战争,任何的同情和仁慈都只会是自己坟墓。
可以说,龙步飞此次攻城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费尽心思,志在必得。
攻城的号角在各个角落吹响,攻城的声音喊杀震天,到处都是城外飘扬的青帝的旗帜。
程凌玉面容依然冷峻,不断的向着身边的士兵们打着手势,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将将军的命令传递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龙步飞开始将龙骧虎骑在北城集结,一次一次的冲击着北城的防守,北城的守兵已经不堪重负了,不断的向着程凌玉请求支援而得到的答复只有,已经无援,战死吧。
战争从傍晚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黎明,双方无数次的在城外进行着拉锯般的攻城战,终于,早已不堪重负的北城终于被龙骧虎骑冲开城门,龙步飞一马当先,首先砍杀了上来阻挡的北城守城的军官,跃马长嘶,冲进了太行城中。
龙骧虎骑如同一道滚滚的洪流,冲北城拥挤而入,然后将这股洪流变成泛滥的江水,肆意冲刷着所有一切阻挡他们前进的东西。
“大帅,城破了。”海冬青气喘吁吁地赶到程凌玉身边,气急败坏地道。
“知道了。”程凌玉依然不慌不忙,淡淡地道:“全军撤入山中。”
撤退的号角响起,程凌玉一方开始飞快地撤出城中,留下了在身后嘲笑他们的龙骧虎骑。
程凌玉嘴角泛着冷笑,在众将的拥簇下飞快地撤出城外,看着在欢呼雀跃的龙骧虎骑,眼中居然多了一丝悲悯的神色。
鱼儿终于上钩了。
转眼便到了中午,大雨依然滂沱,太行城中街道上已经不知不觉地积了一尺深的水,龙步飞的手下三三两两地依然在不停地在农户中进行着收刮,但是却惊奇的发现,整个太行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里面的百姓早已不知道去向了。
当然这也不奇怪,因为龙骧虎骑一路走来都是采取屠城的残酷政策,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所以只要他们攻下一座城池,里面的百姓恐怕早已在城破之前都已经跑光了,最近龙步飞得到的只是几座空城而已,所以,龙步飞并没有起疑。
龙步飞在城中开始整顿兵马,将部队驻扎在地势稍高的地方,然后全家整顿,准备下一步的军事计划,所有的人没有想到这么轻易的攻下了太行城,对程凌玉的用兵又多了几分鄙夷,现在剩下的只有京都一座孤城了,胜利在望,怎么不能令他们欣喜若狂呢?
而在不远处的太行山之上,一双闪着寒意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城中的一举一动。程凌玉站在山头,一名士兵企图为他打伞,但是被他一口回绝了,他一身甲胄,矗立在雨中,所有的战士们也均如此,山中静穆的无声无息。
“把那个小子带过来。”程凌玉淡淡地道。
不久在众人的拥簇下,被五花大绑捆绑的花名扬便被推搡着过来了。
花名扬一见程凌玉,双目血红,道:“现在太行城以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我的程老将军!圣上对你恩重如山,你就这么报答他的吗?”
程凌玉淡淡地道:“花名扬,你屡次犯上,我原本就因斩了你,你知道为何留你一命直到现在嘛?我就是让你亲眼看看,我眼前的这场好戏?”
“哈哈哈哈,。”花名扬仰天长笑,道:“看什么,看你如何像狗一样被人赶到山上躲起来,看你如何拱手将一座座的城池让给龙步飞的吗?还是让我看看,龙步飞如何大军挥入京都,攻陷京畿的吗?”
程凌玉看着花名扬,一字一句地道:“我让你看的是:这龙步飞是如何陷入万劫不复的。”
花名扬一愣,连声道:“好好好,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回天的手段!”
这时候一骑飞驰而来,对着山头连续打了三个旗号,程凌玉点了点头,道:“时辰已到,开始吧。”
龙步飞用手轻抚这书架上尚未来得及合拢的书页,看来这程凌玉撤退得急,连书都没有时候放回原处,龙步飞细细地翻了几页,然后扔到一边,讪道:“所谓兵法,不过就是一些不古代的读书人用来糊弄的玩意,可笑这程凌玉还每日细细地读,当真可笑之极,兵法再秒,手下竟是些败兵残将,又怎是我龙骧虎骑的一合之敌?这样的书,不读也罢。”
屋外依然疾风骤雨不停歇,龙步飞望向窗外,喃喃地道:“可能我在这太行城里面可能要住上几日了,也罢,就让那个天佑小皇帝和风易寒这个老贼多活几日。”
“小刀。”龙步飞骤然转身道,“你说我们攻下京都之后,然后干什么呢?”
“能干什么。”小刀笑道,“当然是直接继续被上,找那个林弘毅老贼讨回襄阳的那笔账呗,那些日子,老子被他害的还不惨啊。”
“我看还是直接西进,赫连老贼一日不除,我们一日不得安生,这林弘毅就让他姑且多活几日罢了。”郎风含笑道。
“西进北上都不好,我看不如让龙老大先坐上龙庭当上几天皇上玩玩再说。”性格耿直的铁首领在旁憨憨地笑道。
“哈哈,”龙步飞爽朗地大笑,声震屋瓦,“管他娘的,到时候再说,虽然我们龙骧虎骑天下无敌,但是林弘毅和赫连成虎也是当世有名的战将,我们还是不要太过轻敌了…..”
“大帅!”忽然一骑飞驰而来,在龙步飞面前跪道:“西城门忽然进水了!”
“怎么回事!”龙步飞大惑不解,连忙协同三人一起出城。
龙步飞来到城墙之上,只见连接着护城河的渭水,忽然水势暴涨,湍急的河水迅猛地咆哮起来,顺着沟渠朝着太行城的方位潮水般奔流而去,瞬间如一条水龙一般,注满了整条护城河,上游的水势似乎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水位暴涨,不一会就满过了河防,不断高涨,向城门漫过去。原本志得意满的城头的龙骧虎骑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听到了哗啦啦的迅猛水流声,低头一看,河水居然已经蔓延到了自己的脚下。吓得他们大惊失色,如苍蝇一般在城中四下逃窜,而就在此时,东西南北四门忽然同时门户被细作打开,河水沿着四门喷涌而进,瞬间漫过房屋、接道,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龙骧虎骑在忽如起来的河水中奔向挣扎,瞬间便没入其中,再也探不出头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龙步飞面容铁青,看着涛涛而来的江水,手下诸将一齐面容失色,他们知道,他们中计了,中了程凌玉那只老狐狸的诡计了。
河水从着城门汹涌灌入。天下至柔莫过于水,却能克天下之坚,水流的冲击力猛地涌入城池内,城上和城内的大军丝毫没有准备,水流摧毁了瓮城的防备,进入了主城,城内的士卒纷纷开始挡水,爬到了高处,河水逐渐进入了街道,各街各巷都是积水,整个城池就好像被浇灌一般,到处是水。
站在山中的程凌玉依然面无表情,仿佛胜败都与自己无关一般,倒是在旁的花名扬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只在瞬间的时间,这个曾经天下无敌的龙骧虎骑居然会变成蝼蚁一般不堪一击,就这样被大水冲走了性命,一具一具的浮尸被激流奔涌的河水冲的七零八落,散落在城池的每一个角落。
“花名扬,你现在可曾服气?”程凌玉声音冷淡,斜眼看着花名扬道。
“属下知罪!”扑通,花名扬一下子跪倒在程凌玉的身边,大声道:“是属下无能,不知道将军神计,肆意毁谤将军,属下愿意一死谢罪。”
“杀你了脏了我的手。”程凌玉淡淡地道,“这太行城原本就处于低洼之处,四面环山,此时正直春季,雨水充足,我只要区区百人上山拦水筑坝,带龙步飞进入城中掘开河道,然后开堤放水,龙步飞必死无疑,可笑龙步飞号称天下猛将,连这点都看不穿还妄图攻打京都,可笑可笑啊。”
程凌玉说来简单,但是为了这一简单的军事计谋,程凌玉连续放弃了整个京畿的重要城池,白白死伤了无数战士,连自己视若珍宝的骑兵都赔了进去,堪称是用心良苦。
连身边最主要的大将都不相信自己了,程凌玉想也不用想,现在的朝廷中早已闹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