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魁为人言语刻薄,在军中声望虽隆,但是人缘却极差,特别是以杨开为首的降将,几乎与文魁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琅琊之战,数人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尚不忘相互排挤,现在青州安定,众人党争之势苗头又起,若不是白羽坐镇,震得住他们,两人各自人马早已拉开阵势练开了。
徐忠老奸巨猾,纵横官场数十年,自然一点就透,坐了下来,知道此时会有人为自己出头。
果然,在旁边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我那日听闻有传言道,文大人每每出入万花楼之中,酒后常常道,这琅琊之战,皆是文大人守城之功,若是没有文大人,我等,甚至连同白帅都已经成了徐大人的阶下之囚了,看来文大人果然功高盖世,连白大人千里攻青州、百骑援琅琊,以及清屏山之战,比之文大人守城之功,都不及万一啊。”
杨开此言一出,不仅是文魁,连白羽也心中暗骂杨开心机歹毒,挑拨离间,殊不知,古往今来最忌功高盖主,若是白羽只是一般昏庸之君,恐怕这杨开奸计便会达成,而文魁距离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可惜杨开不明白羽与文魁数十年的生死交情,他们彼此都是可以以性命相托的铁血男儿,依白羽的性格,妄论这青州,即便是文魁要他的项上人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交给文魁,正是白羽这种视兄弟如性命的性格,才会让文魁、孙兴霸、齐昭南等人誓死效忠。
但是帝王心术,御下之道,乃是千古明君成其霸业的重要手段,虽然白羽内心对杨开甚为不喜,但是杨开的确是作战悍勇,功劳奇大,若是对杨开一味排挤,反而会寒了众将士的心,落个任人唯亲的毁誉。
当下白羽呵呵一笑,道:“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去的好了,旁人不知道,但是杨将军对我琅琊的贡献,我白羽是铭记五内,今日言者无罪,众位将军们可以畅所欲言,我琅琊的未来命运都掌握在众位的手上了。”
白羽寥寥数语,将众人的话题又转移到青州身上,丰无咎之机,连忙进言道:“白大人,依我之见,徐大人所言即是,但文将军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们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这么迅速的崛起,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薛义当年的禁兵令,导致了地方军事实力的不足。”
徐忠点了点头,对丰无咎的此言深有同感,当年薛义以军队起家,自然对军队甚为忌惮,为了稳定政权,规范了大显‘禁兵令’,从而进一步削弱了地方军阀的实力,将军队高度集中在中央手中,除了几个不服薛义的地方超级军阀之外,根本一般的州县甚至已经没有常备军队,这样便导致了偌大的一个青州,所用之兵不过三四万之多,在急匆匆之间,徐忠虽然集结了数十万的兵马,但是奈何训练时间尚短,军队素质不高,所以才在琅琊一战中败下阵来。
丰无咎续道:“当今的天子天佑皇帝和风易寒走了一步险棋,便是将这禁兵令解除了,好处便是能够极大的加强这些地方勤王之师的军事实力,这些地方军阀,基本上是军备粮草自给,不要中央一分钱,但是却听凭中央调度,极大的壮大了天佑皇帝的实力,但是缺点便是尾大不掉,这其中厉害关系,相信风易寒已经斟酌很久,我就不在多言,我所想表明的是,我们虽然拥有青州,但是并非立足很稳,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青州虽大,但是只是天下九州之一,现在天佑皇帝主要军事目标是龙步飞,若是等天佑皇帝缓过劲来,有能力对付我们的之时,便是青州倾覆之际了。”
众人一齐点头,当时他们身在琅琊的时候,可能朝廷还不太在意他们,现在他们攻下青州鞭及京都,俨然已经成了继龙步飞之后天下第二号的叛贼,强大出头鸟,现在朝廷肯定不会对他们等闲视之了。
风易寒润了润嘴唇道:“所以,我认为,我们只有在朝廷喘息未定之际,急速扩张自身实力,有了和朝廷叫板的本钱,朝廷才不会对我们予取予夺,扬州之战,势在必行,因为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白羽欣然道:“风先生一言,让我等茅塞顿开,确实乱世之中,有枪便是草头王,我白羽虽然不才,但是也想领教领教下这‘百败将军’的厉害之处,传我军令,整顿三军,备齐粮草,明年开春之际,兵临扬州!”
众将称喏,军事会议散去之后,白羽又饶有兴致的在王传志的带领之下参观了一下青州城的城防建设,前去慰劳正在工地上埋头苦干的战士们,此时只见几名战士们正在搬运着巨大地鼓,埋在城脚之下。
王传志解释道:“我们将这些地鼓埋在城脚之下,每日只需派几名战士职守,便可以听闻千里之外传来的足音,可以预先知道敌人的攻击方位和大抵的攻击人数,从而调度全城军士做好守备。”
白羽欣然道:“王将军果然有颗七窍玲珑之心,先前在琅琊守城之时,王将军的新式军械便为我琅琊立下了汗马功劳,有王将军在青州坐镇,我白羽无忧矣。”
王传志又向白羽介绍了守城的若干将领,这些人得见白羽,各个面泛红光,激动不已,白羽微笑着跟这些朴实的军人们开着玩笑,极大地化解了他们的紧张。城防完毕,白羽又视察了骑兵的训练情况,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傍晚十分,白羽居然没有丝毫的疲倦,又饶有兴致的让赵翼推着自己来到了青州城外不远的一处小山之上。
此时夕阳还没有落下去,月亮已经爬了上来,日月同辉的景象十分令人着迷,白羽眯着双眼,欣赏着这般美景,忽然身后足音响起,白羽头也没有回,笑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有什么事情吗?”
赵咫遥笑道:“我是想日日夜夜地都跟着你,可惜你贵人事忙,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苦守空房的每日自怨自艾的小媳妇儿。”
赵翼之机,推脱有事自己先走了,上岗上面只留下白羽和赵咫遥两人,晚风拂来,吹动二人衣诀,赵咫遥叹了口气,道:“若是这天下间没有战事,每日都能这样,看着日升月沉,该有多好啊。”
白羽眨了眨眼睛道:“没有想到,这天下间人见人怕的女魔头,怎么也有如此闲情逸致起来,你不去打家劫舍,难不成还要吟诗作对,考女状元去不成?”
赵咫遥柳眉倒竖,道:“白羽,你什么意思,存心的不是,对了,这几日双乳山龙头金不患、通天寨寨主周瑾几次三番的登门拜访,你却避而不见,是何道理。我们青州绿林向来同气连枝,为何林牧石降你,你接受了,金不患、周瑾等人你却不肯接受?”
白羽道:“莫非赵小姐这次找我就是来兴师问罪,为他们抱不平来的不成。”
赵咫遥轻蔑地道:“金不患、周瑾、沈毒机等人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当年我爹被张傲秋那个奸贼所害,也没有见他们说上一句公道话,我才懒得跟他们为伍,只是我觉得你奇怪,你白羽不是向来不问出身门第,只要有人前来投你,你都二话不说一律欢迎吗?”
“这不就成了。”白羽淡淡地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又何必多问。金不患、周瑾等人都是绿林强匪,身上匪气深重,我若是将他们纳入我军,他们这些不良习气传染到我琅琊,到时候军纪败坏,我白羽还有和战力与天下称雄,我先暂且磨磨他们的性子,若是他们能够转变习性,我还可以考虑。”
赵咫遥知道,白羽军纪极严,征兵向来宁缺毋滥,若是当真让当周瑾他们加入青州军,到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好,算你说的有理,那。那我再问你,都这么久了,你明明知道我在青州,为何对我也避而不见,是不是觉得我赵咫遥也是土匪出身,怕传染给你了!”说完眼眶一红,说不出道不尽的委屈。
白羽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你也看见了,手上的事情太多,实在是……”
“就是没心没肺。若是你当真有心,还怕没时间,大不了,大不了我也和你那个小丫头一样,每日给你沏茶倒水,但是,但是至少能够每天,每天看到你……”
“赵当家的言重了,赵当家的服侍我,我怕我白羽折寿啊。”白羽苦笑道,“赵当家还是……”
忽然,白羽将赵咫遥一把抱住,赵咫遥一愣,马上反映过来,两块红云浮上脸来,少有的扭捏作态,道:“天…...天…...还没黑…….晚上……晚上…...我去你房间。”说道最后,几乎声音轻不可闻,一头要扎进白羽的怀里,可是忽然觉得白羽目光有异,立刻反映了过来。
“朋友竟然来了,为何这般鬼鬼祟祟,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