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第607章 午夜噩梦(1 / 1)

二公主呆呆的坐着。

自打额娘身死,宫里出事。夫君就不曾来过。她失望,绝望,悲伤。

像是永远看不到光明一般的瞎子。日复一日的坐着。

“公主……”

额驸进来,就见二公主形容枯槁的坐着,毫无生气。

“你来做什么?是给我一碗毒药?还是一条白绫?”二公主淡淡的问。

年家那般下场,她还想得了什么好?直到现在才来,想来他也担惊受怕很久了吧?

“公主怨我,也是对的。是我胆小。”这些时候,家里翻天覆地。

阿玛额娘的意思是送公主去庵堂。

族里却要公主‘病逝’。

可是他舍不得。两个孩子还小,公主虽说与年家有关,可是她没错啊。

“罢了,只求你善待孩子们吧。”二公主像是终于能够到了目的地。便是死了,也算是有了结果,不在不上不下的吊着了。

“说什么呢?我是胆小,这些时候不敢见你,可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孩子们还得你教导。”额驸笑了笑,一把抱住瘦的不成形的二公主。

只怕这一个来月,她受的煎熬足以毁了自己。

二公主不可置信的看他:“你来,不是为了结果了我?”

“不是。”额驸叹息。

“我从未想过要你死。”额驸坐下:“若是皇上要你死,我不敢抗旨。可是我自己,从未想过要你死。便是阿玛和额娘,也不过是要我将你送走。你进门这么些年,对上孝顺,对下宽和。与我琴瑟和鸣,又有两个孩子。我是如何能那么狠心?阿玛额娘又能如何那么狠心?”

二公主早已泪流满面,她一颗心都像是有了去处,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情绪,一瞬间就爆发了。

额娘死了,她不敢哭。

年家倒了她不敢哭。

年家全都不得好死,她不敢,也不能哭。只是她的夫君不再来看她,孩子们不不被允许来看她。

她的心似乎是被油煎了一般。

“你……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二公主狠狠的打了额驸几下,哭的泣不成声。

“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只是……之前年家实在是牵连的大,我……你要谅解。”额驸道。

二公主只是哭,她也知道,额驸也是一大家子人,难不成因为她要毁了全族么?

“你如今不怕了?”二公主坐起身子,擦了泪问道。

“自然是怕的。可是万岁爷没说什么。你还是二公主。谁也不能如何。而对于我,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额娘。只要万岁爷没有要你如何,就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哭了。咱们打今儿起,还像以前一样。”额驸心疼的给她擦了泪。

“还说叫你见孩子,瞧你瘦的,养几日再见吧。都是我不好,最近不许你见孩子,才叫你熬的没了人样。”

额驸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不怪你。养两日吧。只要……好好过日子,什么都不怕。”二公主以前是铁石心肠。除了三公主她谁也不在乎。

可自打大婚后,额驸,公婆,孩子,都是她的亲人。甚至她觉得在宫里做那么多年的公主,都不如做了人家的媳妇,夫人几年。何况是做了额娘呢?

这样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是不是公主,一点也不要紧了。

“走吧,洗洗脸去见见额娘和阿玛。”额驸笑道。

二公主在奴婢的服侍下,洗漱好,换了一身正红的旗装,简单的戴了几样首饰,就往正院去了。

“阿玛额娘。”二公主屈膝。

“不敢不敢,臣见过公主。”二老忙起身。

说是公婆,实则是君臣。受不起公主的礼。

“素来我当自己是儿媳妇,出身由不得自己。此次公婆还愿意容下我,我感激不尽。这些虚礼不该计较了。”二公主道。

她婆婆对她素来是好的。概因她年轻的时候无能,管不住夫君,才叫他左一个又一个纳妾,生庶出子女。

二公主却是个厉害性子。便是通房,也没给儿子一个。

但是她连着生了两个嫡子。

“你看看瘦的,都是我们无能,一时想左了。”婆婆道。

公公瞪了她一眼道:“公主也别怨我们。毕竟也是一大家子呢。”

“是,儿媳不敢。”二公主就是喜欢公公婆婆这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是要皇阿玛没有叫我死,我就受不了牵连。我额娘虽说死的冤枉,可也查明是李嫔母子做的。年家大逆不道,死活都与我无关。”二公主道。

“是,极是。咱们都不提那些,以后好生过日子就是了。”婆婆笑着道。

回了自己的院子,二公主就累极了。

她只有一个问题,要是不问清楚,只怕心里是个疙瘩。

“额驸肯来,是见弘时没有被处死?还是真的放了心?”亦或者,是见弘时没有被处死,所以放了心?

额驸像是早知道她会这么说。

笑了笑道:“你素来刚硬,心里存不住一丝一毫的疙瘩。我是知道你的。我敢指天发誓,我来从未想过弘时。我舍不得你也没有想过弘时。我保证不了旁人,只我自己,从未如此想过。你可信我?”

二公主又一次泪朦了眼。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二公主流着泪:“我是皇家公主,可我打小性子不好,不受皇阿玛宠爱。额娘只顾着争宠不管我和妹妹。我本以为一生就这样了。可自打嫁给你,夫妻和美,公婆都是极好。我就感激上天。”

她的泪巴拉拉的掉:“我怕,我宁愿你们都理我远远地。我不想因为身份,你骗我,你哄我。哪怕你是拿刀子扎我也比骗我好。”

“信我。因你我是夫妻,因你是我孩子的额娘。因你我日夜相伴。不是因你的身份。信我。”额驸紧紧抱住她,亲吻她的泪。

“我信你。”二公主松了全身的力气,靠在额驸怀里。这一生,能信的,只有他了。辜负也罢,心痛也罢。都是至亲夫妻,那个‘疏’,只当她是命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