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的力道极大。
诡异的声音,在房中骤然响起。
明玉的腕骨,被生生捏碎。
杀猪般的惨叫回荡在整座东流院,顾明等人急匆匆赶过来,就看到自家主子披着黑锦外裳,面无表情地踏出浴桶。
君天澜无视在地面翻打滚惨叫的女子,声音低沉冷厉:“杖毙。”
说罢,径直走出屏风。
顾明心悸不已,连忙示意两名侍卫将明玉拖出去。
沈妙言拎着热水从长廊尽头走过来时,老远就听到庭院中的阵阵惨叫。
她惊了惊,疾步走到屋檐下,只见寝屋外的院子里,无数棍棒毫不留情地落在一名女子身上,不一会儿,血液就从她身上渗出来,在黑夜的灯火下,触目惊心。
她正观望间,被人温柔地披了件斗篷,君天澜拉住她的小手,朝寝屋走去。
“她做了什么?”沈妙言轻声。
君天澜目视虚空:“不该做的事。”
沈妙言乖巧地没再问。
厨房的侍女重新熬了药浴,沈妙言服侍他沐浴完,羞答答让他自己穿好亵裤,却被他拉住手,不许她走:“你帮我穿。”
他的视线在黯淡的灯火下,明亮而灼热。
沈妙言很怕他这种目光,于是连忙想要挣开:“你穿好亵裤,我再帮你穿中衣!刚刚不都是你自己脱的嘛!”
然而男人的力气大得出奇,不仅不让她挣脱,反将她拉到怀中,紧贴着她的后背,俯身凑到她耳畔:“说好了照顾本王,你想赖账?”
沈妙言臊得不行,暗道这男人腿才刚好些,就开始蹦跶,也不怕再折了……
想着,浑身被他的体温点燃,生怕他又干出什么羞事,只得答应帮他穿衣。
给他穿亵裤时,她闭着眼睛尽力不让自己的手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可这男人实在可恶,身子故意晃来晃去,愣是叫她碰到那处巨大,还很不要脸地说,她趁机摸他、占他便宜。
沈妙言脸红得能滴血,真想脱掉鞋子糊他脸上。
夜里入睡,两人依旧一个睡床一个谁地板。
沈妙言快要睡着了,那人忽然开口:“明日,薛宝璋会过府拜访。”
“哦……”沈妙言睡意消散了些,却仍旧闭着双眼。
“她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过府拜访这种事,不可避免。”
“嗯。”
君天澜偏过头,小姑娘眉尖微微蹙起,显然并不想听这些话。
他没再多言。
翌日清早,沈妙言帮君天澜做完按摩,侍女就过来禀报,说是薛小姐到了。
君天澜明明已经能走路,却偏让她推着轮椅去见客。
沈妙言怀疑他是在故意隐藏实力,不叫君舒影那边的人发现端倪,因此也不多言,乖乖推着他去见薛宝璋。
薛宝璋正在前厅品茶,见他过来,笑容艳丽如牡丹绽放,搁下茶盏,起身福了福身子:“给寿王殿下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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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君天澜抬手示意免礼,薛宝璋瞥了眼沈妙言,并不忌讳她在场,重又坐下,开口道:“臣女此次前来,是为了月底宣王迎娶谢大小姐一事。”
“但说无妨。”
“圣上已经赐婚,按照大周惯例,咱们已是一家。宣王大婚送礼,王爷与臣女该一起送。不知王爷可有想好,送什么礼物?”
“本王新近归来,对大周习俗并不熟稔。送礼这事,但凭薛小姐做主。所花银钱,可记在本王账上。”
薛宝璋摇了摇手中的绢纱白玉团扇,姿态优雅高贵:“既如此,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沈妙言听着这两人说话,只觉累得慌,便以沏茶为由,端了水壶出去。
薛宝璋的贴身丫鬟碧儿守在大厅外,见她要去耳房沏茶,便同她一道。
沈妙言不知道这小丫鬟打得什么主意,因此一路不曾开口。
碧儿见她是个闷葫芦,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她:“听说,你在寿王身边伺候四年啦?真是不容易呢!你一定很了解寿王吧?寿王如今不被皇上宠爱,明明是皇后嫡出,却不曾被册封为太子。你说,他心中可憋屈?”
原来是来探口风的……
沈妙言笑容乖巧老实,挑开帘子走进耳房,笑道:“王爷的心思,我做奴婢的,哪里能猜到?姐姐高看我了。”
说着,便开始烧水沏茶。
碧儿见她老实,料想她可能的确不知道,还想替自家主子问些话,沈妙言先一步道:“我上次去你们府中,同薛大小姐接触过,她可真是个妙人儿,难怪王爷喜欢!王爷常常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就念着早日娶薛小姐进门呢!”
说着,眼角余光瞟了眼碧儿,又笑道:“你家小姐,可有想念我们王爷?”
一个声音被毁的残废,兴许还毁了容,在宫中又不受宠,她家小姐才瞧不上呢,更何谈想念!
碧儿在心中腹诽,忍不住道:“我说句公道话,像你们王爷这样的条件,镐京城没有哪个世家小姐愿意嫁。我家小姐才貌双全、出身名门,之所以愿意嫁,都是因为谢家大小姐的缘故!”
沈妙言好奇地睁大圆眼睛:“与谢大小姐何关?”
碧儿自觉说漏嘴,连忙道:“这事儿我可不能跟你说!”
沈妙言笑了笑,继续淡定地烧火:“我听薛小姐亲口说是奉父兄之命,怎么你却说是与谢大小姐有关?可见,你是在诓我。”
“我才没有!”碧儿性子争强好胜,早将薛宝璋教的口风要紧给抛到脑后,认真道,“你不知道,早年谢大小姐与我家小姐是手帕交,关系可好了!可是,谢小姐偏偏与我家小姐看上同一个男人,这才导致关系破裂!”
“宣王殿下?”
沈妙言想起君舒影那张妖孽的脸,便也不惊讶了。
“正是宣王殿下!”碧儿滔滔不绝,“小姐肯嫁给寿王这样的残废,都是在和谢小姐争口气呢!只要小姐当了皇后,就能把她踩在脚底下了!否则,说句难听的,寿王一个毁容的残废,给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沈妙言双眼眯起,区区薛府丫鬟也敢一口一个残废,薛宝璋她,根本没将四哥放在眼里。
她朝炉子底下添了把柴,琥珀色瞳眸中掠过淡淡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