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沈妙言已经被那些毛刷折磨得麻木,她浑身都疼,赤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任由那些侍女用干净的帕子将她擦拭干净。
及腰的长发被一点点擦干,她们见她脸上毫无血色,便用胭脂晕开两颊,又在唇瓣上点了点。
两名年长些的侍女拿来粉红色的薄被,轻轻缠裹在她的身躯上。
另两名年轻些的侍女用粉色绸带在外面缠过几道牢牢捆住了,这才唤了守在门外的内侍进来。
两个内侍将早已呆滞的沈妙言抬起来,朝东流院而去。
沈妙言被他们抬着,琥珀色瞳眸倒映出王府的灯火,小脸上所有的灵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难以压抑的屈辱。
粉色被褥裹住赤.裸的全身,被两个小太监抬着穿过曲廊……
她知道这意味什么。
主院灯火辉煌,她被抬进去前,目光落在那块匾额上,“东流院”三个大字在灯笼的光照下熠熠生辉。
东流,大江东流……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君天澜,他是在借这个院名,告别过去的时光吗?
前院的宴会终于在夜半时分散场。
君天澜被夜凛推进东流院寝屋,隔着薄薄的黑金帐幔,他看见里面被褥裹着的少女。
夜凛拉起帐幔,目不斜视地将他扶上床,离开时不忘为二人将房门掩上。
帐幔中便只剩下两人。
君天澜低头,只见沈妙言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上,那绣枕早已湿了大片,也不知她哭了多久。
他面无表情地解开绸带,又慢条斯理地将被褥剥开。
他的动作那么缓慢,带着刻意的羞辱。
沈妙言盯着帐顶,哭得胸脯剧烈起伏,却压抑着声音,不叫这人听见。
她跋山涉水,昼夜无歇地乘坐马车追到镐京,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下场……
浑身赤.裸.只裹着床薄薄的粉被,被两名小太监抬着穿过蜿蜒的长廊,还被那么多路过的下人看见……
即便是侍妾,也不该是这样的待遇。
她连侍妾,都不如……
男人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身体,凉凉的,并没有情.欲。
良久后,他的视线终于落到她泪痕交错的脸上,声音嘶哑:“别扰了本王兴致。”
沈妙言哭得更加厉害。
男人不再在意她的哭泣,只淡漠地解开腰带,翻身覆到她柔软的娇躯上,无视那张哭花的小脸,只重重啃噬她的粉颈。
身体像是即将被撕裂开来,沈妙言绷成了一张弓,哭得撕心裂肺,双手紧紧抵住男人的胸膛不让他进去:“疼……我好疼……呜呜呜……四哥……”
她下意识地唤出了那个柔软的称呼。
君天澜同样不好受,难以发泄的欲望折磨着他,他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左脸上覆着的暗金色雕花面具折射出妖异的光泽,面具后的凤眸微微眯起,将身下女孩儿的惨状深深烙印进瞳眸。
 他伸手掐住她的双颊,声音嘶哑如兽:“被韩叙之上了那么多次,却还是这么紧……怪不得,他会献宝般将你送到本王床上。”
那双凤眸幽深中含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你嫌本王肮脏,现在的你,又干净到哪里去?沈妙言,你真够贱的。”
男人恶狠狠说完,正决意将她占有,门外传来敲门声,伴着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王爷,顾公子到了。”
君天澜瞥了眼沈妙言发抖的模样,不耐地坐起身穿了衣裳,艰难地下床,扶着床榻坐到轮椅上。
沈妙言偏过头,透过朦胧泪眼,看见他摇着轮子,出去了。
她还在发抖,躺了片刻,拉过锦被,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覆起来。
琥珀色瞳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淡淡光泽,身体已无法停止战栗,刚刚的君天澜,让她好害怕……
而君天澜来到曲廊上,夜凛立即推着他,朝不远处的书房走去。
顾钦原坐在书房软榻上,正喝着茶。
见他进来,他放下茶盏,声音冷淡:“表兄,你收了沈妙言?”
“嗯。”
君天澜抬手,夜凛立即退了出去。
顾钦原忍不住皱眉:“你是怎么想的?那样一个女人,你为何要留在身边?!她害你变成这样,难道你不恨她吗?!”
恨……
这个字眼让君天澜凤眸愈发幽深,他当然恨她,恨她无情无义,恨她玩弄他的感情!
他从小时候起,为了活命,独自行走在冗长的黑暗中,背负无数人命,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与阴谋,那么多年……
他也鄙视那样的自己,心底深藏的并非天家皇子的骄傲,而是刻入骨髓的自卑。
就在他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得到救赎时,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那么骄傲,那么漂亮,那么耀眼……
她像一束光。
他救了她,她却成了他黑暗的救赎。
他以为,她是不会嫌弃他的。
——你杀人无数,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与阴谋,真是肮脏得令人恶心!
——君天澜,在我心里,卑微的马夫,低贱的奴隶,甚至无根的太监,都比你……更值得喜欢。
伤人的言语犹如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他的心脏,沉痛得无法呼吸。
顾钦原静静看着他,就在他以为能够唤醒表兄心底的恨意时,君天澜抬眸:“本王是恨她,可这是本王的事。钦原,你是本王的表弟,却也是本王的臣子。”
顾钦原怔了怔,旋即冷声:“臣是王爷的臣子,但也是王爷的家人。”
“家人?”君天澜冷笑,转动轮椅朝书房外而去,只留给顾钦原一个冷硬的背影,“本王早就没有家人了。”
灯笼的光渐渐暗下来。
顾钦原端坐在软榻上,君天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扶着矮几的手,忍不住缓缓收紧。
沈妙言的背叛,于表兄而言,竟这般严重吗?
严重到,剥夺了他所有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