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姐姐有喜了?!”
沈妙言瞪大眼睛,刚喊出声,花容战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别嚷嚷!”
沈妙言挣开他的手,望着他那双桃花眼中挡也挡不住的笑,皱眉道:“她有喜,你高兴什么?”
花容战垂眸,耳根有些泛红。
沈妙言再度瞪大眼睛:“天啦,那是……你的孩子?!”
“你声音小些!”花容战瞪她,满脸恨铁不成钢。
沈妙言连忙捂住发烫的面颊,整个人还处于不可置信中:“天啦,花狐狸,你们疯了?若是被旁人知道,这可是大罪!”
花容战取出肚兜,满脸欣喜,翻来覆去地看:“所以啊,你千万不能对旁人提起。楚随玉被贬去长州,慕慕搬回了温府,我也是前些天去看她,才知道的。已经三个多月了。”
“我肯定不跟别人说……”沈妙言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见花容战又开始对着小孩儿的肚兜傻笑,便起身去找谢陶了。
她进了花府的账房,房中格外静谧。
谢陶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旁边堆着小山般的账本。而顾钦原身着天青色长衫,正坐在她对面看书。
这两人倒都是安静性子。
她想着,走到谢陶身边,轻轻推了推她:“阿陶!”
“别闹……”谢陶嘟嘴,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沈妙言跑到她脸朝的那一边,轻轻捏住她的鼻子:“阿陶,我给你带礼物了!赶快起来!”
谢陶鼻子被捏住,娃娃脸逐渐涨红,一睁开眼,就瞧见沈妙言在她跟前晃。
她连忙惊喜地坐起来:“妙妙,你回来啦?!”
“嗯,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有一套漂亮的衣裳,还有好吃的!”
谢陶接过那套粉色丝绸衣裳,满脸惊喜,连忙套到身上,跑到顾钦原跟前,有些羞涩:“钦原哥哥,漂亮吗?”
这衣裳很衬她,看起来就跟个漂亮的布偶娃娃似的。
然而顾钦原连眼皮都没抬:“穿什么都一样。”
谢陶无比泄气,将那外裳脱下来,没精打采地放进盒子里。
她刚准备盖上盒盖,想起什么,娃娃脸立即绽出一个笑容:“妙妙,明天神保观二郎神生辰,听花公子说,好多人都会去上香祈福,咱们也去好不好?听说特别灵验!”
沈妙言同她一样喜欢玩,连忙应道:“好啊!到时候肯定有庙会,一定热闹!”
“听说要烧头炉香,许的愿望才会灵验呢……明天人一定很多,要不咱们今晚就去神保观待着吧?”谢陶很开心自己能想出这样一个好主意。
沈妙言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晚上凉,咱们带两床毯子。”
“好!”
顾钦原挪开眼前的书,盯着两个女孩儿往外面走,眼睛里都是不悦。
谢陶那个蠢蛋,想的主意就跟她这个人一样蠢。
每年这个时候,想烧头炉香的人何其
多,此时神保观里已经挤满了人,哪里轮得到她们。
然而这些道理,他是懒得告诉她们的。
黄昏时分,沈妙言和谢陶各自背着个小包袱,乘马车来到城西。
跳下马车,但见初夏的夕阳遍洒大地,远远矗立的神保观前已是人山人海。
夜市早已摆了起来,无数摊子上铺着粗麻青布,有卖江豆糕的、羊肉小馒头的、脂麻团子的、炙肉干脯的、水鹅梨药木瓜的、甜瓜金桃的、荔枝膏的、红菱沙角儿的等等,比比皆是。
也有卖冰雪冷饮的,如砂糖绿豆、细索凉粉、黄冷团子、水晶皂儿,小孩子最爱吃冷饮,因此冷饮摊前的聚集的孩子最多。
远处露台上,灯火点了起来,各类百戏表演吸引了无数人观看,如跳索、斗鸡、相扑、鼓板、小唱、杂扮、合笙等,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沈妙言拍了拍自己的包袱,“早知道就不带点心了!”
谢陶望着这嘈杂的闹市,眉眼都笑弯了:“没事,咱们可以夜里吃……”
沈妙言皱了皱鼻子,嗅到一股特别的鲜香,连忙拉着谢陶顺着香味走:“我闻见爆炒螺蛳的味道了!”
走了几十步,前方果然出现了个炒螺蛳的摊子。
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正在翻炒一口大油锅,炒螺蛳的声音嗤拉嗤拉的,火焰滚进锅里窜得老高,引来围观人的阵阵喝彩。
那大汉加了点料酒和海鲜酱进油锅里,吆喝了句什么,便有盘子递了过来,他将一锅螺蛳倒进盘子里,褐色酱汁还冒着滚滚热气,红辣椒、香姜末、葱段点缀其间,看上去又辣又鲜。
“不行了……我的口水要掉下来了……”沈妙言抬袖擦了擦嘴巴,对那大汉喊道,“大叔,给我一盘炒螺蛳,要最辣最辣的!”
说着,付了银钱,便拉着谢陶坐到旁边黑漆漆的桌椅上。
此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神保观前却亮如白昼,无数灯笼点缀其间,偶有杂耍的小丑经过,到处都是********的烟火气息。
“阿陶,世坊间的炒螺蛳最好吃了,你在贵族的宴席上是吃不到的!”沈妙言将小包袱放到桌上,不忘“谆谆教导”旁边呆萌的少女。
谢陶在心里将这话和顾钦原教的诗词歌赋看得同样重要,一脸郑重地点头:“我记下了!”
很快,一大盘爆炒螺蛳端了上来,沈妙言搓着手,眼睛放出狼光,用筷子夹起一个,吸了起来,一脸满足。
谢陶从未吃过这东西,学着她的样子吃起来,一开始吃没觉得有什么,到后面却越来越鲜美,越来越辣,辣得唇瓣都红肿起来,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掉,却依然停不下来:“妙妙,这个东西好好吃啊……”
“好吃吧?”沈妙言吸溜着,“你要挑汤里的吃,汤里的更鲜!”
等两人吃完,手帕都用了好几条,满脸回味,撸着鼻涕起身离开。
两人买了绿豆冰,一边吃一边欣赏四周的杂耍,高高兴兴地往神保观走。
等走到神保观前,却见里面聚集了不少人,甚至有人拿了厚厚的床毯过来铺在地上,俨然是打算守在这里,等着子时一过就抢头炉香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