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杀意:箭在弦上(上)(1 / 1)

皇室和贵族的车队早已排列整齐,一路往紫阳山而去。

队伍壮观迤逦,云云伞盖,各式华丽马车,晃花了路人的眼。

等车队终于抵达紫阳山脚下时,已是晌午。

早有侍卫搭建好无数帐篷,君天澜的帐篷紧挨着楚云间的,纯黑涂色,与一旁的明黄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眷们的帐篷则统一在旁边区域,一些小姐们已经住了进去。

国师府的马车停下后,慕容嫣和沈妙言下了车,两人都身着骑射服,长发在头上高高挽起,看起来精神抖擞。

有宫女过来,引着两人进了女客们的帐篷,只见帐篷里面陈设精美,妆镜台和雕花木床等物品都很齐全。

帐篷内隔成了两间,慕容嫣进去晃了一圈出来,吩咐阿沁将她的东西从马车上拿进来,挑着眉说道:“虽比不得嫣然阁精致,却也还算凑合!”

添香将沈妙言的东西也拿过来摆好,沈妙言却念着君天澜以前说教她骑马射箭的事,很想去找君天澜。

只是还未等她出门,便有人先找上门来了。

沈月彤连通传都没有,便带了荷香进来,笑容满面:“慕容妹妹,我姐姐让我过来给你送东西了!”

说着,便在软榻上坐下来,示意荷香将手中那盒点心摆到桌案上。

慕容嫣见她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大咧咧坐在软榻上,心中先起了三分不喜,面容淡淡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你是功臣之女,自是要赏的。这盒点心是南方进贡的,贵重得很,你若是喜欢,我让姐姐再给你拿几盒。”

沈妙言站在里间,悄悄挑了帘子看去,只见沈月彤身着火红色撒金花百褶裙,上身着同色贴身对襟窄袖衣裳,腰间系一条纯黑色绣金蝶的腰带。

因为衣服贴身的缘故,有胸有腰的,勾勒的身材极好。

她的长发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发髻,簪着一根通透的红玉发簪,眼神顾盼有光,美得张扬肆意。

沈妙言望着,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沈月彤很讨厌,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生得美。

难为国师,面对如此美人,居然还肯护着她这根小豆芽。

慕容嫣坐在软榻对面的黄花梨木大椅上,瞟了眼那盒杏仁酥,这玩意儿她去南城时,就不知道吃了多少,根本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拿着这种点心过来,还说什么贵重,打量着糊弄她呢?

想来,又是那些权贵人士,打着照顾遗孤的旗号捞名声,想让自己对他们感恩戴德。

她端着茶水,没耐心应对沈月彤,懒懒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了。”

沈月彤见自己亲自跑一趟,却连一碗茶都不曾喝上,不由愠怒,“慕容嫣,这就是你谢恩的态度?!”

荷香连忙抚摸她的肩膀,给她以眼神暗示。

沈月彤回过神,收敛了不忿,只微微抬着下巴,倨傲说道:“我问你,这次狩猎,沈妙言有没有跟来?”

她的态度很差,慕容嫣更加不想搭理她,最后还是阿沁朝她福了福身子,代替答道:“国师看重沈小姐,沈小姐自然是一起来的。”

沈月彤听罢,目光冷了几分,起身往门外走去:“她最好别碰上本小姐!”

等到帐篷的门帘重新被放下,慕容嫣直接拿了桌案上的那盒点心砸到地上:“不就是皇后的嫡亲妹妹吗?有什么稀奇的?!你瞧她那鼻孔朝天的模样!”

阿沁笑着将那盒点心捡起来,“是是是,小姐跟着国师大人,锦衣玉食,咱们不稀罕这杏仁酥!”

说着,见慕容嫣的怒气稍稍平缓些,便试探着问道:“这杏仁酥,奴婢拿去给小丫鬟们分了?”

慕容嫣冷哼一声,起身进里间睡觉。

沈妙言回头望了眼慕容嫣,不由讪讪,这慕容嫣,火气还真大,一般官家小姐,谁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沈月彤啊?

倒是个真性情的。

她想着,带了添香,出门去找君天澜了。

四周都是结伴而行的年轻人,或引弓,或牵马,豪气干云地谈论着明日正式狩猎,他们要打多少猎物回来。

沈妙言往四周张望,却都看不见君天澜。

她正焦急时,身后忽然传来惊喜的声音:“妙言妹妹!”

沈妙言转身,韩叙之小跑到她跟前,白净的脸上都是笑意:“你怎的也来了?山中危险,可不要乱跑。”

沈妙言礼貌地笑了笑,“叙之哥哥。”

韩叙之想起什么,连忙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玉佩,拉起沈妙言的手,将玉佩放进她的掌心:“妙言妹妹,上次我答应你帮你买回沈府,结果没买成,是我失信了。这枚玉佩,乃是我娘亲给我的,听说辟邪最好,现在送给你,希望你平平安安才好。”

沈妙言望着掌心的玉佩,玉佩翠绿,通透无暇,一看便知是块好玉。

她有些惶恐,将玉佩递还给韩叙之:“无功不受禄,我不敢要。”

“只当是我补偿你的!”韩叙之说着,紧紧攥住沈妙言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团成拳。

他掌心温热,包裹着沈妙言的小手,沈妙言只怔怔望着。

她家被抄后,那么多人蔑视她、欺负她,可叙之哥哥,却从头到尾,都对她和颜悦色,疼惜有加。

韩叙之握着她的拳头,掌心有些出汗。

他的目光落在沈妙言脸上,他从不知,一个小姑娘的手,可以这样小,可以这样软。

山风和煦,这边景色极好,而另一边,不远处的松树下,君天澜一身黑袍,气势冷厉。

夜凛顺着他的目光,望着韩叙之和沈妙言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微微低头。

君天澜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叙之哥哥不曾欠我什么,怎么能说是补偿?”沈妙言依旧推拒。

“你若真当我是哥哥,便好好拿着!”韩叙之假装生气。

两人正僵持时,山风中不觉带了些冷意。

两人偏头看去,只见君天澜正负手而来。

“国师!”沈妙言像是偷腥被捉住的猫儿,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君天澜在两人不远处站定,山风撩起了他的袍角和广袖,他看起来像是凛凛山神,贵不可言。

韩叙之只觉扑面而来都是压力,鼻翼忍不住沁出细密的汗珠,低头垂眸,朝君天澜拱手行礼:“见过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