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让布兰登死。”陆忘忆靠在沙发上,微微抬起下颌骄傲地看着拉斐尔,“但我要他生不如死,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也让他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有时候死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对于某些作恶多端的人而言,生不如死才是适合他们的刑罚。”
身不如死……
哈,这小丫头的心思还真不一般的狠。
靠着陆忘忆的书桌,拉斐尔眯起眼专注地盯着陆忘忆,微微扬起唇角露出慵懒而又性感的笑容,“如果我们合作,你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小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陆忘忆老成地回答,“我要信息,但没必要多给我,我知道二伯现在在巴泽尔的地位很不稳定,所以即使合作我也不会泄露太多关于巴泽尔加入的信息,其他的东西都不需要,我都很充沛。”
拉斐尔很爽快地答应,“好,没问题。”
“不过……”陆忘忆突然一顿对着拉斐尔温柔地一笑,“二伯是成年人了吧,应该会说话算话的对吗?忘忆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了,如果让忘忆知道二伯没有履行诺言的话……”
拉斐尔挑起眉梢,“……”
如果的话……会怎么样?
陆忘忆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但是那双眸中却带着死亡的漩涡,深不可测,“那么布兰登下台毁灭之后……忘忆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哦!!”
明明嘴角带着笑容,明明那张小脸是如此天真可爱,但是那冰蓝色的眼眸却带着让人恐惧的光芒,看得拉斐尔的后背不由地一阵恶寒,似乎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隐隐绰绰的杀气。
这孩子……
拉斐尔不由地眯眼重新审视陆忘忆。
如果是个男孩的话也许真的会是个比费尔顿更加强大的人。
可是有时候老天真的很公平,偏偏陆曼文是个女子。
拉斐尔不由地叹了口气,感叹造化捉弄人。
“忘忆,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你能不能答应二伯一件事??”
陆忘忆微蹙眉心,双眸中带着谨慎,“什么?”
鉴于之前拉斐尔和珍妮特的关系,陆忘忆再怎么和拉斐尔合作也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的相信。
“你能不能答应二伯,16岁之前不再接触任何关于****的事情?”拉斐尔看着陆忘忆目光带着认真。
陆忘忆面无表情抿唇不语,此时的她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理解拉斐尔的话。
房间里的气氛就在拉斐尔的话之后瞬间凝固,随后拉斐尔笑了一声蹲下身,手轻轻地搭在陆忘忆的小脑袋上,和她对视,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忘忆,我以你爹地的哥哥身份跟你说,****这条路不好走。如果忘忆是个男孩子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女孩子,我真怕你会步入我的后尘,一辈子都被迫在江湖的恩恩怨怨中渡过。忘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该开心的过好每一天,何必要让自己心烦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二伯真的希望你在涉足未深的时候赶紧退出来,然后做一个普通开心的女孩。”
陆忘忆看着拉斐尔沉默,“……”
她知道拉斐尔的话是为了她好,可是现在……
放在沙发上的小手握成了拳头,紧紧地握着,关节苍白。
她不知道自己来不来得及退出。
“二伯是真心的跟你说,这件事忘忆好好的考虑考虑怎么样??”
陆忘忆看着拉斐尔点点头,重新扬起笑容,“好,二伯,我会好好的考虑。但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把布兰登拿下,所有欺负我妈咪的人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拉斐尔苦笑地点点头,“……”
……
花园里。
凌菲菲坐在秋千上,看着天空的月亮发呆。
今晚的月亮和南宫语去世时的好像,她还记得那时候的月牙也是如此,若影若现地浮现在云际中,似乎只要眨眨眼就会消失,给人莫名的恐惧。
晚风将凌菲菲的黑发吹起,发丝优雅地飘荡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又回到凌菲菲的肩膀上。
同时也将她的烟头吹亮了。
红唇微张,迎着风将嘴里的烟吐出。一滴晶莹的眼泪又从眼角滑落。
今天拉斐尔突然提起南宫语,她的心情又开始糟糕起来。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那时候的画面,那天南宫语断气之后,费尔顿坐在床旁目光温柔且深情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儿,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渐渐凉去的皮肤,然后对自己说话。
上一秒费尔顿独特的嗓音徘徊在耳旁,下一秒他在自己眼前服下毒药闭上了眼睛,尾随南宫语离开。
不知道他们现在去哪了。
是天堂还是地狱?又或者已经轮回转世了。
南宫语,你看得到吗?
如果你看到的话拜托你帮帮文文吧!
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强颜欢笑。明明很担心马洛伊,却还笑得那么甜,甜得让人感觉苦涩。
“胸那么平!动作那么粗鲁!连喜好都像男人一样,一女孩子抽什么烟?你以为自己是太妹吗?”凌菲菲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一空,指尖燃烧正旺的烟已经消失,被人扔到了地上,一个细细长长的黑色影子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花园里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发丝,金光灿灿。
蝶翼一般浓密的睫毛之下是他的冰蓝色双眸,美得就像是钻石。菱角分明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慵懒却带着无与伦比的高贵和绝艳。
好美的男人,美艳得让人心醉。
林菲菲看呆了,但在他那恶意的笑容之下,猛地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瞪着眼睛语气不善,“你干嘛?”
拉斐尔头微微一侧审视凌菲菲,“我问你在干嘛?抽什么烟?”
凌菲菲沉默,“……”
“还在因为小语的事情而难过?”
凌菲菲拉着秋千的手一紧,目光闪躲开望着远方沉默不语,“……”
夜色之中,拉斐尔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但至少凌菲菲知道他笑了,因为他笑出了声音,并且声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如果是为小语的事情难过的话,我奉劝没有必要。“
凌菲菲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拉斐尔,”为什么?”
“因为小语是个很开朗的人,她的眼底只有一分钟的悲伤,没有一辈子的难过,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下一分钟很快忘记,也许你难过的时候,她已经看开了,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拉斐尔轻轻地说道。
凌菲菲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拉斐尔笑,“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和小语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她的性格,我比南宫彦还清楚。”
凌菲菲低头沉默不语,“……”
是吗?
真的能看开吗?
拉斐尔看着凌菲菲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手悬在半空中有些犹豫,又有些挣扎,纠结了一会儿,伸出手把凌菲菲搂进了怀里,伸手揉揉她被风吹凉的皮肤,苦笑,“野小子,如果难过的话就哭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哭了!哭完了从今往后都别再继续想了。你的眼泪只会增加死人的悲伤和灵魂的重量,更何况小语让你隐瞒并非让你难过,她只是希望你和其他的人一样能够开开心心的。”
凌菲菲的后背有些僵硬,但在拉斐尔的安慰下放弃了挣扎,一大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华灯初上,月色朦胧,南宫公馆的花园里,一个悲伤的声音正低低地哭泣着,似乎在诉说着夜色的冷酷。
……
春雨绵绵,细细的雨丝从天际滑落,落在人的身上,透着淡淡的凉意,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拿着伞站在马路上陆曼文失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个人匆匆而过,一对相互聊着天,甜蜜地经过。
看着那幸福的笑容,一直被她故意忽视的痛,瞬间变得触目惊心。
紧了紧拿着伞的手,陆曼文强迫自己扬起笑容,可是那笑容却沉得让她筋疲力尽。
忘忆宝贝说马洛伊去美国了。
她说马洛伊会很快回来的。因为美国那边的医疗设备很好,治疗马洛伊的是一个叫做杰森·布鲁斯的男人,他的医学专业知识很高,他所在的家族每个人都出色的医生。
她还说美国那里的医疗设备很发达,马洛伊到了那里很快就会康复的。
她让自己别担心。
所以她就不担心,她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太多的事情,一直让自己学着在痛苦中开开心心地活着,一直故意忽略自己空荡荡的身边。
可是3个月就那么过去了。
她每天都在盼望着他的消息,盼望着他康复,微笑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哪怕他毒舌地数落自己,陆曼文也觉得是一种幸福。
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他难道也忘了自己吗?
就如同当初自己看忘了他那般吗?
如果忘了会怎样?
陆曼文眨了眨双眸,低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渐渐打湿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