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跟你汇报一件要紧事,关薄云他……”我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然而没说完,便被他打断,“我在交行门口,你们都赶紧过来。”我们四人呼哧呼哧的跑了过去,裴奚贞摆了张黑脸站在自动取款机旁,他拔了根胡子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刘玉冒充救护人员,拐走了关薄云。”
情急之下,我们倒是忘了裴奚贞和关薄云之间有一套微型监侦设备连接,林慕夏松了口气,她道:“sir,关叔他现在如何?”
“不清楚,处于昏迷状态,而车上其它救护人员发现路不对,质问过刘玉,所以我才通过监侦了解情况的。”裴奚贞顿了顿,继而道:“救护车在驾驶中,与此案无关的救护员刚才都被半路赶下了车,目前急救车仅有刘玉和关薄云二人。”
林慕夏一边掏手机,一边道:“幸好监侦设备藏的够隐秘,无论颜色还是大小,跟耳屎差不多。有它在,关薄云的所在地将不是浮云!”她打电话给了卜笺箪。接通之后,林慕夏稍带急促的道:“卜姐姐,拜托个事儿,帮我查一组数据。”
“好的。”卜笺箪应道。
林慕夏思索了几秒,她粉唇不停的翕动,“E型监侦设备,编号U7328,现处于高速移动使用状态中,你查一下它的B端所反馈回的IP信息。”这套专业术语听得我们云里雾绕,想想也能猜到是关于监侦设备的定位追踪功能。
约过了一分钟,卜笺箪打过电话,“5分钟前拐入了临河大道,1分钟前进入沿河街,正在往街尾移动中。”
“谢谢卜姐姐,电话请不要挂,每个一分钟说一次U7328的B端实时动态。”林慕夏将手机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她的另一只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道:“凭监侦设备B端所经过的几个地址来看,纹身屠妇似乎有从溧阳路通往紫川河的兆头。”
“一个字,追!”裴奚贞狠狠的掐断根胡须,看了眼时间,距离刘玉驾驶救护车离开溧阳路已然过了二十分钟,他竖起食指道:“务必在刘玉行凶前,赶过去,终止作案。”
D.I.E的五个人挤在老蒋的军用越野,老蒋猛地踩住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飞速驶向临河大道。林慕夏说的没错,刘玉的行车路线的确是溧阳路到紫川河西畔的最近路线!
疯狂的追逐间,林慕夏冲她的手机问道:“卜姐姐,U7328的A端与B端距离多远?”
“等一下,我套用公式算算数据。”卜笺箪没急着回答,她撂下手机,用电脑算了几十秒,她吁了口气道:“B端的移动速度比A端慢了将近二分之一,照这个势头,再有二十分钟,A端可与B端交汇!另外,现在B端已经驶入迎河大街。”
迎合大街?
我心头一动,过了这条街,将会进入一个荒僻的地段,直行数公里,则会抵达紫川河西畔,刘玉的目的地果然那一带地方,她家住在临近紫川河的海棠村,难道是想回到家去了结关薄云的性命?
分秒必争的追击纹身屠妇。老蒋再次提升了速度,三分钟的时间,我们抵达了迎河大街。这时,卜笺箪的声音再次响起,“B端改变了路径,拐弯驶入西街,向你们D.I.E的方向移动。”
“干!”裴奚贞骂了句。
老蒋反应迅速,一个漂移甩尾,将越野调头,就近拐入一条能够通往西街的小路,等我们来到西街时,卜笺箪再次汇报道:“B端已经越过D.I.E,向东街移动,目测对方是想通往市中心。”
西街的街头,有一辆救护车横在道路中间,这正是刘玉劫走的那辆。裴奚贞让老蒋暂时停车,我们下车跑到救护车探查了清楚,空无一人!在旁边一家打烊的店铺前,坐了一个边打电话边抽烟的中年男人,“喂,警察同志吗?我的车被人抢走了。”听上去他在打电话报警,林慕夏走上前稍微问了几句,她走回来道:“刘玉抢了辆出租车,带关薄云跑了。”
裴奚贞冷冷的道:“继续追!”
原本只需十分钟便能追上的相对距离,由于刘玉狡猾的七拐八拐,我们竟然追逐了四十分钟,仍然在屁股后边吃灰,随着卜笺箪一次次机械般的汇报,老蒋驾驶军用越野已然驶入了城东的区域!忽然,他减慢了车速,缓缓的向岔路口行去。
“老蒋,咋了?”我好奇的道。
蒋天赐憨憨的道:“唉!没有油了,去加个油。”
此时,我们均心急火燎的状态,跟踪了一路,刘玉中途连抢带骗,换了四辆车,她诡异的行车路线,把我们都绕懵了,这货……究竟想去哪里?老蒋给车子加好油,继续按照卜笺箪的提示追击。然而这次刘玉没再改变路径,一往直前,终于,卜笺箪解脱般的道:“U7328的B端在天南二院汀了。”
她这句话仿若天籁般,让我们紧绷的神经稍有缓解,得亏刘玉汀了,不然……还没追到自己先累死在了半路。刘玉的落脚点是林婉婉工作的医院,我并不担心,今天林婉婉是白班,这个点她在家呢。
裴奚贞联系天南二院的院方,得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昏迷的老年男人来到医院,女人先是拜托给医护人员将老男人送入了急救室,然后独自前往妇产科……五分钟后,直到我们抵达二院时,卜笺箪仍然回复道,“B端仍然在天南二院!”
我们刚进入医院的一层,瞧见两名护士在交头接耳的议论,其中一个我认识,之前林婉婉经常插的“眼睛”——姜琪琪。她看见我,便小跑了过来,羞答答的叫了句:“姐夫,来看婉婉呐?她今儿个白班。”
她话音一落,我只感觉一道阴冷的寒光扫过背脊,不用想也知道源自于宁疏影。“姐夫”这词……彻底把我推入了万丈深渊。
裴奚贞瞅势头不对劲,便挡在我与宁疏影之间,他道:“先办正事,儿女情长放一边。”
“咳,姐夫,你是警察吧?”姜琪琪竖起手指着天花板道:“楼上出大事了,有个疯女人强闯妇产科,拿刀逼着主任翻找了一会资料,然后冲入急救室,把参与急救的同事都撵了出来,只留下她带来的老男人,门被反锁住了。”
“啥情况?”
裴奚贞错愕不已的道,这才几分钟的功夫,便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刘玉欲要加害关薄云,好端端的跑到妇产科整啥幺蛾子?我们满头雾水的来到急救室,老蒋试探性的推了推,门纹丝不动,紧接着他抬起腿,大脚丫子猛地奔门踹去!
“砰——!”
门似乎在里边被堵住了,老蒋充满爆发力的一脚,仍然无法撼动,门仅震颤了几下。
“老蒋,算了,先等等再说。”裴奚贞摆了摆手,他低声道:“慕夏,你去妇产科把那位主任叫过来,了解下刘玉此行的目的。”
我扒在门缝上往里瞅,用尽浑身解数也没看清急救室的情况,但里边清晰的传出刘玉凄厉的笑声,时而她又悲恸的哭泣,转换的频率有点快,难不成纹身屠妇疯了?关薄云如枯木般,一丁点动静没有,唯有两种可能,一是还在昏迷中没醒,二是我们来晚了一步,已让刘玉杀害。
很快,林慕夏领着妇产科的牛主任匆忙赶了过来。我疑惑的道:“这女人跑妇产科找了什么资料?”
心有余悸的牛主任脸色煞白,“呃!”“呃!”“呃!”她一个劲儿的打嗝儿,显然是受惊过度,还没从惊慌中解脱,脖子上映着一道紫红的刀印子,方才持刀闯入妇产科的刘玉一念之间便可以决定牛主任的生死。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他绕道牛主任身后,冲着她背后猛地一掌拍下,“啪!”
身子一颤,牛主任终于止住了打嗝儿,她深呼了两口气,“这女的,叫刘玉,很多年前她在二院降生的,她之前闯入我办公室,查找了她出生的档案。”
“她家不是城西的吗?刘向东夫妇怎么选择在城东的二院生产?”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
裴奚贞突然插了句,“关薄云醒了!”
除了林慕夏,我们不约而同的扒在门缝前,侧耳聆听听着里边的动静,只听见刘玉讥笑道:“关薄云,你是怎么狠下心眼睁睁看着我妈被歹徒残忍的杀害的?你又是如何心安理得拿着敲诈来的钱,逍以在的?为了求自保,为了减刑,你竟然联合警察,诱我现身!想斩尽杀绝,一劳永逸吗?”紧接着,“乒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像是玉质的物品被摔碎,刘玉愤恨不平的道:“衣冠禽兽!你的东西,今日还给你!包括你给的这副皮囊,我!不!稀!罕!”
伤重未治,关薄云虚弱无力的道:“你……还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