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动的很厉害，东子狠狠踢了他好几脚他才老实。另外四个混子有的捂着伤口看我们，有的躺在地上喘气，还有的在那哭。出来混，早晚要有这一天，他们应该能想到的。

“王子，你个小比崽子，你敢动我，老子整死你。”小伟对王子大吼。

看着小伟疯狂的样子，王子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他被吓哭了。一直口口声声的说要挑了谁的手筋，但是我们从来没真的做过。这一次，我们是要玩真格的了。

小伟动的厉害，我死死的按着小伟。同时我也很害怕，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来了怎么办。我急了，我跟王子喊，“你按着小伟，我来整。”

“明哥，我，我来吧。”王子哆哆嗦嗦的说。

吗个比，一句明哥给我喊露馅了。反正我们蒙着脸也没什么用，我嫌蒙脸喘气费劲，我直接揪下了脸上的布塞进裤兜。不光我难受，大家都难受，我们几个全都不约而同的将脸上的布塞进裤兜。

“快点的，你过来按着他，我来整。”我大声催促王子。王子犹豫了一下，这才哭着按住了小伟的手。

王子心不够狠，他按不住小伟的手。我气的骂了一句，然后颤抖着拿刀去割小伟的手腕。吗个比的，第一次挑手筋，不知道怎么挑好。我的刀才碰到小伟的手腕，小伟就叫了起来。因为害怕，我手里的刀子也掉在了地上。

这个跟剁手指头不一样，剁手指头手起刀落一下就完事。这个不行，小伟叫的厉害，我怕都要怕死了。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老四静静的看着我说，“我来吧。”

“我来吧.....”我想了想对老四说。

老四没理我，一把抢过了我手中的刀。这么残忍的事，我确实做不好。我怕当累赘，只好帮着王子一起按小伟的手。

老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后他将刀子插进了小伟的手腕处。他跟我们一样，他身子比我还怕。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他咬着牙重重挑了一下，小伟手腕处的鲜血顿时溅了我们一身。小伟不叫了，他整个人开始抽，像得了羊癫疯一样。看到他抽，我们吓坏了。我们几个松开小伟全都逃了出来，逃出来后，我们几乎全哭了。

为什么哭，我们也说不好。心里很难受，就是想哭。那种感觉很内疚，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老四和我们一样，也流出了眼泪。没哭的是大豪杰和东子，大豪杰和东子好像没有感情一般。

真正的挑手筋不是这样，真正的挑手筋不光要把手筋挑了，还要用火烧。用火把手筋处的神经烧坏，叫他永远都接不上。

才挑了小伟一个手筋我们已经吓的不行了，要我们把他们两只手的手筋都挑了，然后用火烧，我们真的做不到。

哭了一会儿，我又有点想吐。老四脸色一直苍白，走到胡同口的时候老四吐了出来。他跟当初的浩南哥一样，他一直用手在自己衣服上擦，好像摸到了什么特别脏的东西一样。

挑了小伟的手筋，我的心里也好像被人挑了一根筋一样。心里怪怪的，始终不是滋味。

碰到张鹏，张鹏问我们做的怎么样了，我们几个全都没说话。心里难受，说不出来话。回到寝室后，我和王子还有老四全都洗身上的血。身上有血，脸上有血，衣服上也有血。衣服想扔不敢扔，留着也不敢洗。心里很害怕，怕的要死。

封涛想了想对老四说，“你赶紧跑路吧，万一条子知道了就麻烦了。你先避避风头，如果没人抓你你在回来。”

“恩。”老四想了想点点头。

穷家富路，我们不知道老四这一跑要跑多远，我们也不知道老四这一跑要跑多久。我们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了，还有从马小龙那骗来的三千块钱。我们只希望老四能舒舒服服的跑路，千万别被抓到。

“过两天帮我把退学手续办了吧。”老四临走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大惊失色，老四坚定的对我点点头。老四这一跑，就算他不退学学校也要开除他。不管条子抓不抓他，他都没法继续念了。

我们要送老四，老四不让我们送。我们目送着他，看着他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脸上没有泪，我的心里全是眼泪。如果是我挑了小伟的手筋，现在跑的恐怕就是我了。我开始恨自己，厌恶自己，我恨我自己没出息，我恨我自己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心里全是自责，难受的说不出话。

我们几个都没心情说话，回到寝室就是一个劲的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看着老四空空的床铺发呆。

说是要跟马小龙干，还没真的干呢，我们就已经少了一个兄弟。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们全都迷茫了。

寝室到时间熄灯直接断电，屋子里的灯灭了，黑暗中全是星星点点。

“哎......”老三叹了口气，听到老三那一声叹息，我们心里反而舒服很多。

当天晚上，有警车声。听到警车声，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全坐了起来。这一夜，我们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明哥，你怕坐牢吗？”黑子想了想问我。

“怕，挺怕坐牢的，我不想失去自由。”我对黑子说。

“明哥，坐牢什么样啊？”黑子问我。

听黑子说完，我仔细的想着表哥跟我形容里面的生活。表哥对我说，坐牢很舒服，每天闲着没事可以和狱友聊天，监狱有超市，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偶尔有书展，能买几本喜欢的书看。还有篮球比赛，可以打篮球。

表哥是个乐观派，他苦了累了不肯说。真实的坐牢是这样吗？他吗的做错了事要被狱警拳打脚踢，有不服的要拿电棍电。表哥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他肯定也被电棍电过。进了里面没有自由，看不到蓝蓝的天。监狱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要被别人踩在脚下，强者要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表哥跟我说了监狱中很多美好的东西，但末尾他还是对我说，“千万不要坐牢，这辈子千万不要坐牢。”

想着黑子问我的问题，我没有回答他。我想到了我问初二小女孩的话，你们对那种事是不是看的很淡啊？

还行吧，就是喜欢那种堕落颓废的生活。

现在的我们，算是堕落吗？见识到黑暗，我们退回来吗？退不了了，已经没有退路了。挑了小伟的手筋，我们明天会碰到很多麻烦。马小龙会带着他的人找我们，小伟的兄弟铁军也会找我们报仇。小伟只是被挑了手筋，他还没死。等他好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还有条子，这件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报警。老四已经跑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上学了。他现在在哪，他坐了去哪的火车？

想了很多，心里难受的要命。我一直用手在被子上蹭，感觉手上有很多血。想到小伟被挑了手筋后抽搐的样子，我的心里也直抽抽。

既然没有退路的话，那就一直走下去吧。不过前面的路多么难走，我们都会坚持着走完。老四会没事的，别的混子这么做了都没事，他怎么会有事？

我打着了打火机，我的脸在黑暗中被火苗映的通红。我认真的看着我的每个兄弟说，“想要保护自己，就要伤害别人。只要咱们能好好的生存下去，让我付出什么我都无所谓。天塌了，咱们一起扛。就算坐牢，咱们几个兄弟也要一起把牢底做穿。做过的事，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