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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太太?”徐滢眯了眼,陆翌铭的母亲?
苏嬷嬷点点头,在徐滢早就指给她的杌子上坐下,说道:“当初我们太太实属下嫁,才过门那些日子徐家也是极看重的,老太太当时还曾让太太帮着掌过一段时间的中馈。
“我们太太心又善,大姑娘未出阁时常爱腻在太太身边,正是因为如此,姑太太也渐渐与咱们太太有了深厚的情分。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姑太太意外身亡之后,咱们太太也受惊病了好久。而陆家那时候又因为陪同姑太太去的是我们太太,所以倒把责任推到了太太身上。
“陆家当时闹的动静挺大的,老太爷当时也责怪太太,太太扛不住病倒了,老爷在上房跪了一整夜,不知道怎么求得老太爷回心转意的,那天夜里老太爷勃然大怒,打了老爷,还昏厥过一次,但翌日老太爷便出面去陆家平了此事。”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徐家连父亲死了也无动于衷?”
徐滢忍不住插了嘴。
她的眼神也随着苏嬷嬷的话语而冷下来,看来不只是这徐家无理,这陆家也没好到哪里去,难道杨氏同去了,就得让她跟着徐少惠一块死了他们才安心吗?这是哪门子道理?想想陆翌铭素日谈吐,这倒也不难想像他在陆家过的什么日子。
“如果只有这些,倒是不至于令得老太太连自己亲儿子死了也不关心。”
苏嬷嬷又接着道,“而是老太爷素疼女儿,因为姑太太的死引发了旧疾,再被老爷那一气,之后不久也跟着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老太太之所以会怪罪老爷,一是怪他袒护太太,二是因为他而致使老太爷匆匆过世。当时大老爷正想让老太爷走关系让他升官。关键时候人走了,茶就凉了,大老爷官没升成,于是也恨着我们老爷。我们老爷过世后。大老爷不关心,后面进来的大太太自然也不会把我们太太放在眼里。”
苏嬷嬷说到此处,已经有眼泪垂下来。
徐滢望着她,再想想杨氏,忽然也有了几分理解。
从苏嬷嬷话里可以看出。杨氏与徐少川感情还是极好的,杨氏当初嫁过来也的确有脸面,事情就出在徐少惠这一死上,以杨氏的心性,就是陆家不来闹事,她心里也必然是难过的。这里已存了内疚,又怎耐得住老太爷一死,全府上下都把过错推到她头上?
就是明面上不说,暗地里那些眼光也够她一妇人受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徐滢一样有颗金刚心。
可是。这真的就是杨氏之所以变得懦弱的全部吗?
一个能够深深吸引到徐少川这种糙汉子的大家闺秀,真的这么容易就被击垮?
她再回想着杨氏,除了不愿生事,似乎也看不出来多么胆小。
她说道:“就只有这些么?”
苏嬷嬷微笑:“姑娘觉得还会有什么呢?”
徐滢竟然无言以对,为解尴尬就继续吃起已经泛凉的汤圆来。
正要唤她回去歇着,忽然前院里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紧接着脚步声与金鹏他们的叫喊声就起来了!
苏嬷嬷面色突变,下意识护到徐滢身前。
徐滢忙把灯一吹,心下也陡地沉了沉,太平盛世里竟然有人敢闯官户后宅?!
很快各院里都行动起来了,才歇下的人纷纷都起了来。
有灯笼直径进了院子。径直往她房里走来。
“滢姐儿!滢姐儿!”
徐滢拍拍苏嬷嬷僵直的肩背,说道:“是母亲。”
灯笼照着头发都没来得及拢起的杨氏及阿菊等人走进来,烛光下她满面惊慌,看到徐滢安然立在屋中立时吐了口气。上来拥着她道:“你没事就好。没有被吓到吧?不要怕,你哥哥已经带人守在外头了。”
徐滢口里道着无事,一面唤着侍棋画眉。
阿菊重新点了灯,侍棋画眉早就进了来,团团聚在屋子里。
徐滢走到窗前望了望,声音已经比先前小了。能听到徐少泽徐少渭的声音,依稀也有老太太和冯氏的声音夹在家丁们来往穿梭的声音里,但是相对来说动静都并不大,毕竟徐家会武的人本身也有大把。
可正是因为徐家会武,又会是什么人敢有这胆子闯入呢?
她揣着疑惑回头,问杨氏道:“究竟是什么人,母亲可曾听哥哥说?”
杨氏脸上仍有焦虑,“不知道,我不清楚。”
徐滢皱眉想了想,便就叫上侍棋画眉,提着灯笼往前院出事之处而来。
杨氏看着她出门,忽而回头望着苏嬷嬷:“她问你什么了?”
苏嬷嬷轻叹:“该问的都问了。”
杨氏又道;“那你呢?”
苏嬷嬷颌首:“除了太太交代过的那件事,奴婢知道的都说了。”
杨氏叹气望着地下:“这孩子。”
徐滢到了前院,徐镛以及徐少泽等人都聚在杨氏院子里。徐镛手里提着剑,平日里斯文俊秀的徐都事瞬间化身为英挺凛然的少年剑客,而院中地上则掉落有一块蒙面的面巾。
“可看到是什么人?”徐滢一面问,一面弯腰拾起那面巾。这倒看不出来什么特别,因为有胆子进入徐家,还能够全身而退的绝不会是等闲之辈,像这种人当然不会用什么容易让人能顺着蛛丝蚂迹寻找到来历的布料的。
“没看到面目。”徐镛望着她,“只能确定是一个人。身手极好。”
“好端端地怎么会有宵小入内?”徐少渭皱了眉,“莫不是镛哥儿在外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徐滢看了眼徐镛,望向徐少渭:“二伯怎么这么肯定是我哥哥惹的人,而不是二房惹的呢?难道就我哥哥在外走动,大伯二伯全是蹲在家里不用出门的?”
徐少渭没想到被徐滢给顶住了,当即便撂了脸子。徐少泽也沉下脸道:“滢姐儿怎么说话呢?”
徐滢笑道:“大伯问我怎么说话,我倒要问问大伯,二伯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都知道我父亲早逝,母亲寡居,如今来的人虽是进的我三房,但一个陌生人又岂知府内东南西北?说不定他正想找二房呢?二伯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言语里却如此欺负一个孀妇,莫非我们受了欺侮,还要闷在心里不做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