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解她的苦恼,却不知该怎么样去帮她,总不能拎着剑去找王爷决斗,然后对他说,把休书拿来吧!
他正想着呢,就看见江欣怡拉着文瑀鑫跑过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安鹏飞笑着问。
“嘘。”江欣怡用手指放在自己嘴边,示意不要吵。然后到文瑀鑫的袖子里拿出那几根绿色的茎,赶紧的塞进了车箱里。
“你就是为了这几根草?”安鹏飞不相信的问。
“什么草啊,你们这些男人懂什么?这是吊兰,种在盆子里,长出来,摆放在书架或者是柜子上,可好看了。”江欣怡不满的说。
我们这些男人?文瑀鑫糊涂的看着安鹏飞,用眼睛询问着。
“王爷,见笑了,易昕他自小在女孩堆里长大,所以,言行上不免那个了一点,加上今个酒也喝高兴了,这嘴就没有个把门的。”安鹏飞紧张的对文瑀鑫解释着。
“你才喝多了呢,要不咱再换个地方接着喝?”江欣怡这会儿,因为文瑀鑫配合偷吊兰,感觉挺开心的,拉着他说。
“这个,江兄弟,你看这都变天,好像快下雨了,想喝酒的话,哪天我做东,请二位喝酒。”文瑀鑫本想答应,可是一看安鹏飞拧起的眉头,就改变了主意对江欣怡说。
“那你明天来逍遥楼吧,我请客,你付银子。”江笑嘻嘻的对文瑀鑫说。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你们先回,我还要进去看看父皇。”文瑀鑫爽快的答应了。
马车离开皇宫后,江欣怡斜躺在坐榻上,沉默不语,跟先前在车下完全是两个人。
“易昕,睡会儿吧,到家后我叫你。”安鹏飞在一旁说。
江欣怡感激的对安鹏飞咧咧嘴,就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因为马车的轻微晃悠,原本打算闭着眼睛想事情的江欣怡,竟然真的睡着了。
安鹏飞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看这她微微拧起的眉毛还有额头渗出的汗珠,心疼的拿起一旁的蒲扇轻轻的给他扇着。
如果,她此时不用男装,那么她会更加开心些才对,最少,她可以跟那只蝴蝶多玩一会儿。可是现在呢?
就像刚才,她的爹爹,哥哥,夫君都在,而她却不跟他们相认,那么,她的心里倒底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啊。
不像自己,亲人都不在世上了,心里面只有对他们的无限思念。而她,亲人都在,却像陌生人一样。
相比之下,安鹏飞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女孩,究竟谁才真的可怜。
马车回到江府,江欣怡还是没有醒,安鹏飞叫铁牛把马车赶到前面不远的一棵大树下。一边给她打扇子,一边看书。
大概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江欣怡才睁开眼睛。
“睡醒了,小酒虫?”安鹏飞笑着问。
江欣怡点点头,没说话,其实她早就醒了,眯着眼睛发现安鹏飞一边给自己打扇子,一边看书,就不想醒。
有个英俊潇洒的哥哥心疼自己,自护自己,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她就继续装睡,直到被尿憋的受不了了,才睁开眼睛。
江欣怡心虚的一笑,下了坐榻就往跳下车厢。这才发现马车里自己家的大门好远。她撒丫子就往那边跑,把坐在树下打盹的铁牛给吓了一跳。
安鹏飞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是怎么一回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饭过后,江欣怡梳洗一下走进里面院子里的卧室,换上了女装,恢复原貌。她的屋子里,安鹏飞已经帮她弄了个暗门,跟那间闺房相通了。
现在,江欣怡可以放心大胆的在里面,甚至可以在那闺房的床上睡到天亮。
外面淅沥沥下着雨,江欣怡百般无聊的摆弄了一会儿梳妆台上的首饰。就到书架上随便摸到一本书,躺在贵妃椅上刚看了几页,就觉得眼睛不舒服,这蜡烛的光线真的没法替代灯泡,就把书丢在了一旁。
还是睡觉好,江欣怡脱掉外面的外衣,躺在了床上。她摸摸枕头下面上满子弹的枪,看看床头那根绳子,那是连到安鹏飞屋子床头的,上面还有个铜铃,只要江欣怡这么一拽,安鹏飞立刻就会赶过来。
而院墙外的那栋宅子也由上官宏买了下来,他就领了几个护院住在那头。安鹏飞也跟上官约定好,江欣怡的这俩院子不能进。
所以,江欣怡现在可以安心的在夜里做女人了。有时候,她也会对着镜子,给自己描描眉,照着书籍学学那些好看的发髻。
她还哼哼些流行歌曲,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很兴奋,可是时间一长,就开始厌倦了这样一个人的世界。
第二天上午,江欣怡像往常一样,梳洗好了就跟安鹏飞坐着马车去了城外的逍遥楼。
“易昕啊,你今天还有客人要招待呢。”安鹏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人,提醒着她。
“什么客人啊,咱逍遥楼哪天没有客人?”江欣怡早就把头一天跟文瑀鑫的约定给忘记了。
“你不是跟那瑀王爷说好今个在咱逍遥楼里请客的么。”安鹏飞说。
?我跟他约好的?江欣怡挠挠头,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有这么回事呢。“我昨天有没有说谁请谁?”江欣怡问。
“说了,你请客他付银子。”安鹏飞开始挠头了。
“哦,那就好。”江欣怡松了一口气。
安鹏飞想看清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是现在,那些什么烦恼忧虑竟然完全找不到。这就是安鹏飞最佩服江欣怡的地方。
不管她前一刻钟有多忧伤,睡了一觉后,她就能把那些东西打包放在一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直到意外的解开那个忧伤的包袱,那些东西被释放出来,再次的困扰上她。
安鹏飞恨自己,可以一剑砍掉欺负她的坏人,却没有办法砍掉她的那个装满忧伤烦恼的包袱。
马车一进逍遥楼的院子,海子就跑过来说,瑀王爷一早就到了,正在里面喝茶呢。
“他不用上朝的么?这么早就来了?”江欣怡嘟囔着。
“易昕,你若是不想见他,我这就去说你没空。”安鹏飞说。
“不,不用。没关系的,二哥,你不必替我担心,我已经在调整心态了,这家伙作为哥们,还是蛮不错的一个人。”江欣怡见海子离开了,开口对安鹏飞说。
“那就好,不要为难自己,不要委屈自己。”安鹏飞说着,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发髻上的那只簪子。那是自己送给她的,每天看见它插在她的秀发上,心里就会很愉悦。
江欣怡和安鹏飞往文瑀鑫喝茶的那个雅间走去。一进去,就看见坐在那里喝茶的两个人,文瑀鑫、连成。
“瑀王爷,怎么没把小槐领来?还有三个怎么也没领来 ?”江欣怡很大方的问。
“小槐在跟先生读书,刘骏陪着呢,萧黎和子琪出门帮我找人去了。”文瑀鑫也不隐瞒,老实的告诉江欣怡。
“找人?”江欣怡脑子没有转过来问。
“是啊,去找我的王妃去了。戚家兄弟也在外找。”文瑀鑫淡笑着说。
“也没有个目标你叫他们怎么找?”江欣怡摇头说着。心里暗自偷笑,人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都认不出来,还找个屁啊。
安鹏飞以为江欣怡听见这话,会内疚,没想到人家江欣怡今日的心态超级的好,啥感觉看不出来,相反的脸上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影子。
江欣怡和安鹏飞都坐了下来,海子亲自的给他俩泡了茶来。
“那就求菩萨保佑他们早点把王妃找回来。”江欣怡双掌合十的对文瑀鑫说。
“谢谢江兄弟。”文瑀鑫感激的说。
“可是要找人的话,应该有个目标吧?”江欣怡很好奇的问。
“去凯斯他们国了,今早跟他们乘坐一条船走的。”文瑀鑫很坦然的说。
“咳咳,你说什么?咳咳,你让他俩去哪里了?”江欣怡被文瑀鑫的话,吓到,一口茶就呛到了气管,咳嗽不止的问。
“是的,他俩去外邦了。”文瑀鑫弄不懂他的反应为何这么大。
“王爷,你有什么证据,你那个王妃去了外邦了?”江欣怡止住了咳,问。
“凯斯他们动不动就说欧凯,欧凯的,还这样,我那王妃也说过同样的话,做过同样的手势,所以,我就让他俩去那里找找看。”文瑀鑫边说,还边伸出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晕,就因为这个就叫那俩可怜的家伙漂洋过海去了!萧黎,子琪,不要怨恨我哈,你们还得感谢我呢,不是因为我的话,哪有机会出国啊!江欣怡在心里默默的说。
安鹏飞忍着笑看着有苦说不出的江欣怡,而江欣怡很委屈的对他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奈。
“瑀王爷,吃饭还早,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正艳,不如一起去赏荷吧。“安鹏飞赶紧的打岔,远离这个话题。
“好的,去赏荷。”文瑀鑫高兴的答应着就站起了身,他高兴,一是因为萧黎他们带着希望出发了,而是因为,每次来这逍遥楼,这位江公子都没有亲自的招待自己。而现在就不同的,文瑀鑫甚至觉察到自己现在和这江公子的关系好了很多。
文瑀鑫不止一次的琢磨,自己怎么就跟这姓江的结上缘了,死对头姓江,折磨自己寝食难安的那个可人姓江,现在结交的这位朋友也是姓江的?
江欣怡一行四人沿着小路,走到荷花塘边,一望无际的碧海上,荷花开的正艳。
因为昨夜的一场雨,现在的荷叶荷花上还有水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出亮光,就像一颗颗水晶挂在上面。
塘边一群书生在临摹作画,吟诗做对。
一见江欣怡和瑀王爷走去,推让一个胆子大些的做代表,拦在了江欣怡他们的面前,讨要墨宝。
江欣怡没表态,看看文瑀鑫,他倒是爽快的应了下来。走到画桌上,拿起笔,看了看眼前的荷塘,提笔作画,一会儿的功夫,一副栩栩如生的荷花图就画好了。
文瑀鑫的画立刻引来一片掌声。
“瑀王爷,江公子,烦请在上面给题个词吧。”一个书生鼓起勇气说。
“一事不烦二主,还是叫瑀王爷题吧。”江欣怡笑着说。
“江兄弟,不要推辞了,难道是不屑与我同作一纸之上?”文瑀鑫笑着问。
妈的,别笑了,长的这么妖孽,还笑得这么灿烂干嘛?又没我的份!江欣怡看着文瑀鑫的笑脸在心里嘟嘟着。
“什么呀,我怕糟蹋了一副好画。”江欣怡解释着。
“安大哥,你来吧。”江欣怡回身对安鹏飞说。
“呵呵,你不是不了解二哥我吧,如是让我舞刀弄棒的还可以,这个不是难为我,让二哥我出糗么?”安鹏飞摇头拒绝。
“江兄?”文瑀鑫叫着,就拿起墨帮她研墨了。
江欣怡又抬头看看安鹏飞,他含笑点头。
“好吧,那我就献丑了。”江欣怡说着挽好袖子。选了一只笔,在墨砚里粘饱墨汁,心里早就有现成的诗句,可还是要装模作样的思考一下。
然后,才装模作样的提笔在那幅画的空白处提下一首不知哪个年代的诗句。
写什么她已经不担心了,用正楷写才是正确的,反正坚决不能用隶书来写,为了避免这瑀王爷的多疑。
不是么,一个ok的手势,就能把萧黎他们给派到外国去,再见到那熟悉的隶书,只怕他会刨根问底的要弄清这字体出自何处。到时候自己该如何说啊?
老老实实的用正楷吧,反正自己大门上的牌匾就是这字体。
江欣怡写好,把笔放下,退到一旁。
灼灼荷花瑞,
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
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
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念,
况复两心同
落款在瑀王爷的旁边提上江易昕词。
一群书生惊讶的念着上面的句子,早就知到瑀王擅长书画,可是没想到这开酒楼的年轻公子,竟然如此有才,不但字写的漂亮,还能立等成章!
安鹏飞不但惊叹江欣怡的才气,心里更加的难受,眼前这一个作画,一个题诗的两个人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可是他们却劳燕分飞!
而文瑀鑫此时没有惊叹江欣怡的才气,他恍惚的又看见,当日在太子府里,那个可人挥毫题诗的情景,当时的她也是这般神态,举手投足,都那么的相似!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文瑀鑫傻傻的盯着江欣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