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蹄声发出很有节奏的哒哒声中,马车很快就行驶到正街,江欣怡与小萍下了车,沿路买了许多的东西,什么棉被,粮食、糕饼、大贵就跟在后面拎了,就先送到马车上,忙的不亦乐乎,等到了小亦然哥俩的住所时,车厢里已经塞的很满了,江欣怡和小萍两个人挤的脚都酸了。
还没下车就听见小亦然在兴奋的喊:“哥哥,快来呀,姐姐来了。”
江欣怡下车后就把小亦然抱在怀里夸,“呀,亦然穿上新衣服了,好帅呢。”
“三婶说是用你给的银子买的,姐姐你看,哥哥也有的。”小亦然搂着江欣怡的脖子说。
这时,小虎也走了过来,身上是和弟弟一样的蓝布棉衣,棉裤,这哥俩本就长得眉清目秀的,稍一打扮,更是让人喜爱,想来他们的爹娘一定是对郎才女貌的璧人了,只可惜,好好的一个家却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他们的爹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看孩子的言行举止,他们的爹爹应该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江欣怡暗自猜测着。
“今天这么乖,没有出去玩?”江欣怡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妈的,这俩孩子哪里是去玩啊,那还是饿急了,出去找吃的了?
“呀,夫人您来了,到我那屋里坐下吧。”昨日见过的妇人拎着一只篮子回来了,见到江欣怡高兴的打着招呼。
“不了,我来看看这俩孩子,您不忙的话过来说会儿话吧。”江欣怡说完就抱着小亦然进了那间低矮的草屋。
里面可以说无法只用寒酸来形容,几块木板铺在地上,看那上面的破旧被褥,不用说那一定就是所谓的“床”了,门边的一张桌子的腿竟然有两根是用棍子嫁接的,江欣怡掀开桌子上面的一块满是灰尘的蓝布,看见下面盖住的是几只破碗,每只碗沿口都像老奶奶的门牙一样全都带着豁子。
懂事的小虎很想让江欣怡坐坐,可是他不知该让她坐哪里,急的直搓手。
这时那位妇人竟然搬了一张椅子走了进来对江欣怡说,“夫人请坐。”放下凳子的时候还用袖子擦了擦凳面。
江欣怡抱着亦然坐了下来,“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她问那妇人。
“禀夫人,奴家姓高,夫家姓李,排行老三,所以邻居都管俺叫李三家的。”妇人答道。
“哦,原来是姓李,那您跟他家是什么亲戚?”江欣怡问。
“回夫人,我们与他家本是不相识的,他俩的家原是住在北边的,一年前才认识的,听说是这孩子的爹爹犯了什么事,被没收了家产,还被关进了大牢,这俩孩子与他们的奶奶三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睡在城外的破庙里,偏是被我家的遇见了,就把她们领回家,让她们睡在这草屋内,也总好过那破庙,以前孩子的奶奶在的时候,还去帮人家洗洗衣物,赚点小钱养活这俩孩子,可是上个月受了风寒竟然一病就丢下俩孩子去了,唉。”李三家的说着竟然流下泪来,拎了东西进来的小萍也受感染,黯然的帮他们铺上新买的被褥。
江欣怡把头扭向一旁,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正好看见拎着大包小包进来的大贵问她:“主子,这些放在什么地方呢?”
“就放在床上吧,对了,大贵,你赶紧的回家去看你娘吧,不用急的,反正天黑前赶回王府就是了。”江欣怡这才想起大贵的事情。
“谢谢主子,大贵一定早些回府,不会让您为难的。”大贵感激的对江欣怡鞠躬说完,转身正欲离去,却又被江欣怡喊住。
“萍儿,先前咱买的糕点不是买的双份的吗?各取一份给大贵拿去。”江欣怡对小萍说。
“不用了主子,还是留给这俩娃吃吧。”大贵赶紧拒绝,毕竟自己的娘还有口热饭吃,比这俩孩子强多了。
“拿去吧,原本就是买了你娘的一份儿的,替我跟你娘问好。”江欣怡说着给小萍递了个眼色,小萍赶紧把寻好的几包糕点递了过去,大贵不好再说什么,只有感激的接了离去。
“对了夫人,昨个您给我的银子,给他们各买了套棉衣,还余下不少,都在这里了。”李三家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用帕子包的小包包,就要递给江欣怡。
“不用了,李家三婶,看你也是心善之人,这剩下的就当他们的伙食了,麻烦你自己做饭的时候就多添些米吧,我再给你留一些银两。”江欣怡说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散银子交到她的手中。
“多谢夫人的信任了,只是我也不经常在家的,我家那口子去了麒麟山做苦工,赶工期的时候,我也经常的去做的,您是知道的,我们百姓赚点钱也不易,不然这样,我不在家的时候就拜托前面的林婆婆来给他们烧饭,她也是心善之人,您看行吗。”李三家的跟江欣怡商量。
“那样也好,反正我也会经常的过来走走的。”江欣怡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能先临时应对着,兴许自己离开王府以后,倒是真的可以亲自照顾他们了,不过,最好能弄清他们的爹到底是犯啥错,被判了几年,如果那死变态的能帮忙就好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忤逆皇上的罪,应该不难打点的吧!
“亦然啊,你要听哥哥和三婶的话,不要到处乱跑被坏人欺负喽,知道吗?姐姐过几天还会来看你们的。”江欣怡说完,把亦然放在小虎的身旁,领着小萍坐上马车离开了。
“主子,您还想去哪啊?”老贺在车厢外问。
“我想绕着京城四处看看,可以吗?”江欣怡拉开帘子,问老贺。
“主子,您看这话说的,您想去哪儿都成啊,王爷都吩咐过了,咱这就先往北边转。”老贺乐呵呵的答道。
江欣怡闻言也不把帘子放下来,眼睛不够使的往两边看,使劲的想记住两旁的建筑,街道,巷子,小萍在一边看着她这般的严肃认真,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觉得主子现在很奇怪,怎么也不跟她说笑了!
马车路过北门时,江欣怡看见大门口站着两对卫兵,再抬头往城楼上看,那上面也有人在守卫,身上还背着弓箭。
“没什么事还要弄这些兵来守城干嘛呀?看的心里慌兮兮的,感觉要打仗是的。”江欣怡半开玩笑的问小萍。
“是要守的,西良国跟咱东良国是死对头,老是派细作来,前几年还交过战,死了很多的人呢。”小萍很严肃的对江欣怡解释,没有再问她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因为主子她脑袋进水了,才会忘记很多的事情,比如说主子月事来了,她竟然连用什么垫着都记不起来了,还是自己教她用布包着棉花做的,她还把月事说成是倒霉的大姨妈来了,也不知道这主子的大姨妈怎么得罪她了!
由此一来,小萍开始对水产生了一种莫大的恐惧感,连在井边打水的时候,都格外的小心,千万不能让自己掉进水里,否者脑子里进水的话,真的很可怜的。
马车又缓缓向南边驶去,江欣怡开始发觉马拉车的优点,不用加油,也就不会污染空气,只是在停息的时候给马喂点干草就成,马尾处还有专门接马粪的兜,也有农夫来收的。
咦,这条街怎么如此冷清?街上的店面基本都是关着的,只有几家小店稀稀拉拉的开着门。江欣怡忍不住好奇的问小萍。
“听说这边的风水不好,前几年时常的有怪事发生,还有几个店家莫名奇妙的就死掉,所以这边就成这样了。”小萍没回答,耳尖的老贺连忙解释着。
哦,原来如此,那么这面的店面租金一定便宜的要命,风水不好?纯属谣言,要是几个店家都是莫名的死去,而别的街就没事?说不定是人为的,江欣怡看着一间间的关门店铺,心里暗暗的打算着,实在不行的话就在这里租栋楼开酒楼,找个得利的助手,她自己在后面做幕后老板也不错的,酒香不怕巷子深,自己的手艺不怕酒楼不红火。
“主子,大贵家就住在前面。”老贺回头对江欣怡说。
“是吗?既然路过咱就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蹭顿饭吃。”江欣怡笑着对老贺说。
“您真的要去他家?”老贺以为她在开玩笑。
“对呀,转了这小半天了,我的口也渴了,肚子也饿了,大贵不会小气的连口水都不给咱喝吧?”江欣怡笑嘻嘻的说。
转了两个弯,马车在一个小院前停了下来,车上三个人本来满高兴的想吓吓大贵,没想到,门里跑出一个人来走到门外,疯狂的用拳头砸门框,几下子,门框上就看见了血迹。
“大贵,你小子在干什么?家里出什么事了。”老贺跳下车辕,拉住了那人再次抡起的拳头。
那人真的就是大贵,刚让他回家时,他兴奋的像个孩子,一直在傻傻的笑着,可是现在?
大贵一抬头,看看面前的老贺,和正在跳下马车的江欣怡和小萍,连招呼也不打,委屈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两只流血的手使劲的抓自己的头发。
江欣怡与小萍和老贺互相的交流了一下眼神,难道他的娘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