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龙前世,政府办公楼总是非常的气派,华夏人讲究个脸面,把政府大楼盖的高大漂亮一些,表明我有钱不是穷酸,可以来我这里投资,除此之外,暗中自然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多花点钱,怎么照顾亲人好友的生意?
亲朋好友生意人赚不到钱,自然不会给官员塞什么好处。
不过在华夏的历史上,也有一个朝代不在乎脸面,所有衙门的房舍漏水院墙都要倒了,官员却不敢去修缮。
那就是明朝,尤其是洪武年间。
朱元璋是平民出身,家乡遇到天灾,因为官员贪污救济粮饷,所以父母兄弟一个个当着他的面活活饿死,为此他出家当和尚,沿街化缘,根本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也正是因为亲身经历,所以他非常重视憎恨官员贪腐。
颁布了最严厉的肃贪法令,贪污60两银子以上,立斩!到了后来又把贪污银子的条件降低。
江龙改建灵通县,这县衙自然也在其中,改建后,县衙大门非常的宽阔高大雄伟,这代表了朝廷的威严,让犯人一眼看到后,就心生惧意,审案大堂则是庄严肃穆。
再后边的庭院,就不再有什么修饰了。
整体风格大气敞亮,整洁大方。
每天都有差役在衙门门前打扫卫生,把门前的水泥板路扫的干干净净。
钱戴下了马车,就看到了新县衙的大门,再环顾四周,不由点头,这县衙建盖的还真是很不错。中年文士则是双眼中浮起赞叹,虽然县衙没有怎么费心的去装饰,但是县衙这种地方,要的就是这样简单明了的风格。
“禀大人,工部员外郎钱大人求见。”
“请进。”
江龙早就得了消息,并不意外。
何管家则是用力挣扎,扭头看向后方,两个衙役手上加大力气,还在暗中踢了几脚,何管家吃不住疼,又老实了下来。
“景大人!”钱戴一身锦衣,单手背在身后,步履从容,踏着稳定的步伐缓缓从正门走进了大堂,眼角余光都没有瞄一眼何管家,径直朝着上方的江龙笑道:“你我二人虽然都出身京城,但直到今天才有幸见面。”
“钱大人还请包涵,此刻在大堂上,公事要紧。”江龙站起身,只是遥遥对着钱戴拱了拱手,就是又坐了回去,“钱大人这时过来,想必是为了何管家骑马撞人一事?”
钱戴神色一怔,随即盯着江龙目光闪烁,“正是。”
接着又继续问道:“不知道景大人想要怎样处罚何管家?”
“不是本官想要怎么处罚,是县衙有律例。”江龙出言更正。
“灵通县制订的律例,还不是由景大人做主?”钱戴冷哼。
江龙不再解释,“何管家撞到两个行人,一老人一小孩,老人与小孩的伤虽然不重,但突然受到了惊吓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按照县衙律例,罚银十两。”
十两?
跪在地上的何管家大怒,他们整支队伍三百余人在驿站吃住一夜,不过才花费了三两多银子而已,只是撞伤了两个行人,就罚十两银子?其实在他眼中那一老一少的命加起来也不值五两银子!
这要是在京城,别说只是撞伤,就是撞死了几个普通百姓,又有谁敢找上钱府讨公道?
“还有呢?”钱戴神色淡然,从容不迫。
“套上枷锁游街,之后加入巡逻队帮着维持交通秩序与治安,时限七天。”
听到这里,何管家已经气的脸庞通红,除了罚银子外,居然还要套上枷锁游街?真要是被这般处罚了,那他以后哪里还有脸出现在灵通县街头?要是再被人扔些臭鸡蛋烂菜叶,那他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
至于加入巡逻队更是不可能,他跟来灵通县是伺候钱戴的,要把钱戴身边的杂事全部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让钱戴为此为心。
“银子认罚,游街也可以。”
钱戴这时用商量的语气开口道:“但是加入巡逻队,维持交通秩序与治安这一条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二?”
“怎么通融?”江龙瞄了眼露出意外神色的何管家反问。
“此次本官从京城千里迢迢来灵通县,给景大人做助手,带来的奴仆下人有点多,需要何管家跟在身边严格管束才行,离了他,本官就要分心亲自去打理,到时怕是就不能尽全力辅助景大人了。”
钱戴语气缓慢条理清晰,“不如这样,本官可以花钱雇佣一个人去顶替钱管家加入巡逻队帮着做事。”
“花钱雇佣,不如另派两位护卫顶替。”江龙轻笑。
“也好。”
钱戴稍一犹豫,点头应下,接着拱手道:“本官刚刚搬出驿站,正要去租住的落脚处,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再加上一路非常劳累,等到明天再来县衙报道,不知景大人意下如何?”
“钱大人完全可以多休息几天的。”江龙站起身相送,“如今天寒地冻的挖掘人工河道工程与改良农田都是暂时停了下来,钱大人即便来到县衙,也基本上无事可做。”
“怎么会?”钱戴摇头,“现在工程停工,本官正好可以翻看之前工程挖掘的资料,了解一下挖河道的进项,有没有什么难处等等,心里有了底,明年开春才能更好的辅助景大人嘛。”
“也是。”
江龙走下来,与钱戴并肩走出县衙大门,二人谁也没有看脸露焦急神色的何管家一眼。
一直送钱戴上了马车,江龙才停下了脚步。
毕索这时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护卫,“景大人,这两个会顶替何管家去巡逻队。”说到这里压低声音,“不知道押何管家游街一事,是否也可以通融一二?”
“怎么通融?”江龙神色捉摸不透。
毕索脸上露出喜色,“可以派另外一个人顶上。当然,自是少不了景大人的好处,纹银五十两!”
“五十两?”江龙突然哈哈大笑,“好大的一笔数目,五十两银子足够一家十口的普通百姓几辈子的花销了!”
见江龙笑着说出来,毕索就知道不好。
果然,江龙这时紧紧盯着毕索的一双眼睛,冷声问道:“为何钱大人不与本官通融此事?”
“这,这……”毕索结结巴巴。
“钱大人不与本官通融,你一个低贱的仆从,有什么资格与本官通融?”江龙突然踏前一步喝问。
毕索受江龙身上暴发出来的气势所迫,情不自禁的倒退,脸色泛白,变的毫无血色。
先前江龙与钱戴交谈时,声音温和,显得很好说话,这让毕索以为江龙是好脾气,却不想江龙会突然翻脸。
车厢内,钱戴双眼微阖,听到声音眉头不由轻皱。
接着一声轻叹。
中年文士已经上了车,也是一阵摇头,先前己方处于劣势,公子爷的应对已经非常完美,却不想毕索在最后,却是自做主张,让江龙抓住机会,显露强势。
果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只可惜,钱戴与中年文士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句话。
轻叹过后,钱戴双眼蓦然睁开,瞳孔中,一阵寒光闪烁,自己的脸面不是这么好打的!
中年文士看到后,垂下脑袋,他知道自家公子立即就会有反击。
车夫挥动皮鞭,钱家车队缓缓远去。
这时两个衙役押着衣衫凌乱发丝蓬散的何管家走出县衙大门,被绑着的何管家看上去异常的狼狈,脸皮涨红,想他在京城也算颇有声名,却不想在灵通县大丢脸面。
这要是传回去,他就没脸见人了!
羞愤中,他也是心生怨毒,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毕索留下的两个护卫,则被一个衙役带着去巡逻队。正值冬季,天气异常的寒冷,所以加入巡逻队当值并不是一件好差使。如果穿的不够厚实暖和肯定要起冻疮。
回到县衙,程泽与萧凡在坐。
“两位先生觉得这个钱家公子怎么样?”江龙轻笑询问。
萧凡摇了摇头,“与京城中相传的名声不符,只是见了一面,我看不透。”
程泽则是欲言又止。
江龙再次询问,程泽只是轻笑摆手,显得莫测高深。
直到江龙离开后,萧凡询问,程泽才冷声道:“那是一只狼!”
狼?
凶残,狡诈!
萧凡深知程泽的识人之准,不由一惊,这个评价已经是不低了,“那你为何不提醒一声,让少爷小心防备着些。”
“暂时他还不敢拿少爷怎么样。”程泽回道。
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这句话程泽没有说出来。
何管家被绑着游街,自然引来路人围观,有人询问时,押解着何管家的两个衙役就会大声回答原因,听闻又是有人骑马撞人,百姓们议论纷纷,还有人猜何管家是不是遇到碰瓷的了。
对于灵通县出现碰瓷这种事情,江龙并没有下大力气整顿。其实如果想要整治,这是在古代,一切由江龙说了算,非常简单。又不用讲究什么人权平等什么的。
之所以不管,就是想要让外来的人小心一些,别仗着有点身份背*景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可以胡来。
那些碰瓷的无赖也不傻,找肥羊自然是找那种第一次来灵通县的,所以就目前为止还没有造成多大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