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瑞王与方玥的一段往事虽然是瑞王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沉寂,可是此时却为何突然再次被人津津乐道?
一切都要从长乡侯府里被放出去的一家下人说起。
前一段时间长乡侯府长房二房突然间就泾渭分明了,不过长房似乎落了下风,被从侯府排挤了出去,断了侯府的经济支撑,长房艰难度日,就将一些世仆下人遣散了,有些人拿了遣散费便另谋生路去了,有的人却心生怨恨。
世世代代伺候的家奴,无错无过的凭什么就撵他们出府呢?
有人不服气自然就要闹事,将长乡侯府里的一些阴私全部抖落了出来,包括从前一直被尊为侯府老夫人的苗氏其实只是贵妾;又比如姚家二小姐惯爱睡丫环,新娶的娇妻却夜夜独守空房;再比如十多年前,瑞王曾翻墙夜闯过先姚大夫人方氏的闺房……
前两条又不是什么新鲜事,笑话一番姚家没规矩无体统也就索然无味了,后一条可是让整个京城如冷水掉进沸油锅里,瞬间炸开了。
瑞王对先姚大夫人方氏的那点儿情愫世人皆知,既然都夜闯香闺了,难道就不会做点儿什么吗?
世人的联想能力果然十分强大,很快就从一个被遣散的仆人口中抱怨的话联系到了姚家长房两个孩子的身世。
“嗳,你听说了吗?长乡侯府姚家摊上大事了!”
“嗐,能不知道嘛,现在到哪儿都是在说这事儿的!”
“那你倒是说说是真的假的呀?”
“什么真的假的呀!瑞王的心思又不是没听说过,况且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既然是他们府上下人说的,那就铁定是真的了!”
“我不是说这个!”那人微微压低了声音了,“我是说那两个孩子的事儿……是不是真的是瑞王的种呢?”
“这话可别乱说!”另一人有些慌了,“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小心掉脑袋!”
“怕什么呀!官老爷们忙着呢,哪会管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呀!听你这口气,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呀?”
慌了的人更更慌了,“你别瞎猜,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人越发肯定他知道什么了,“咱俩什么关系,你还瞒着我?说说呗,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另一人迟疑道,“你可别害我!”
那人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一定守口如瓶,你快说说!”
另一人看了看四周,确定安全之后才将嗓音压的极低了说道,“你可知这么多年来瑞王为何不娶正妃?”
“不知道呀!难不成是因为他钟情于方玥,所以其他的女子就不看在眼里?”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最主要还是为了爵位传承!”
那人奇怪道,“瑞王不是没有儿子吗?传承个什么呀?”
“不娶妻就无子,瑞王可是亲王,到了他儿子这一辈降爵而袭也是郡王,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后继无人呢?”
“那他倒是赶紧娶妻生一个呀!”那人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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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你忘了你刚刚问什么来着了?不娶妻就无子不假,但是这爵位也不是没人继承,瑞王是等着让……认祖归宗呢!”
那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原来如此!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难怪瑞王这多年都不娶妻,没有儿子也不着急,原来是有现成的儿子呀!”
另一人低声喝道,“你小点儿声!”
那人忙拍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嗳,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家婆娘的姑妈是稳婆,常在大户人家行走的,她说前头那位姚大夫人在生下那两个孩子之前小产过好多次,听说是姚家知道那不是自家的种就悄悄药了去!只是到底没防住!”
“哎哟……真是作孽!”那人啧啧吱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姚崇明这招不可谓不毒辣,既然长房坚持要夺回爵位,他就釜底抽薪让姚启珅的身世受到质疑,如果姚启珅不是姚家的骨肉,那他凭什么去继承姚家的家产和爵位?顺便还将方氏被小苗氏害的屡次小产的事光明正大的捅了出来。
姚可清气的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前世今生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气愤过,在这一刻她才知道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为了利益权势,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是她低估了姚崇明厚颜无耻的程度,为了抹黑长房,他甚至不惜给自己戴上绿帽子,受尽世人耻笑!可是她的母亲,那个为了她和弟弟而付出了性命的女子容不得这样的诋毁和诬陷!她母亲清清白白的一生不是让他来践踏的!
“少奶奶,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房嬷嬷低声为旧主方氏说着话,她从未见过姚可清如此动怒的样子,哪怕是那天打杀春儿的时候她都不曾像今天这样目眦尽裂,一张俏脸满是怒火,仿佛想要燎尽整个天地。
“我知道!母亲的为人品性我很清楚!”
两世为人,生母的记忆真的已经很淡薄了,姚可清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淡如菊,冷若霜,清如水的影子,可是从她留下来的文章诗词中,姚可清领略到了生母的内心世界,脱离了躯壳的,不被束缚的灵魂,那是纯粹的对文学诗词的热爱。
一个寄情于诗词,一个睥睨万物鄙夷人世苟且的女子,怎么会做出背夫出墙的事?纵然这个夫算不得她的夫!
姚崇明确实不配做她的丈夫!不配做她孩子的父亲!
为了利益,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脏水泼在她的身上,让她在离世多年之后还要饱受他人非议,受不该她受的指责和诋毁!
“少奶奶,现在怎么办呀?外面疯了似的传着这件事,再这样下去,假的也会被他们传成真的!”房嬷嬷忧心忡忡道。
“我要去见瑞王!”现在能证明方玥清白的只有瑞王了。
房嬷嬷大惊,“使不得,使不得!少奶奶您现在这个时候去见瑞王只怕会更让人觉得传言是真的!”
“嬷嬷你难道忘了吗?瑞王初进京城时曾向侯府提过亲的,如果我真的是瑞王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向我提亲?”
更主要的是宋子清曾说过,瑞王不能生育,所以她跟弟弟绝对不可能是瑞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