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她真的有孕!”
宋子清说的风轻云淡,驸马却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是说圆儿并没有怀孕!”
驸马既然已经开始往这方面猜测了,宋子清的目的就达到了,便不再说话了,“天色已晚,儿子先回去休息了!”
驸马一个晚上几经喜怒惊愕,宋子清回去之后就再也没睡着了,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本来计划第二天再回军营的时候,因精神不济也没走成,平国公夫人听说长子回来了,便在国公府摆了家宴,让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个饭。
长公主甫一进门,孙氏便阴阳怪气的道,“真是恭喜公主了,四少奶奶才进门,四少爷房里就传出喜讯了!”
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才半日功夫隔壁的国公府竟然就知道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况且正室未育,妾室便有喜,又岂是喜事?
听了孙氏的话,长公主只淡淡冲她瞟了一眼,“一个丫头而已,有什么值得喜的!”
长公主态度如此冷淡,却是保全了姚可清的面子,孙氏自讨了个没趣,看见一旁的詹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挖苦道,“四弟妹就不如公主会挑儿媳妇,四少奶奶看着弱不禁风的,却是多子旺夫的命格,这才嫁过来两个月,四少爷是既升了官,又添了丁,成家立业的大事一转眼就得了!三少奶奶的面相看着倒是个福相,只是三少爷似乎从成亲之后就再也没交过好运了,科举落了第,子嗣也……”
“住口!管好自己屋里的事就行了,操那么多心做什么!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管管你那个女儿!”老夫人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孙氏的话分明是在挑拨长公主和詹氏的关系,又将姚可清和周氏拿来做对比,让这妯娌二人以后如何自处呢?
孙氏悻悻的闭嘴,宋兰香毁了老夫人的画之后确实消停了一阵,可是本性难移,没多久又故态萌发,前两日刚跟老夫人跟前的丝线拌了几句嘴,老夫人知道后,免不了罚了宋兰香一回。
詹氏脸色有些难看,勉强冲长公主一笑,表示她并不介意孙氏说过的话,长公主会意的朝她点了点头,詹氏的脸色这才稍微霁雨转晴,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周氏,示意她也向姚可清表示一番。
周氏听闻圆儿有孕的事后既惊诧又艳羡,惊诧于表面上看着对妻子一往情深的宋子清竟然也会在新婚里就跟通房勾勾搭搭的,可是又羡慕圆儿有孕,为什么别人想要个孩子就那么容易,而她就那么难呢?
到最后所有的情绪却全部都化作对姚可清的怜悯,色未衰而爱已弛,将自己的依附在男人身上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接到詹氏的提醒,周氏却并不想说话,一来她已经习惯孙氏针对四房了,对于孙氏的或是明嘲暗讽,或是挑拨离间她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了,二来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她说什么只怕都不是姚可清想听的,姚可清的心情她太了解了……应该跟当初萍萍有孕的时候她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
被周氏怜悯的姚可清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糟糕,孙氏那番别有深意的话她也只当没听见,乖巧的跟在长公主
身后。
长公主落座,众人也跟着坐下,长公主拉着姚可清道,“你随我一起吃吧!”
上次在国公府吃饭还是会亲的时候,因老夫人刁难,姚可清便伺候着长公主吃了一顿饭,这回怕老夫人又生事端,姚可清便主动的准备担起布菜的工作,没想到长公主却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了。
老夫人看着姚可清坐下,鼓了鼓腮帮子,到底没说话,正要起身伺候的老夫人詹氏也缓缓坐下了。
本以为这顿饭可以吃的消停些,结果才拿起筷子,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喧哗声,而且越来越近了,眼看已经奔门口来了。
老夫人先是被孙氏的口不择言气的动怒,后来长公主又维护着姚可清让她找不到人出气,好不容易忍下去了,可是现在听外面的动静只怕又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顿时忍不住了,筷子一丢火冒三丈道,“吃顿饭的功夫怎么尽出这些幺蛾子,又是谁惹出来的事?”
看着门口的来人,小马氏顶着老夫人的怒火心惊胆战的站了起来,“是……是我屋里的秋槐……”
秋槐没有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只是一脸焦急的对小马氏道,“大姑奶奶回来了……”
想着林氏因抱恙今日并不在此处,而是在屋里歇息……小马氏顿时比秋槐还急了,慌忙退出席来,草草给老夫人行了个礼告罪,“媳妇……屋里有……有点儿事,媳妇先回去一趟……”
不等老夫人应允,小马氏已经拉着秋槐走远了……
小马氏是宋二老爷的续弦,原配马氏是她的姐姐,只是小马氏是庶出,容貌品性皆比不上马氏,宋二老爷又是贪花好色之辈,小马氏便不怎么得宠,又兼之是续弦,所以在宋家也没什么地位,一直以来也十分低调,并没有什么惹怒老夫人的机会,只是今天却很是倒霉的在老夫人盛怒的时候正好撞在了刀尖上……
老夫人气的胸口发疼,死死盯着小马氏离开的方向,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咬牙切齿道,“吃饭……”
虽然老夫人的脾气一向不好,可是姚可清却觉得今天老夫人这气性却大的过分了,连一向在老夫人面前得脸的四夫人詹氏也遭了老夫人的冷淡,受了冷落的詹氏却抿着唇不说话。
原本和和气气的一场家宴,最后竟只能匆匆不欢而散,老夫人觉得十分对不住久未归家的长子,饭后独留下驸马说话。
老夫人看着即将年过半百的儿子,眼里涌出泪来,“苦了你了!四十多年了,属于你的东西娘却始终挣不到!是娘不好,让一个妾生的贱种踩在你头上!”
驸马叹了口气,“娘严重了,儿子也是忒大的人了,有些东西也已经看淡了,这爵位,父亲想给谁就给谁吧!”
老夫人却看不开,激动道,“就是你不要,那也还有老四,什么时候轮得到那两个贱种了?只要我还在一天,他就休想立那个贱人生的为世子!”
去而复返的詹氏听到老夫人这句话,欲脱口而出的话便咽回去了,脚步也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