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姚可清惊讶,林氏解释道,“儿女亲事,长辈虽然能做主,但过日子的却是他们自己,所以他们若是不愿意,就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林氏的开明让姚可清有些心动,自己的亲事姚家未必会上心,方家肯定要为自己张罗的,那自己要不要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可是他们会理解吗?
想什么就来什么,林氏接下来就说了姚可清的亲事,“你自小就主意正,我也不拿你当小孩子看,这话我也就直接跟你说了。姚家那些人是没指望了,他们不管你倒还好,万一生了歹心思,给你定门不体面的亲事,你该怎么办?你如今也不小了,翻年就十二岁了,也是议亲的时候了,你有什么打算和想法就跟外祖母说,外祖母待你跟你表姐她们是一样的!”
林氏待姚可清姐弟甚至比待方家孙子辈的更好,姚可清不想告诉林氏,姚家曾想算计着把她许给代明喜,免得她担心,“清儿不想嫁人,清姐儿只想看着弟弟长大,考取功名,然后娶亲,继承了长房的香火!”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说不要嫁人的,后来...后来还不是嫁人了?”果然,姚可清不想嫁人的话在长辈眼里只是孩子气而已。
“清儿还小,不着急!”姚可清也不提不想嫁人的话了。
林氏想姚可清虽然行事上跟个大人一般,但在儿女情长上未必就开窍了,还是得把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点拨清楚才行。“你不急自然有别人急,姚家二房人不待见你和珅儿,若是偷偷给你们许了亲,那就不妙了。到时候即便有我们出面,能解除了婚事,但到底会损了你们的名声,珅儿是男子还好,你却是女子,要被名声所累!”
林氏说到激动处,有些气喘,姚可清一边给林氏顺气,一边安抚道,“外祖母莫急,她们也不是不要脸面的人,既然还要面子,就不敢给我定个落魄户,至于那面上风光,实际上另有隐情的婚事,清儿也不怕,人总会有软肋,总有让他屈服的法子!”前一世的陈家就是这样一门亲事,如今她并不畏惧。
见姚可清信心满满,林氏稍稍放心了,却还是忍不住道,“能这样做的自然是内宅妇人,但是你那父亲也是个眼光短浅的,最近在朝堂上颇为活跃,跟余家走的也有些近了,我怕他会动了用你去联姻的念头!”姚可清虽称姚崇明为父亲,但林氏并不喜欢姚崇明,也不认他是姚可清的父亲,所以在姚可清面前并不掩饰对姚崇明的厌恶。
不过林氏的担心却有些多余了,姚崇明能搭上余家是因为有小苗氏从中周旋,余家是小苗氏为二房找到的倚仗,怎么可能让长房的人跟余家扯上关系。所以姚可清一点儿也不担心姚崇明会让她嫁到余家去,因为小苗氏会第一个不答应。“外祖母放心好了,父亲虽功利心重了些,但绝对不会挑了不入流的人家结亲,能让父亲看在眼里的必定是上等人家,若真有了这样的亲事,祖母又怎么舍得让我去嫁?”
林氏细细一想,不由笑道,“还是你想的仔细,他们心思各异,就让他们折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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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姚崇明虽对长房姐弟淡漠,但是长房姐弟在他眼里却是可以用来攀权附贵的棋子,不会容忍人来浪费的。“外祖母放心吧,现在咱们手里捏着他们的把柄,若是他们敢乱来,就叫他们好看!”
林氏想起苗氏是贵妾的事来,赞同的点头,“她又没扶正,她的儿子就是庶出,如今长房嫡出有后,论理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就能让他们乱了阵脚!”
话虽这么说,但却不能这么做,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姚可清是不会做的。“外祖母就放心吧!清儿和弟弟一定会好好的!”
林氏一直留姚可清到用了晚饭才让她跟方家姐妹一起回了绣楼。
“表妹,你的卧房在西边那间,你不爱熏香,我就叫人在屋里摆了蔬果添些果香!”进门右转就是姚可清的屋子,与方丽珠的房间只隔了一个小厅,方丽珠携了姚可清进屋,指了指案几上的果盘。
“有劳大表姐了,本该我自己收拾的,我却躲懒了,劳累大表姐给我安置屋子了,里面的布置我很喜欢!”方丽珠布置的屋子很得姚可清喜欢,姚可清也就不吝赞美了。
“你喜欢就好,我不过是动动嘴而已,哪里劳累的到了!”方丽珠知道林氏留下姚可清是有话要跟她说,姚可清不是刻意躲懒的。
因为姚可清的房间外面就是客厅,值夜的丫头不可能睡到客厅里去,但姚可清又不习惯留人在屋子里上夜,所以最后就不留人上夜了。
躺在床上的姚可清竟然失眠了,她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今天和林氏的对话,无论是方家,还是姚家都不可能容忍她不嫁人的,可是她却是真的不想嫁人了。
刚重生的时候只想着和弟弟好好过好这辈子,根本没有想过嫁人,即便后来被打趣儿提起嫁人的话题,也只坚定了不嫁人的想法,却从没有想过如何去实施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不想嫁人呢?因为被陈辞珩伤了心?不!根本就没付出过心,何来伤心?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对世间的男子死了心。
姚可清翻来覆去也没有想出一个能说服自己嫁人的理由,一想到自己会嫁给一个男人,给他打理后院,小妾庶子庶女,就不由的觉得一阵恶心,在心底彻底摒弃了嫁人的念头。
为什么会这么厌恶妾室呢?姚可清叹了口气,今生自己改变了那么多,前世被二婶有意养成的习性都改了,唯独改不了的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观念。
二婶真的很聪明,先是刻意养成自己孤傲的性子,再又慢慢不着痕迹的给自己灌输一些与世俗相悖的观念,让自己在世俗异样的目光和孤傲不群的性子的双重夹击下步履维艰。
想着自己书房里如今已经叠了厚厚一摞的话本,无一不是一夫一妻从一而终的故事,虽然知道画本里的故事都是假的,还是忍不住向往。戴着面具,收敛所有的骄傲匍匐在一个男人的脚下,自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