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姚崇明如今是正四品的工部右侍郎,苗卫同只是正五品的御史中丞,即便是左侍郎的职权要比右侍郎高,压了右侍郎一头,右侍郎实际上只是从四品,那也高了苗卫同一级。苗卫同给再多的钱,掌柜的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姚家定下的船转让给苗家。
不过成王开衙建府后的第一件喜事却是要纳苗彩蝶为侧妃,如此一来,苗家也算半个皇亲国戚了,掌柜的自然要多掂量一番了,再加上是苗彩蝶非要双层的画舫,大皇子为了讨苗彩蝶欢心,以强权相压,掌柜的只好冒着得罪姚家的危险将姚家的船给了苗家。
“原来是大舅舅呀!侄儿给大舅舅请安了!”姚崇明嘴里说着请安,但是脸上却毫无恭敬之色。
姚家家眷也跟着过来跟苗家见了礼。
“这是大哥大嫂租的船?”姚崇明到底比苗卫同低了辈分,不好开口,苗氏便替姚崇明开了口。
“是呀!昨儿刚赁下的的,原本还怕没有了,结果去一问,刚好还剩一艘!”苗大夫人一句话就把自己家摘了个干净,掌柜的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却不敢贸然插嘴。
“那还真巧,我们早就定好船了,今儿一来,掌柜的竟告诉我们说,我们的定下船坏了!”配上苗大夫人刚刚说过的,苗氏这话的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苗大夫人看了眼一脸惶恐不安的掌柜,就知道自家的船多半是抢了姚家的,心里顿时一阵快意,“那还真不巧了,不如问问掌柜,换一艘吧!”
见苗大夫人装糊涂,苗氏一口气堵在心口,将火气都撒在那掌柜的身上了,“这掌柜的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连朝廷命官也敢欺瞒,我看就该报官,好好惩治惩治这起子奸滑小人!”
掌柜的急了,求救的看向苗卫同。苗卫同听了半天,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遂大度道,“反正咱们两家人口也不多,不如就同乘一艘吧!”
姚崇明闻言缓和了脸色,又看向老夫人,征求苗氏的意见。
被苗大夫人不咸不淡的刺了几句,苗氏本是想拒绝苗卫同的提议,但看了看那逼仄的单层画舫,又看了看身后自家那一大家子的人,还是点头同意了。
等到下人们把船收拾妥当,众人都上了船,苗彩蝶才坐着仆妇抬着的软轿到了码头,一下轿子,就有丫头过来扶着她上了船。
苗彩蝶扭着若风拂柳般的身子跟众人一一见礼,轮到姚可清时,苗彩蝶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又很快压下去了,却没能逃过姚可清的眼睛,姚可柔草草的给苗彩蝶行了个礼就扭过身去了,对苗彩蝶的不待见显而易见。
画舫离了岸边,渐渐驶向江心,许是因为前不久才下雨的缘故,江水很是浑浊,不过水流却很是平缓,船也行的平稳,在船上行走,如履平地。
一楼苗卫同与姚崇明一边小酌,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政事,苗氏姑侄则是跟苗大夫人闲话家常。
反观二楼就热闹多了,苗益年已经中了秀才,今年秋天要下场,姚启康和姚启辰则拉着他让他给他们讲讲应试经验,而姚启珅难得有跟姐姐姚可清呆在一处的机会,自然是粘
着姚可清去了,但是苗彩蝶以主人自居,热情的招待姚家五姐妹一起玩覆射,姚启珅想跟姐姐呆在一起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姚可清看了眼独自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的姚启斌,附耳吩咐了姚启珅几句,姚启珅点点头朝姚启斌走去。
苗彩蝶这边招呼人玩覆射,下人忙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了上来,一个大号的玉酒盅,显然是为了覆射专门制的。
“今天咱们玩点儿新鲜的,老是玩那些也没意思!”苗彩蝶提议。
姚可柔本来没什么兴趣,不过听说有新玩法,一时好奇起来,“怎么个新鲜法?”
苗彩蝶解释道,“往常呢,这覆的东西都没什么新意,一轮下来总有人猜到,今儿咱们换个法子,跟行酒令结合起来玩,待会儿覆的人覆好了之后,就由丫头击鼓,鼓声停的时候,酒盅在谁手里就由谁来猜,猜对了有奖,猜错了就罚酒一杯!”
姚可柔倒是喜欢玩行酒令,只是她年纪小小苗氏不许她喝太多酒,每次都玩的不尽兴,现在有机会玩了,自然拍手叫好,其他人也无意见。
第一轮自然由苗彩蝶覆,鼓声停的时候,酒盅落在姚可容手里,姚可容盯着苗彩蝶看了看,果断的说出了答案,“是个葫芦耳坠!”
揭开一看,果然是个葫芦耳坠。
“大姐真聪明,一猜就猜中了!”姚可柔赞道,玩起来的时候,姚可柔倒是忘记了还跟姚可怡闹着别扭了,也不因为姚可容与姚可怡是亲姐妹,就连带着讨厌姚可容了。
姚可容将酒盅推给了苗彩蝶,柔柔一笑,“你瞧瞧表姑姑的耳朵就知道!”
众人闻言一看,苗彩蝶的耳朵就左耳朵挂了葫芦耳坠,跟酒盅里的是一对,右耳朵却是光秃秃的。
苗彩蝶拿了耳坠重新戴上,“你倒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瞧出来了!”
“那可有赏呢?刚刚说好的猜对的有奖的!”姚可怡替姐姐讨起赏来了。
“有,”说着苗彩蝶招呼丫头把东西拿上来了,“你自己挑吧,都是是新鲜玩意儿,不值钱,却还算精巧!”
姚可容瞧着两托盘的宫花,帕子,香囊,跟上次长公主给的差不多,估计也是宫里出来的,如今苗彩蝶许给成王做侧妃了,有这些东西也不奇怪,便挑了串茉莉绢花。
又轮了几回,除了姚可梦被罚了一杯酒,别人都猜对了,这回姚可梦覆,酒盅却是落到姚可清手里。
酒盅到了姚可清手里的时候,姚可清轻轻端了端酒盅,并没有变重,又轻微的晃了一下,也没有听见撞击的声音,此时见姚可梦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便猜到里面是什么了。“是五妹妹的帕子吧!”
姚可梦松了口气,不等盖子揭开就道,“二姐姐猜对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放什么,就把帕子放进去了!”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丫头把托盘端过来给姚可清挑,姚可清随手挑了个散发着木香,刻着玉兔的木牌。这轮该姚可清覆了,姚可清顺手就将木牌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