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只觉得自己老脸上刮过一股罡风,整张脸蛋刺挠得厉害,她忍不住抬起手指挠了两下,然后回头迎上让自己下不来台的蝎的视线。
这家伙成天披着正太皮招摇撞骗,银子倒是忘了人家正经算起来要比在场这些人都大几轮,这会儿突然开口估计是一早就没相信过银子的说辞。
可能即使一开始摇摆不定,一路上那么多机会可以试探打量也弄明白了。
要说这家伙性格阴沉,脑回路奇葩,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当然以银子的段位也就料不到他来这出是个什么意思了。
人都已经碰面了,是骡子是马下一刻钟就清晰明了的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难不成仅仅只是想这样临门一击没有任何目的?
银子不想琢磨他的深意,总之这家伙垂涎的是自己千锤百炼的身体,跟他走什么心?
可面子还是要的!
她做娇羞状蹦蹦跳跳的过去粘在鼬身上,然后一脸虐狗微笑的冲蝎到“杀全族跟履行婚约有什么冲突?难不成家长死光就不琢磨娶媳妇儿了?”
饶是蝎这样欺师灭祖的叛忍也被这理所当然的异常理论镇住了,然后细细一想居然无法反驳——好像,也是哦,只要双方都不介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这年头女孩子最高理想对象不就是‘长相漂亮,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吗?鼬本身就占了前两点,对于未婚妻来说,想开点的话仅仅是把自己变得条件更完美而已。
迪达拉看到银子抛下他俩就上去粘着鼬,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顿时就不开心了,他把这理解为蝎居然不去正面和鼬撕的遗憾,所以一时间眼睛直直的盯着蝎示意他赶紧继续怼,不要怂。
可入眼只看见那家伙恍然大悟的表情——恍然大悟你妹啊,一把年纪了不要被小丫头教做人。
三个人打眼神官司,可怜鼬啊,还一句话没说呢,关系就这么被盖棺定论了。
在别人眼里,冷漠如他既然没有反驳就等于默认了,何况那女人粘在她身上这么久,如果真没一腿一个叛忍的反应应该是这样的吗?
实际上自家的苦自家知道,他哪里是不想躲,早看见银子冲上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想倒退。
可那家伙压根没给他机会,就这么几步距离,充沛的爆发力甚至让人看不出端倪就已经把他给控制住了。
鼬不敢挣扎,不是没有把握,而是怕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丢人。
他毫不怀疑自己敢妄动下她面子,在她吹逼的事情上打脸,下一秒被按在地上扒衣服都是有可能的。
两次交集,再加上回来后时时琢磨,这家伙的性格自己心里已经是有了谱的。
既然鼬本人这么乖顺,那青玉组的两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哪怕心里打着其他主意,也不好在佩恩老大在场的时候撕破脸。
“鼬,这家伙是木叶的人吗?她怎么会跟着蝎和迪达拉找过来?”佩恩开口问到。
这话听着是对鼬说的,实际上问的却是银子。
莫名其妙就找上门来的女人,而且看起来和青玉相处有段时间了,在那两个人抱有怀疑的前提下还相处良好,可见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无视过去的人物。
“哟!老板好!”银子自来熟到“这几年我家鼬承蒙您照顾了,他一直说组织福利好伙食好,还没成年呢结婚用的房车款都存好了,跟他一样大的家伙们还在问父母要生活费呢,所以很感激您,谢谢您当初的知遇之恩。”
佩恩“……”
你这内容的主角如果不是鼬的话,他都要怀疑自己不是恐/怖组织首领,而是天使投资人了。
只听那女人继续絮絮叨叨到“是这样的,您知道这会儿咱家小乌鸦——呸,鼬前科有点多,到哪儿都有通缉令,家里人就不准我再跟失足青年来往,可人生在世得以信立身对吧?总不能因为别人多放了几把火,多捅了几个肾就搞出毁婚约这种大事对吧?”
不,和婚约比起来,杀人放火才更重要吧?别以为他们是恐怖/分子就没有正确的三观了,姑娘比起来你的观念更危险呐!
在场的人抽了抽嘴角,那家伙还在继续“所以趁着我哥被打成傻逼住院期间,跟着出外勤任务的人跑了出来,又趁机脱队找过来了。”
“至于碰到蝎酱和迪达拉酱,完全是运气问题,没他们的话,阿银我现在还在半路挖蚯蚓呢。”
虽说被作为感谢目标,但青玉组怎么听这话都觉得不对劲,以及这家伙的哥哥也真是个可怜家伙。
一席话将众人都说沉默了,银子也不在乎别人的反应,借口什么的随便掰扯两句糊弄一下就行了,反正可疑不可疑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
“哦,对了,能安排一个单独的空间给我们吗?”银子提要求到“最好有床的那种,我们还有好多话想说呢!”
对于这种生猛的要求,佩恩即使风中凌乱,也没有理由拒绝什么的。
鼬眼睛都睁大了,回头看向佩恩,可惜常年面瘫跟谁都没有默契,怎么可能指望佩恩从他的表情里读出惊恐这一情绪。
所以鼬眼睁睁的看着佩恩将基地尽头的房间拨给他们,就差没有像小旅馆的老板一样递钥匙交代声音小点别吵到其他客人了。
临被拉进去的时候,鼬伸出一只手抓住门框。银子看了,漫不经心的一个个的将手指头从那上面给他掰了下来。
整个画面透着无声的惨烈!
门一关上,银子就把鼬推到床边“衣服脱了躺上去吧!”
鼬抬起手,默默的捏住自己的衣领。
银子见他不听话,‘啧’了一声“听话,不欺负你。”
这番从见面开始就自说自话让鼬终于有了反应“虽然我也有很多事想问你,且刚才的谎言勉强可以当做权益之际,但是——满打满算我们也只见过两次而已,银子桑!”
这话对于鼬来说就已经是摆明立场的拒绝了,言外之意就是咱们还不熟,这样是不是早了点?
银子心里卧槽了两声,有点后悔当初不该那么肆无忌惮的占便宜的,结果到办正事的时候就把警惕性弄得这么高。
可跟鼬在言语上纠缠的话,容易被他带偏,哲学家的名头不是说说而已的。所以银子也不废话。
鼬以为自己全心警惕之下应该不至于在速度上落败,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家伙,即便房间小有碍发挥,但几息之间又被抓住还是让他无奈不已。
可这家伙又完全让人生不起敌意,不拿出真本事完全没办法反击,但要为这种事认真有觉得很傻,所以面对银子的时候老是吃亏。
银子直接把人压在床上,有些恼到“你知道姐姐我找来是什么原因对吧?就这么讳疾忌医吗?看看现在的样子,跟被脱了裤子按在那里打针的熊孩子有什么分别。”
鼬“……”
不,话怎么可以慢慢说,你这样直接上手就——
这就是人设上的吃亏了,鼬的性格注定不会说出什么意味不明的疯话,哪怕杀父弑母,可作为家族长子的教养始终深深的刻在身上的。
应对起这样打不得惹不起的流氓就吃亏了。
他只得放弃了抵抗,眼神死的任由银子按住他,虽然姿势不妥,但就这么纠缠下去老是切入不到正题也不像话“那么首先您回答我的疑惑吧,知道我身体问题的,算上我自己在内,这个世界不超过三人。”
“当然如果纲手大人级别的医忍近距离观察有可能会看出端倪,但很明显你并不属于那个范畴。知道的那两个家伙不会把这种事告诉给第四个人。”
因为这可牵扯到他们自身的利益和谋划,当然不可能把这么要命的事情捅出去。
“那么您是从何得知的?”鼬深红的眼睛看着银子的脸,不错过上面每一个细节“当时你的行为指向并不是在确认我是否生病,而是确认我到底到了什么程度,那就意味着我生病这件事本身,你已经确信无疑了对吗?”
来了!一针见血!直戳银子最可疑的地方的根源。不愧是犀利的哲学家。
这阵子哪怕是在木叶这种人多的地方,靠着忽悠那套好歹也能混个相安无事,可到这个家伙这里怎么就这么难?
银子想说‘我什么来历不重要’这样的话把鼬的问题糊弄过去,可看到那双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睛——
能糊弄就有鬼了!
她自知那些借口本来就漏洞百出,利用别人的忌惮和自觉倒是不用怕被戳穿,但这会儿是需要鼬自己配合的事,哪里能不如他的意?
索性这里的家伙比起猎人那边一个个都还算纯良,即使次元壁的事不能详尽告知,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怕漏出一点端倪。
银子干脆到“这么跟你说吧,有人不希望你死,那人本事很大,能量也很大,但就是没办法做出直接干涉。我犯了点事有求于他,这不,就成了跑腿的。”
“嚯?”鼬表情不变,喃喃的说了一句“那还真是——”
银子冷汗都下来了,这家伙会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换她在这种雾霭沉沉的命运里挣扎,知道还有些厉害的家伙挥手就可以干扰自己也不会高兴。
可她已经尽力模糊主语了,实在不好半点不透露,至于猜到多少那就是鼬的本事了。只如果她一旦撒谎被拆穿的话,那下一步相比就步履艰辛了。
银子小心翼翼到“我如果告诉你他本人没法出手,然后我这样的打工仔又可遇不可求,估计这次之后就
没我们什么事了,这样你心情会不会好点?”
鼬被她的说辞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却心神一松索性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说到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这个世界外有神明一样绝对的存在那又怎么样?既然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放任世界在泥潭里挣扎,那想必是靠不住的。
如果陷入对未可知的事物的期待,反倒影响自己的步调。说到底他的目的和任何存在都没有关系了。
银子见他周身让人窒息的低沉气息一收,便知道这家伙已经把事情捋顺了。这也不愧是哲学家,看事情永远直戳重点,从不在无意义的地方多做纠缠,跟不得要领的笨蛋就是不一样。
可这种性格也是最难办的,只要认准的事情,别说十八头驴拉不回来,就是撞了南墙照样不会回头,只会血肉模糊的把墙撞穿为止。
不过这不影响银子打蛇随棍上,她忙问道“那你怎么想?应还是不应?”
银子问这话的时候本人都没报多大希望,这家伙留着自己的命可是为了被弟弟杀死好成就他光辉的未来的。
这样一个自我献祭般的家伙,怎么可能轻飘飘的因为一个可疑家伙不靠谱的话就乖乖——
“好!”
“诶?”银子悚然一惊,像见鬼一样看着鼬!
那表情太傻,让与之相处时一贯占下风的鼬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他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微笑——
“你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意外?是认定会被拒绝吗?明明是自己提出的事。”
“不是,你,你不是——”银子有些语无伦次。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你知道的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哪怕是这么私密的思想。”鼬此刻的语气轻飘飘的,让银子无端汗毛倒竖“即使选择了放任不管,但对于信息量明确到如此地步,还随意告诉给他人的存在,依然很火大呢。”
小乌鸦,小乌鸦你画风有点不对,现在开始矫正还来得及。还有AB大神,你这波仇恨值是不是被拉稳了?
以往被猩猩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银子是不认的,她觉得那都是意外,人生在世谁没个背时的时候,只是相比起来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那个状态而已。
明明这么悲惨了,就不应该再苛责她。可此时此刻,就连自己想自我催眠都不行。这事儿是不是又被自己搞砸了?
只听鼬继续到“不过说到底是对我自己有益处的事,为了逞强放弃摆脱病体沉疴的机会,我还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
他这话是看着银子的眼睛说的,很诚恳,甚至可以看出对于银子的提议他是真心向往并抱着一丝感激的。
但银子完全没有任务完成之后松了口气的感觉,甚至连高兴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放开鼬,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旁的床沿上——
是了,能够身体健康谁会愿意拖着病体满世界跑?除了李【哔】欢没那种神经病吧?
可他选择治疗的前提是什么?健康的身体能带来的便利更多,自己的筹谋更加游刃有余,他不用赶时间什么事都是匆匆一撇,甚至可以将更多本来望而兴叹的事谋划进去,将自己弟弟的未来安排得更加面面俱到。
银子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家伙虽然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但本身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做出任何改变。
选择治愈身体但仍然没对自己的人生提起半丝期待,只仅仅像得到更便利的行事方法而已。这比直接拒绝,死活嚷嚷着要去死还让银子难受。
银子回头短暂的又看了鼬一眼,他还年轻,虽说看起来老成,实际上也才十七岁而已。
比黄濑他们也就大两三岁,跟迹部他们一样大。那些少年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正在做什么?而鼬已经将自己的生命谋划到毁灭的那一刻。
他此时的眼神坦然清澈,有对骤然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好事的感激和期待——但如果这份期待更多的是为自己着想就好了。
银子叹了口气,知道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战不过哲学家坚/挺的作死之路,只叹自己能停留的时间也不久,哪怕想以力破巧把世界搅乱也有心无力了。
她只得默默的掏出大天使的呼吸,在鼬惊诧的目光中召唤出大天使。
那念力凝聚的头上有两个天使光环的绝世美女听完银子的要求,轻轻的对着鼬吹了一口气。
表面上看不出好赖来,可只有鼬本人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想褪去沉重的枷锁一样,重新焕发出了这个年龄应有的无限生命力。
甚至使用过度已经在濒危状态下的眼睛也重新恢复了生机,鼬试着退出写轮眼的状态,世界呈现在自己眼底的样子不再是一片模糊,而是像儿时一般的清晰景象。
他伸出手掌,细细的看着上面的纹理,仿佛能透过皮肉看到血液在滋润的流畅。轻轻握了握,仿佛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鼬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纯真微笑,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对银子真诚到“谢谢你,银子桑!”
银子挥了挥手手“行了行了,你有更好的资本去作死了,打量谁不知道。在你这儿是最憋屈的一次了。”
鼬的脸上出现了无奈之色,然后就看到银子又慢悠悠的掏出一张和刚才一样的神奇卡片。
这下由不得他不震惊了“这种违背规则的东西,你居然有两张?”
或者更多?
银子见他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肉痛到“没了,这是最后一张了,本来想我自己昧下来的。可你这家伙根本就不给人活路啊。”
“我已经全好了,不需要在治疗第二次了。”鼬忙到。
“嗯哼!我也希望如此。”银子不置可否,然后直接对鼬到“这张我会给佐助。”
在鼬瞳孔剧缩的骇然中,银子这样决定着“到时候怎么用,给谁用,就是他的权利了。”
“不,你不能——”鼬拉住银子的手,未尽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银子笑了笑“我倒是可以承诺,但那家伙不会永远都是小孩子。”
“佐助总有一天会成长为时代的主宰,替换掉如今世道上当横的家伙们,那么你指望他一辈子都对你的事一无所知吗?”
“不可能的吧?哪怕这会儿年龄限制了他的思维,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等到了那时候,哪怕谁都不说,他自己也会发生端倪。”
“更何况现在木有已经开始改变了,稍微对自己以外的人多一点信心吧——虽然这么说你也不会听。”
银子说完从床上起来,背对着鼬挥了挥手手“就这样,我走了,你也别琢磨着捣乱,这会儿知道你事的已经不止三代和团藏了,老头子们逐渐会退出政治舞台,还是看看新的首领是怎么个说法吧。”
“银子桑!”鼬见她要离开,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
银子回头,就见鼬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到“为什么想让我活下来?”
他这样屠戮全族,把和平和亲族还有弟弟摆在天平上一个一个衡量,然后舍弃掉内心中分量比较低的那一方的残酷家伙。
为什么这样期待他活下来?不是出于莫须有的存在的指令,而是他自己亲身感受到的,出自于她本身的期待。
银子鼻端有点痒,想伸出手指去挖,想了想这场面也不合适只好作罢。
她望天琢磨了一瞬“嘛,只是觉得挖井的人不该后来人有水喝,自己却渴死了。哪怕挖的时候抢了东家的铁锹西家的钻机呢。”
鼬做这些事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人铭记于心,更不希望自己变成英雄,内心的愧疚让他深知自己根本不配再得到任何光明道路上的东西,可饶是这样在这一刻他也忍不住动容了。
他不需要认同感,对于他来说那只是带来压力的东西,但被人用平和的眼光纵观整件事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里一暖。
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银子已经离开了。
她还得再回一趟木叶,这会儿卡卡西估计已经被治好了,醒来之后本该在床边伺候的妹妹不知道浪到了哪里,估计耳朵又是一顿遭殃。
琢磨着是不是带点慰问品回去抚慰一下病中被抛弃的某人的玻璃心,但想到她一分钱没有,总不可能找条河打两条鱼提回去就能交差。
正愁着呢,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异变,银子顿时心情就不好了。
可以的话她是想相安无事的回到木叶,把最后的东西交接好然后和平离开的。
想到马上就可以去收拾银时,内心的小激动这会儿让她心情很好,可以的话当然不想挑事。
但前提是也得看别人愿不愿意!
“出来吧,自称出道失败的失足青年小阿飞!”
这话一出,身后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回过头时,戴着橘色面具的家伙已经从隐蔽的地方现身了。
带土正准备用阿飞的强调插科打诨几句,却被她的下一句话惊得瞳孔收缩面目惊骇。
她说“是要我帮你跟卡卡西带什么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嘛,写个火影几乎一半的人离我而去,明天就去玩银时了,该回来的也都回来了啊!
还有新文没有去点收藏的去点啊!这几天有空的话我先码一两章出来,试试水!
感谢哈特菲莉雅,水宫吹雪,婠倾魄,吃宝的打赏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