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场的时候事件已经朝不可控方向发展,学校外面早早拉起了警戒线,警/察,媒体,围观群众将之包围得团团转。
学生的家人们有不少已经接到了消息赶到学校,大部分情绪失控,警/察既要和劫匪交涉,又要安抚这些人,还要花人手控制妄图冲进去的家伙,现场简直一片混乱。
仁王死命的抱住柳生“你冲进去有什么用?警/察正在想办法营救,你别去添麻烦。”
“那我就在这里看着?”柳生挣扎“我去换我妹妹出来,人质而已,谁不是做。”
仁王想敲死他,你以为劫匪是菜场大妈?你说换就换?冷不丁冲进去一个比人家高比人家壮的高中生,一枪崩了你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到底体谅他关心则乱,如果自己的家人遇到这种危险,恐怕也是这种以身代之的想法。
所以仁王沉默的没有回嘴,只是手上的动作没有放松半分,牢牢的牵制住柳生。
可俩人体格相当,其中一个发起狂来哪里是这么好控制的?
眼看着他大半个身子挣脱出去,仁王心里着急,就听到‘咔哒’一声手铐上锁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慈郎带来的女孩子。虽然没正式做过介绍,但他之前恭维的话也不算违心。
这真的是个存在感强烈的漂亮女孩儿,一双眼睛总是没干劲的怂拉着。
一般女孩子这样会显得阴沉不讨喜,但她却仿佛连这份懒散和漫不经心都这么有魅力。
“你——”仁王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女孩儿把自己的手拉起来,就着一半已经铐上柳生的手铐,‘咔嚓’一下把他也铐了起来。
仁王“……”
银子拍了拍柳生的肩膀“去吧,不要大意的拉上你的基友冲进包围圈!”
“哦!对了,这伪白毛存在感比你高多了,必要的时候推出去挡枪子绝对好用哦。”
柳生“……”
仁王“……”多大仇?
这时幸村他们也追了过来,实际上他们只比银子慢半步而已,对于柳生的冲动看得一清二楚。
“冷静下来了?”幸村问。
“嗯!”柳生深吸口气,推了推眼镜。在意识到挚友被危险的和自己绑在一起时,理智稍微有些回笼。
“所以说小鬼就是喜欢添乱,明明没什么本事成天还嚷嚷着不相信大人。”银子来这里之后成天被抓住小辫子只有被说教的份儿,这会儿找到机会,像是终于找到翻身机会一样。
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张口就要开始说教“听好——”
头顶突然被扇害她差点咬到舌头,被抢走手铐的警/察大叔黑着脸站在她身后——
“哪里来的小鬼?这玩意儿是能抢的?”见银子看过来大叔作势要揍“你还好意思训别人?自己干了多危险的事不知道?要是抢的不是手铐是枪,被击毙了都活该。”
“蹲那边反省去!”警/察大叔往墙角一指。
银子因为历史原因,如今警/察在她眼里已经和税金小偷划上等号,好不容易装会儿逼被无情打断,羞愤之余正要怼回去,被幸村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他笑眯眯的像警/察道了歉,然后拉着银子,合着立海众一起——蹲墙角去了。
大概是幸村优等生的派头太让人省心,加上摆出这么谦逊的认错姿态,警/察大叔瞪了银子一眼果然不再管他们了。
没有人盯着让一伙儿说话方便了很多。
“撒!开始吧。”幸村对柳点头示意。
柳掏出本子,迅速将这所小学的简易地图画出来“那些家伙现在集中在教学楼,两个出口分别被守住了,从新闻直升机航拍的画面推测,劫匪人数在五到七人之间。”
“凭这点人数要全面控制两百多名师生显然不可能,而且他们得避免过度暴露,以防狙击手。这就意味着他们活动范围其实是有限的。”幸村捏着下巴。
柳点点头“就算配有对话设备,但人员的过度分散显然会增加变数。实在没有必要兼顾所有人质,只要保证他们别反抗就够了。”
“从他们和警方的谈判技巧来看,这群家伙明显是专业的。”真田因为家学渊源,对这方面有一定的眼力,他指了指教学楼“你们看,那里面比外面要安静有序多了。如果是外行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真田皱了皱眉“那种家伙只会引起巨大的恐慌而无力操控场面,到最后引起不必要的人员损伤。可这些家伙看起来要冷酷有序得多。”
“好消息是这种家伙一般不会轻易动手引起场面暴动影响自己的节奏。坏消息是,这种家伙必定一早就做好了缜密的安排,警方难以在角逐中取胜。如果仅仅是求财还好——”
真田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幸村见低迷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头上,拍了拍手“不要
光往坏处想,首先我们继续把里面的情况梳理出来吧。”
“我认为光凭劫匪是做不到让整个人质集团这么安静的。”幸村首先表达出了自己认为异常的地方。
“小学生毕竟不比初高中生,比起理性,更容易被情绪左右。我不认为这种程度的恐惧之下,所有人还能保持安静。”
“有老师?”仁王脱口而出。
“是了,劫匪的立场无法安抚小学生,只有被信任的老师才可以保证他们安静下来。”
“但是这么多个班级,匪徒不可能同时在短时间内和老师们交涉成功,让他们以安抚学生换取所有人暂时的安全。”
“要瞬间达成这种默契,在人质和劫匪两个完全对立方之间需要一个纽带。往好了想,或许有人,某个老师瞬间看清形势主动跟劫匪交涉并说服己方保持秩序。”
“往坏处想的话——那个充作纽带的人根本就是劫匪一方的内鬼。”
“沿着这个方向推测的话,ta的身份尚在隐藏之中还是已经暴露出来了?如果还在隐藏之中,装作人质方的一员,劫匪达到目的时只需将ta以人质身份带走,作为胁迫警方不得跟踪的工具。”
“完美,所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逃出生天。”
银子懵逼的听这伙人人你一言我一语画出了整起事件的雏形,感觉有什么东西受到了碾压。
她弱弱的举手“这,会不会是你们脑洞太大了点?”
谁知幸村干脆承认“对,一切都可能只是我们的臆测,毕竟有限的情报并不指望能拼凑出真正的实景,但我并不介意用最坏的可能去揣度整件事,毕竟只要推测的事有任何一丝可能,疏忽之下有可能付出的代价是人命。”
一瞬间,银子仿佛看到幸村头顶出现一道圣光,她目瞪口呆,这少年真不负狗剩——不,神之子的称谓,谁说他心黑的?
妈蛋,就像第一次看到结野主播的笑容一样,整个人都暖起来了喂!不妙,好像泡——
这会儿银子已经忘了自己是赶鸭子上架了,她移动两步挪到幸村旁边蹲下“是是是,你考虑得真周到。那接下来要我怎么做?”
“看你美貌如花,阿银我就不收你钱了,刚才路上我看到一家新开的情人旅馆,要不你请我一晚——”见众人脸色不对,她又马上改口到——
“不不不,我说的是情人旅馆下面的甜品屋,你请我一碗!”
所有人,尤其是柳生,打死这个耍流氓不分场合的家伙的心都有了。
幸村无奈的摇摇头“首先要避过警方进入学校,这是大前提,在发动攻击之前,不能让匪徒有丝毫察觉,保证学生们不被误伤是最重要的,而且要在他们察觉同伙失联之前就各个击破。”
“最麻烦的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内鬼,如果真的有这一号人的话,根据他们行事的周密谨慎,不可能身上没有枪。”
说完他握紧有些颤抖的拳头“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真的有必要冒这个险吗?交给警察的话——”
说到一半的话,被柳生脸上濒临绝望的表情打断了。
到底只是高中生,并没有做好为别人的生命负责的觉悟,他们的行为会引发什么后果?
成功了还好说,哪怕被所有人指责也是值得的,要是失败了呢?如果因为他们的冲动引发了无法承受的后果?
幸村第二次感受到作为一个人的无力,上一次这样是自己国中患上神经性疾病并痊愈机会渺茫的时候。
可另一方面,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如果一开始还对其抱有希望的话,那么到至今还没做出有效决策的他们已经让人的耐心丧失殆尽了。
他更宁愿相信迹部,当他给迹部打电话的时候,得知他们遇到这种意外的迹部沉默一会儿过后只说了一句话“给她足够多的情报,然后尽管相信她吧。”
“我可以相信你吗?”幸村紫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银子。
被这样看着的银子顿时觉得身负重任,她抓起幸村的手“当然,就放心的把下半辈子托付给我吧。”
幸村默默的抽回手——
迹部,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选择题?
“嘛!”银子站起来,抽出别在腰间的洞爷湖“阿银我不是什么靠得住的家伙啦。”
“说实话就连唯一想要背负的东西都没能保护好,把希望托付给我最大的可能就是鸡飞蛋打哦。”
鸡飞蛋打后憎恨着她的大有人在。
“不过啊,论占便宜阿银我就擅长了,捅穿几个辣鸡的菊花,就有美少年奉上一晚(碗),这种好事我是绝不会出纰漏的。”
所以稍微笑一笑吧,鸢尾花一样的少年,充满焦虑和不确定感的表情不适合你。适合你的是永远胸有成竹般淡然的微笑。
幸村张了张嘴,看着那个银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终究没能说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