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乱骂,忽觉全身一轻,眼前那道剑形青光已不见踪影,耳边只听子非鱼叫道:“任兄弟不用怕,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到了。”
抬头望去,只见邪勿风正悬身立在空中,双臂大大张开,一道道黑光从他双臂中射出,向那五个青色牌坊裹去。
他出手并不像子非鱼等那样惊天动地,黑光威力却是极大。青云剑坊上不断射出剑形青光,意图冲散黑光,那黑光却似乎极是粘稠,任凭剑形青光来往冲刺,仍是完好无损,自上下前后左右六面,隐隐向青云剑坊罩去……
青云弟子开出危机,一个个盘膝坐于青石台上,将手中剑抱于胸前,斜指上方牌坊。
只见两百多道青色剑气同时灌入上方牌坊中,青云剑坊转势更急,五个牌坊皆大放青光,形成了一个青色光罩,向外扩去,看样子是在阻挡邪勿风所放黑光。
邪勿风冷冷一笑,双手在胸前一合,随着他手势,黑光猛地收紧,与青光接触之下,竟发出金石之声,听来刺耳已极。
小生皱了皱眉,望向朝廷军阵,却见青云三老早已不知去向,不由暗叹:“邪勿风一出全力,这些青云门的小子还有命麽?青云三老竟就这麽走了,也真是狠心。”却不知青云山人等明知这两百多名弟子必会牺牲,不忍再看,这才无声离开。
随着黑光缓缓收紧,剑坊在重压之下,拼命吸收着各大宇宙的力量。一时间路州城的上空风云变幻,忽而暴雨倾盆而下,忽而狂风大作,忽而艳阳高照,直似要将人晒成肉干一般,忽而大雪纷飞,夹着无数拳头大小的冰雹砸下,落在两军将士的盔甲上,顿时“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可是青云剑坊所吸收的能量实在太多,偏偏又不能顺利突破邪勿风所放黑光,造成了剑坊中的能量密度越来越大,两百多名青云弟子已不堪重负。
众弟子有心以本门秘法停下狂吸能量的青云剑坊,却发觉自己的剑气已无法穿越密布在剑坊中的能量,根本无法指挥剑坊,不由大惊失色。
“哇!”一名青云弟子忽然惨叫一声,一头载下石台,七孔流血而亡。
惨叫声不断响起,相继有青云弟子被剑坊中密布的能量活活挤死。开始还只是七孔流血而亡,随着能量密度越来越大,死者尸体竟被生生压扁,到得最后,干脆连人带剑被挤为齑粉,死相惨不堪言。
在邪勿风的狞笑声中,整整二百四十五名青云门的精英弟子先后死去,剑坊之中到处都是游走的虚影,正是这些青云弟子死后元神。这些元神被黑光所阻,不得而出,一个个惨声哀号,眼看若再无人救援,便要被剑坊中高密度的能量冲散同化。
小生看得不忍,几次想要出手救人,想起阴勒天给自己的心传之讯,只得按捺了下来,同时警告卢英千万不要出手,否则这两百多名青云弟子可就真的白死了。
邪勿风本就无心毁去青云剑坊,此刻见目的已达,便将黑光收回。
那久被黑光压制的无数能量突然失去禁制,顿时爆发开来,狂暴的能量流卷起两百多条元神向四面散来,所到之处,流云飞散,山林倾颓,比起现代社会的核爆来也不遑多让。
邪勿风对此早有准备,扬手射出无数条黑线,每条黑线都似生了眼睛一般,缠住了一个青云弟子的元神,任凭那元神如何挣扎,终是不能脱困,被邪勿风一一收起。
收尽了青云弟子的元神后,邪勿风抬手向着青云剑坊虚虚一抓,剑坊渐渐变小,最终化为一点绿光,投入他掌中不见。
得意地仰天大笑了一阵,邪勿风转首对晋胤道:“宁王殿下,如今障碍已去,你还不挥军直下路州城,却在等待什么?”长笑身中,破空而去。
晋胤稳定了下心神,大声喝道:“三军听令,随本王袭破路州,先入城者,赏万贯钱,有能取蒋子兴首级者,重赏十万贯!”
刚才双方炼气士一番斗法,宁王一方大获全胜,晋宁军士气大涨,如今晋胤又有重赏,一时间士卒无不用命,在震天的杀声中,两万铁骑已排山倒海般冲上,半个时辰后,朝廷军防线便告突破。
建武元年七月三日,晋胤大破蒋子兴军于路州,斩蒋子兴首级。朝廷军伤亡十六万余,三万余人被俘,至此,朝廷再无可用之兵。
又半月,晋胤破鲁京,晋帝绍安诡异无比的“自尽”于后花园中,陪死妃嫔凡一百三十余人。
在文武官员“死谏”之下,晋胤“万般无奈”地登上了皇帝宝座,改国号为“安平”,安平元年元年二日,即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请罪。
同日,南方数省起兵反抗,伐晋胤,晋胤提兵十万御驾亲征,三月之间,平定南方七省,至此,晋国重归一统,刀兵暂歇。
晋胤夺位的手段虽有些无耻,却也不失为一位有道之君,平定天下后,便下诏凡受战乱波及之省,皆可免除五年税赋,同时大力发展农业水利,工商贸易,国家开始进入良性循环,天下人无不称诵其德。
普通百姓就是如此简单,只要有饭吃,管你谁做皇帝?
乌兰城是个很奇怪的城市。
这个位于秦国西北边陲的城市紧邻着大草原,乌兰城内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倒有近一半人是附近的牧民,他们会时不时的进城来,与城中的商贾交换商品,买卖毛皮,然后大量的畜牧产品和奶制品就从这里流向秦国或者晋国内陆。
城内定居的居民从事的多半是与畜牧业有关的工作,主要在加工、制造、流通等个个环节。他们因畜牧业而生,因牧民而生,却又从骨子里看不起这些双脚踩满了牛羊粪便,一身膻气的牧民们。
于是人们便可以在着城市里,同时见识到城市居民的刁钻与高傲,以及牧民的豪爽和热情;同时嗅到青草的芳香和刺鼻的屎尿味道。这是一既高尚又卑微,既干净又肮脏的城市。
在全城最大的哈啦酒楼上,小生舒服地坐在一张用草原上的猎风草编织而成的软椅上,端着杯羊奶酒,慢慢地喝着,同时强忍住笑,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已经很久未见过的老朋友。
唐德和卡路卡穿了一身秦国兽人常见的服装——一条极细极窄,刚刚能遮住羞处的三角形短裤,除此之外再无别物。坐在那里像是两个毛球。
因为穿着的衣服实在太少,两人不得不弄了条与自己毛色接近的布带,把各自的兵器捆在身后,于是剑柄和斧头就很滑稽地从两人的脑袋后伸了出来,看来十分古怪。
见小生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熊人卡路卡眨了眨眼睛,粗声道:“你看什么,我很好看吗?恩……上次见到了一个母熊人,她还说我的内裤很漂亮呢。”
实在忍不住了,小生喷出一口奶酒,哈哈狂笑起来,半晌才止住,对脸色有些发紫地唐德解释道:“这个,唐德叔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哈哈哈……我只是很想知道,如果丝丽娜阿姨看到你这付样子,她还会不会理你。”
唐德很郁闷。
是真的很郁闷。自从来到秦国后,他与卡路卡不得不模仿那些秦国兽人的样子穿着。尽管他和卡路卡凭借着天生神力,已经成为了两大兽人部落的头领,现在更成为秦帝子阳的大红人,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可还是不得不这样打扮。因为在秦国人的眼中,一个兽人官做的越大,所穿的衣服就该越少,回归野性,回归自然本来就是兽人的特点。
“这还不是你害得。”一想起自己在乐土大陆的那些快乐日子,唐德就有种哭的冲动,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听了眼前这坏小子的话,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呢?这里的兽人“美女”比起自己的天鹅族妻子,那可是有天渊之别的啊,这小子难道不明白,一个像自己这样“精力充沛”的强壮男人整天面对着那些丑陋的兽女,会有多麽痛苦吗?
如果不是自知不是小生的对手,唐德真想暴打他一顿,可现在却只能在心底埋怨。
“呵呵,这可不能怪我啊,当初到这里来,两位叔叔也是同意了的。”小生嘿嘿笑着解释:“唐德叔叔你放心,只要搞定了这边的事,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你有把握对付那个什么邪勿风吗?”唐德有些担心,那个什么万象老头可是把自己扔在这里就再也不管了,回去的希望全在面前这小子身上。他要是有个什么山高水长,自己的后半辈子可就只能与那些兽人“美女”为伴了。
小生伸出中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微笑道:“叔叔放心。现在还是说说那个什么桑德大祭司的事情吧。”
卡路卡听到桑德大祭司,猛地从食物中抬起头道:“什么,他来了麽?”
“吃你的吧,他来了自然会通知你的。”唐德递了根羊腿给卡路卡,才转头道:“桑德大祭司是秦国的传奇,五千万秦人中,倒有一半是他的信徒呢。据说他是个不死的先知,就是死去了,也会转世再剩,继续指引秦国人民,所以他在秦国的威望很高,甚至超过了秦帝子阳。”
“呵呵,这就难怪秦帝想要杀他了。”小生摇摇头道:“又有哪一个统治者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呢?那可是对自己的最大威胁。”
“可是他的潜势力太大了,所以秦帝一直不敢动他。另外据说桑德也很厉害,秦帝就是想杀他,也没有把握的。”唐德看了眼小生:“这次要不是你来到秦国,秦帝又见到了你的本事,恐怕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小生摇头道:“唐德叔叔错了,秦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桑德妨碍了他进攻晋国的计划,就算我不出现,秦帝迟早也会这样去做的。”
晋国大事定后,小生便亲自来到秦国。原想以唐德和卡路卡之能,此时应该早就在秦国军方占据了重要位置,再加上现在晋国方定,国力正是最弱之时,自己痛过他们两个说动秦帝发兵,挑起一场战争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要战事一起,邪勿风便可顺利收取够百万亡魂,万象祖师的大计可成矣。
谁想事情却不像他想象的这样简单。
秦帝子阳其实早就看出眼下是进攻晋国的大好良机,本欲起兵,却被秦国最著名的大祭司桑德所阻。
桑德这个大祭司的名号是历代相传,第一任桑德曾受当时的秦帝册封为大祭司,后代桑德便只有祭司之名,并无祭司之职了,但是他在秦国的威望却是无人能及。
秦人认为,桑德是一个能洞察天地之机的先知,甚至能够预测自己的死亡和转生,桑德如果不想转生,是没有人可以杀死他的,他就像是不死的凤凰。
秦人甚至还认为,桑德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如果能跪在他面前祈福,便会得到上天的佑护。而秦帝却不过是上天在人间选定的管理者,地位比桑德还要低,行动要受到桑德的监督。
可想而知,当这样一个人出面阻止秦帝用兵时,秦帝除了妥协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桑德只是阻拦秦帝对晋国用兵,那也倒罢了。最大的问题是,秦国是由部落组成的国家,其中除了秦帝本身所属的部落外,还有四大部落和十几个小部落划地自治,这些部落中的一半却是信奉桑德的,如果桑德与秦帝翻脸,他们会立刻站在桑德一边。
秦帝子阳是绝对不能允许像桑德这样的人存在于秦国的,曾多次派出高手暗杀桑德,无奈桑德竟也是一个修为有成的炼气高手,结果只能是徒劳无功,反白白搭上了许多性命。
正在无计之时,小生从天而降。小生自卡路卡和唐德那里问明了事情经过后,便在秦帝面前自告奋勇,要担起刺杀桑德的重任。
以他的能力,只小小露了两手,秦帝便死心塌地的信服了,干脆将小生看成了自己的大救星。于是乎,小生与唐德、卡路卡、便暂时以刺客的身份来到了乌兰城。
乌兰城是首任桑德降生之地,每年桑德都会在这里举办盛大的落生典礼,一来为了纪念首任桑德降生,二来现任桑德将在这里接受信徒的朝拜。
而今天就是落生典礼之日,到中午时分,桑德就会在万千信徒的拥簇下,来到广场举行仪式。
广场就在哈啦酒楼的斜前方,小生等就坐在楼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广场上的一切动静。
渐渐到了中午时分,连绵不绝地音乐声开始在城中响起。一群群城中居民和从大草原深处赶来的牧民演奏着手中的乐器,抛撒着鲜花,向广场中心聚集着。
不多时广场上便聚集了数万人,只空出最中间的一块,约莫有方圆十丈左右的空间,看来这里就是桑德举行落生大典的地点了。
参加聚会的人们看来极为重视这次典礼,都穿着自己最美丽的衣服,有些女子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看来是在来此之前特地沐浴过。桑德在秦国的威望由此可见一斑。
小生心道:“这个桑德大祭司看来威望极高,难到他当真是个好人麽?不过就算他是好人也顾不得了,为了灭魔大计,说不得也只能牺牲他。”
又过了顿饭光景,只听一连串金钟鸣响,数十名身穿红黄衣衫,留着短发的男子,手中执定金种、玉磬、鲜花、以及各类谷物,面色严肃地从远处走来。
人们见到他们,便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通道,同时口中齐声念诵,多是些歌功颂德,称赞桑德的话。
这些男子到了广场中心的空地上,将手中的鲜花谷物抛洒的满地都是,而后便排成整齐的两列,口中高呼着桑德的名字,叫道激动之处,个个热泪盈眶,如丧考妣一般。
这时风云忽变,天空阴暗了下来,霹雳一声,一道粗达数尺,长达天际的灰色闪电猛地击下,电光如火蛇般乱窜,铺满了整个广场。奇的是并未烧伤一人,就连地上的谷物鲜花也未受损。
闪电过后,广场中心处已经多出了一人,这人身高足有八尺,生得圆脸长眉,看来极是慈祥,赤着双脚,身披一件金黄色长衫,倒有些像是小生曾在地球所见的驾裟。只是做工不够精戏,又太过华丽,看来不该是道德高远之人所传衣物。
小生一眼便看出这位桑德祭司是个炼气士,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达到了和体同尘的境界,如果再进一步,便可修出神光,进而修炼神光了。只不过他全身邪气隐隐,显示是旁门左道,只怕想要再进一步,是难比登天。
他虽然身在九神界中,却显然不是九神一脉的路数,想来是个自行悟出修炼法门的人,他靠自悟能达到如此境界,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这倒让小生有些不忍,以他现在的功力,要杀死这个桑德不算什么难事。可这桑德能靠自悟修到如此程度,也着实不易,想必为了修炼,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如果就此杀了,倒有些可惜了。
“再看看罢,如果这家伙为恶不深,只毁了他肉身便是,老子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他元神。”秦帝要求小生当众杀死桑德,无非是要打破桑德的神话,使他的崇拜者不再迷信于他,因此杀还是要杀的,不过灭不灭掉他的元神,小生还是做得了主的。
桑德的崇拜者见他显现出如此神迹,更是心悦诚服,一个个流泪高唱,五体投地。有幸刚好处在前排的人,则干脆抢上去抱住桑德的脚狂吻不止。
桑德则面带微笑,双手掌心向上,轻轻托举于胸前,看其模样,确像是位修为高深,德高望重的长者模样。
“果然是旁门左道,好个桑德啊,竟在吸取这些人的元气。”小生慧眼已成,能见人所未见。一眼便看到这些崇拜者的顶门处,正有淡淡的红色气体冒出,被桑德不断吸入掌心中。
人之元气与生俱来,元气是否充沛,直接决定了一个人先天的素质,天资是高是低,寿命是长是短?都由其决定。
炼气士的真气修炼虽难,到真正到了一定境界,便可源源不端地吸收外界能量以为补充,几乎用之不尽,取之不绝。
而要增强先天元气,却是极为不易的,剑术中或修炼元婴、或凝结元神才能一点点将其增强;炼气术中则至少要内丹大成,达到和体同尘的程度后才能开始增强元气。
如此将元气增强到一定程度,才可能使体内神婴成形。而后才算登堂入室,还要继续增强元气,才能使神婴大成。一旦神婴成形,不只是功力剧增,更关键的是增强元气的速度将比寻常修炼者快上百倍。
因此剑术也罢,各类炼气术也罢,正道心法也罢、旁门左道也罢、其实只是修炼手法不同,其共同的目的都是最终修成神婴,进而灵肉合一,成不死神体。一旦修到最后层次,并无高下之分,只不过正道心法比起旁门左道、更高一层的心法比起较低层次的心法来修炼的速度更快,修炼者的成功率也更高而已。
当然,这也要求修炼者自身的先天条件,说到底,还是要看禀赋如何,像小生天资极高,这才得到万象祖师青睐,得传宙界最高心法。换了天资较低的人,就是勉强传他,只怕反是害了他。
说起来桑德也是不易,还未为首任桑德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牧家孩子,因为心向修炼,多次走访名山大川,希望可以拜在名师门下,也学得飞升青冥,翻云覆雨的本事。
可他天资实在平平,大门派不肯收他,一般的炼气士也对他毫无兴趣,几年求索,却是处处碰壁。
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却被他在呼拉儿山找到一本修炼秘籍,名曰“采元术法”,上面记载了采他人元气修炼的法门,虽是旁门左道,他却是如获至宝。
谁想这本采元术法不只是偏离正道,而且只有上本,只记载了如何从入门到凝炼元神的方法,至于元神成形后该如何转修神婴,成就大道,却是一字未提。
桑德也真有恒心,竟被他靠着半本秘籍练到如今的程度,只是这类邪法毕竟不是正道,而且又只有半本,桑德虽然勉强修到和体同尘的境界,却始终不能渡过三三之劫。只得在每次劫难来临时,提前将元神遁出,而后寻找新生婴儿,灭其魂魄,占其肉身,名为“转世”,却也因此得到万民拥戴,成了秦国传说中的人物。
小生进桑德用如此恶毒的方法修炼,哪里还肯忍耐,冷笑道:“两位叔叔,你们在这里坐着看戏罢,让我去取他的性命。”身形一长,已化成一阵清风,直取桑德。
桑德修为虽浅,但有几次抵御天劫的经验,为人极是机敏,感觉风声不对,便纵身飞起,窜至百丈高空。
人们还当桑德又有神迹显露,正欲高歌跪拜,却见空中人影一闪,已多出了一名少年人,手指一道剪形紫金色光华,向大祭司绞去,不由大哗。
以小生今日的修为,又怎会将桑德看在眼中,只用了件当日在金船中所得的法器攻击桑德,满以为在自己紫府玄罡贯注之下,这件法器虽然普通,却也足够取桑德性命了。
桑德功力虽不及小生,眼力却不差,一眼便看出此“金蛟剪”本身虽然普通,但贯注其上的真气却极是不凡,至少也比自己胡乱修来的真气高上了数个档次,当下不敢大意,忙将自己最厉害的护身法器抛出。
他这件法器出手时仿佛一条红色手帕,转眼便化成一团红云,将金蛟剪裹住,小生贯注在金蛟剪上的紫府玄罡是何等厉害,被红云一裹,竟无声化去,看得小生不由一愣。
桑德将手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红云中射出一道黑赤光华,绕着金蛟剪只一绕,金蛟剪光华顿消,仿佛一块黑铁般坠落地上。
“噫?”小生惊噫一声,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并不起眼的桑德竟然拥有用人身元气所炼的法器。
这类法器也只有桑德这样的邪门人物才会不顾有伤天和去炼,不过一旦炼成,却可阻挡各类真气的攻击,就是小生的紫府玄罡也不例外。那是因为人身元气为诸气之源,所以能同化各类真气。
这倒也罢了,此法器再怎样厉害,真要碰上了修为高深,真气源源不绝的高手,却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如果攻击者发出的真气量过大,超出了其承受能力,这件法器也一样会被打回原形,化为元气消散。
可最恶毒之处在于,桑德在这法器之中,还加入了专污各类法器飞剑,甚至是神婴的女子天癸,如果是神婴初成的高手碰上了这类法器,难免会阴沟里翻船,被其污染神婴,打落修为。
小生神婴大成,神婴力已生,这神婴力等于是更高层次的元气,且威力强大,极是霸道,女子天虽是宙界最为邪污之物,却也无法穿透神婴力。更何况小生还有清竹老人所赠宝衣,就算现在还在神婴初结的阶段,也不惧他这件法器恶毒。当下冷笑一声,径直冲向红云。
桑德见小生不知厉害,竟敢以身冲击自己的“元癸帕”,不由冷笑,将手一指,红云立时卷向小生,同时从云中射出数十道黑赤光华,仿佛一张大网般,向小生罩落。
眼看数十道黑赤光华刚罩上小生,小生全身忽然冒出阵阵祥光瑞霭、诸色彩光,一时氤氲岚绕,飘然如仙。
黑赤光华与小生护身光雾接触,便入雪入洪炉一般,无声化去。破了这些女子天所化的黑赤光华后,小生护身光华突然大盛,仿佛一道道光剑般,向元癸帕冲来,那区区元气所化的元癸帕如何是小生宝衣对手,转瞬间便被冲破,化成丝丝红云,在空中飘荡。
小生撮唇一吸,便将这些元气吸入腹中,转瞬便与神婴相合。这一下得益非浅,吸收了如此之多的元气,足抵小生百日修炼了。
嘿嘿一笑,小生已再次出现在桑德面前,衣袖轻扫,只见一道紫光裹定了桑德,其间隐隐有无数透明色的火焰,围着他煅烧不止,桑德惨叫了几声,便化为飞灰。
眼见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大祭司竟被人烧死在空中,广场上的桑德信徒顿时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停了一会儿,竟纷纷喝骂起小生来。
“桑德欺世盗名,吸人元精,已入魔道,我奉秦帝之命将其诛杀,尔等还不自醒麽?”小生大喝一声,声震全城。
众信徒闻言一愣,桑德大祭司是吸人元精的坏人?怎么可能?多年的信仰使他们一时无法相信小生的话。
“要证据麽?”小生在空中缓缓落下,双手虚抬,刚才跪在前面的几个人忽然飞了起来。
“啊……!”人们此时才发现,这几个人的面色惨白,简直不像活人。
“因为被桑德吸取了元气,他们的脸色才会变成这样。”小生道;“各位可以彼此看看,你们的脸色也是一样的。”
众人大哗,彼此观看之下,果如小生所言。
“可是……为什么以前朝拜大祭司时,我们的脸不是这种颜色呢?”桑德积威太深,到了此时,信徒们仍对小生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嘿嘿,要是我没有猜错,桑德每次在你们朝拜时,都会要你们跪足一柱香的时间吧?”小生继续道:“这样你们自然不会发现异状了,因为一柱香后,你们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你们却不知道,像这样每年被吸一次元气,人的寿命可是会受损的。”
见小生所说有如目见,而且回想起来,桑德曾说什么自己是天之使者,有不死不灭的本领,可眼前这个人却轻易的杀死了他,可见他先前所说的,全是谎言。
信徒们开始议论纷纷,置疑起桑德的权威来。
正在议论,只听马蹄声如雷响起,一队全幅武装的秦军骑兵向广场飞奔而来,最前面两匹马上,端坐着一名虎人、一名熊人,两人都是身高丈外,极是威武。
“是唐将军和卡将军啊……”对这两名当朝的大红人,信徒们并不陌生:“两位将军来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桑德的事麽?”不知不觉,信徒们已改了称呼,不再尊敬地称呼桑德为大祭司了。
唐德策马驶入广场,高声道:“桑德欺世盗名,祸及百姓,现有大王圣旨在此,凡桑德同党,一律逮捕,众百姓乃受桑德所惑,概不追究。”说着将手中圣旨展开,一指小生道:“这位炼气士是受陛下所托诛杀桑德贼子,众百姓无需怀疑。”
至此,众信徒再无怀疑,纷纷再次跪倒,齐呼:“大王英明,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生对着唐德一笑,悄悄伸出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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