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人,次日一早就不告而别了。
他们来,真的只是送东西,送到了,见过了人,也就完成了任务。
赵婉茹不禁伤感:“原本还担心……却是我的小人之心。”
“到底没见过,你不知道也是有的,别伤心了,以后咱们逢年过节的,都给叶家送东西,以后你回梁州的时候,就去见见两位老人。”燕振岳道。
“谢谢王爷。”赵婉茹笑道。
“好了,别谢我了,八月里就大婚了,这些时候,你还是给我做些针线什么的吧!”燕振岳想着要大婚了,就很高兴。
燕振岳和赵婉茹欢喜的时候,有的人却越来越暗淡了。
这几次,苏林每每休沐日,也不去马场了,尽量躲着燕容姿。
这一日,下朝之后回府,当街被燕容姿拦住。
“苏林,你一直躲着我,就没事了么?我究竟哪里不好呢?”燕容姿很憔悴,还是来了。
“县主,不是你不好,是苏林配不上你。”苏林的手,紧紧的抓着缰绳,不肯下马,也不肯细看她。
“你如何配不上我?你是国公,国舅,弱冠之年官居二品,你哪里配不上我!你苏家是什么门第,出身极好,你…哪里配不上我?”燕容姿失控的喊着。
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啊,对她,不屑一顾……
“县主,就要下雨了,回去吧。你我无缘,你又何必纠缠呢?自有大好男儿喜欢县主,苏林……没有这个福分。”苏林指关节都发白了,可是还是说出了这些话。
“苏林……你一定要这样么?你明明不讨厌我,为什么会……”那一年,她送他去利州,他明明答应好好想想的,可是转眼间,就这么无情。
“县主,我从未答应过你什么。”苏林绝情道。
说过这话,再不肯多言,策马而去,终究没有看身后女子一眼。
“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燕容姿轻声笑着,转身牵着马往回走。
今儿只有她,连奴婢都没带一个。
六月天,孩儿脸。一早就阴沉沉的,自然要下雨。
滚滚雷声下,雨滴倾盆。
燕容姿没有刻意淋雨,只是她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牵着马,走到了一出屋檐下。
到了的时候,也差不多湿透了。
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不发一言,不哭,也不笑。
心死了,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吧?
苏林站在拐角处,看着少女在屋檐下静静的站着,说不出的心疼。
她素来都是活泼的,像一个精灵一般。而今日,她很安静,虽然安静很美,可是……她是失去了活力啊。
苏林站了很久之后,转身离开。
对不起,忘记我好么?
苏家的荣耀,已经到了极致,难道还要娶一个皇家里的女子么?
他不敢,他怕姐姐难做,也怕苏家太树大招风。
几年前想不到的事,如今岂会还不懂?
他已经是国公了,还要娶一个宗室里的女子,要是娶了,出阁的时候,燕容姿的身份必定不会是县主,而是郡主了。
那时候,苏家一门,贵无可贵,少不得要叫人觉得太过显赫,又有什么好事呢?
雨越来越大,苏林就这样回了苏家,心里努力不去想还站在那里的少女。
会有人来找她的,没事的。
果然,燕容姿被找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高烧不退,即便是明亲王妃,也叹息着。
等她好些了,明亲王妃来看她:“好了?”
“母妃。”燕容姿勉强笑。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叫你父王求陛下指婚就是,何苦这般折腾自己?你也十七了,难道一直拖着?”
“母妃……不必了。我想通了,他不喜欢我,我强求也没意思。这几年……是我不知检点,叫府里名声跟着我都坏了,还有妹妹呢……”燕容姿羞愧道。
“如今的世道,也不算什么,只是……你自己委屈了。你想通了,可要如何?”明亲王妃道。
“十七了,终身大事,再不敢不听话,求母妃做主。”燕容姿道。
明亲王妃看了她许久,叹口气:“你的身份,自然不愁好姻缘,只是……你真的甘心了?”
“不甘心也甘心了,强扭的瓜不甜,难道我嫁给他,做一辈子的怨偶么?母妃放心,我都懂。”燕容姿苦笑道。
是不是真的甘心,她心里知道,可是……能如何呢?
“好好养着吧,母妃一定给你好好留意。”明亲王妃起身道。
当夜,就与明亲王商议:“看着真是死心了。”
“死了心就好,苏家如日中天,我们不与他们结亲也好。你就看着给她选吧,不小了。”明亲王道。
“哎,好吧,现成的人选,前些时候,德安候夫人还打听来着,他家里,长子次子都到了年纪了。”明亲王妃道。
“这好,他们没什么官职,赋闲的一家子,以后子弟有本事再说,如今是闲人。长子次子你看哪个好,就允了吧,横竖容姿也不小了。他们也不敢嫌弃容姿……”
明亲王道。
毕竟一直追着男人,燕容姿的名声也不见得好。
夫妻两仔细合计过之后,也觉得这样是好的。
嫁过去不受罪。
于是,不过半月时光,两家就已经基本定了。因为德安候家的老二八字与燕容姿更和,就定了老二陈春。
燕容姿自然见过他,也没说拒绝的话。似乎真的对苏林死了心一般。
而陈家,陈春不愿意啊!简直是怒火攻心!“母亲您是疯了?叫我娶了那个放荡的女人!”
在陈春眼里,要是燕容姿最终嫁给苏林也就罢了,要是没有,就是个放荡不知羞的女人!
凭什么苏林不要的女人,塞给他呢?
“闭嘴!你也不看看府里的情形,坐吃山空,你不娶一个有些底子的,陈家就此没落了!难道不是你们兄弟不争气么?”德安候夫人道。
“娶了也别指望我对她好,这样的女人,谁知道她身子干净不干净!”陈春怒道。
“没人叫你对她好,娶回来就是了。”德安候夫人又何尝看得上这样的,只是家里的情形没法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