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娘将赵杨扶到了他的房间，胡昌勇小心地陪着贺朗。

不一会儿，忽听二楼传来清晰的一声猫叫。

贺朗眉头一皱，胡昌勇忙笑道，“是杨杨早上捡的野猫，恐怕是跑到屋里来了，我等会就把它赶走。”

贺朗又咳嗽了几声，没有理会他。

房间里，两个长老一左一右，纷纷伸手对准凌蓉蓉的额头，双人识辨识海，对人体的损害简直比放了几百毫升的血还严重。

两人只想找到古术的信息，当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恨不得将凌蓉蓉整个天灵盖撬开，一一细查。

然而，辨查识海的咒术才一接触凌蓉蓉的识海中，就被一股巨大的阻力给拦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加大咒力，试图强行探查。

正这时，原先一直躲在窗台边的黑猫忽地轻唤了一声，全神贯注的两个长老都像没有听到似的，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黑猫眼中绿瞳大亮，波彩斑斓，慢慢泛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绿光，飘向凌蓉蓉的周身，然后悄无声息地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长老的咒力在绿光将凌蓉蓉围拢住后，一下就顺利进||入了识海之中，面上皆是一喜，正要再进一步探查时，忽然一阵绿光反扑过来，那绿光猛烈凶悍，气势仿若滔天吞噬，两个长老大惊，连忙要撤出法术迅速躲避开来时，却已来不及。

仿佛巨狮张开了大口，无声地一声咆哮，将两个长老的法术一口吞下，两个长老面色一白，下一秒，瞳孔涣散，嘴角漫起一抹诡谲的却毫无生气的笑容。

黑猫蹦到床头，瞄了眼昏迷中毫无所觉的凌蓉蓉，舔了舔软绵绵的手掌。

半小时后。

两个长老一起下楼。

贺朗不等两人走近就问道，“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摇头，贺朗皱眉，“查不出来？”

其中一个说道，“识海被封，我们探查不进去，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不行。”

贺朗的眉头皱得更深，怎么也没料到，这丫头的识海居然被刻意封锁了，而且两个长老联手都攻破不成。不过……这也就说明，凌蓉蓉手里头的古术，确实不得了。

看贺朗暗自沉吟不语，胡昌勇想了想，低声说道，“老爷子，不如等她醒了后，我跟九娘先试探一番？”

贺朗看了他一眼，刚要张口说话，忽地猛烈咳嗽起来，直咳得快喘不过气来，才摆了摆手，哑着嗓子问道，“试探？你们准备怎么试探？”

胡昌勇见他意动，谨慎地说道，“用赵杨来试一试她，您觉得呢？”

贺亦坤微微意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废物小子，略一思索后，点了点头，“行，就拿那……咳咳咳咳！”再是一阵气喘咳嗽。

两个长老上前，小声劝道，“当家的，先回去吧？总归人抓在这里又逃不掉，您这两天身子尤其不好，等好一点了，再来慢慢询问，让老胡先探一探吧？”

贺朗也知道自己是心急硬撑着的，想想自己计划了这么多年，不是不能多忍耐这一天半晌的，于是扶着长老的手站起来，用帕子捂了捂嘴，对胡昌勇说道，“那你们就先给我试试那丫头到底知道多少古术，不管多少，都要及时跟我汇报，记得要隐蔽，不能让外头的人包括贺家其他人发现！”

胡昌勇点头，“是，老爷子。”

贺朗这才挪步朝外走，不过才走了两步，却突然又回过头来，“如果她不肯配合，下点狠手。”

才略微松了口气的胡昌勇见他突然又转身过来，立刻再次紧绷神经，听到他的吩咐，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

贺朗又看了眼二楼，这回才在两个长老的护送下，咳嗽着走出别墅外的阵法外，坐上车飞驰离去。

胡昌勇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回到别墅，才关上门，赵九娘就从赵杨屋子里头走出来，低声问道，“老爷子那么急，居然都没有去看凌小姐一眼？”

胡昌勇看了她一眼，点头，“看来传言是真的，老爷子恐怕真的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凌小姐，恐怕是他最后必要的杀招。不到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亲自出手的。”

赵九娘皱了眉，眼里露出一丝骇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疯了么？贺家百年声誉……”

胡昌勇摇头，“心魔已生，没办法。”顿了下，抓住赵九娘的手，轻声说道，“贺家必然会有大厦倾颓的那一天，与其到时候受牵连，不如就借这个机会早早脱身，成不成功都在此一举了，只希望这个凌蓉蓉，不要心怀歹意才好。”说着，眼中杀光毕现。

赵九娘回握住他的手，神态严峻地点了点头。

赵杨的房间里，原本呆滞仰躺的青年，勾了勾唇角，抽出手垫在脑后，拉着调子，用鼻音缓缓地“嗯——？”了一声。

……

中午时分。

回公司处理完事务的莫沉再次来到两世斋，门前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茶楼已经清空，凌悦像一只蔫掉的茄子一样趴在茶台上，白玉英在柜台后给人打电话，见到他先招了招手，示意他随便坐下，边对着手机继续风风火火地说着什么。

莫沉走过去，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凌悦趴着的茶台上，凌悦闻到味道了，猛地抽动了几下鼻子，一下子就弹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装着食盒的纸袋子，两眼冒光地问道，“什么东西？”

“我让秘书定的快餐。”莫沉坐了下来，“蓉蓉有消息了么？”

凌悦已经拿出了最上面的一层食盒，揭开一看，登时食指大动，“哇！这么丰盛？！”迫不及待赤手就拿了个蛋卷送进嘴里，跟着竖起大拇指，边呜呜囔囔地说道，“侄女婿，太贴心了！姑姑喜欢！”

莫沉见她这副样子，心头微沉——看来是没消息。

沉默地坐在一旁，点了一根烟。额头上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手指因为频繁的抽烟已经熏得有些发黄了，可是他控制不住，如果不抽烟，他根本难以压制心里头那股想要撕碎这个世界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