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搬药材,救月蝉(1 / 1)

暮颜没有去驿馆,还是住在康府。

恢复了身份的暮颜出现在康府的时候,康掌柜震惊地连行礼都忘了,还是在康夫人的拉扯下,才恍然惊醒,匆忙下跪。

只是暮颜心思完全不在上面,她抱着月蝉一路奔进院子,半道上她已经看过那伤口了,就算听到暗卫形容,却也从未想过那恐怖程度,想必若非月家为她上的药,她根本支撑不到自己赶来救她!

正因为如此,心中怒火才怎么都压抑不住——医学世家的治伤圣药的用处竟然只是为了让人活着生生受折磨?这和毒药又有什么分别?

毒能救人,药也能伤人。

她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只特质的黑檀木盒子,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六瓣雪莲花静静躺着。千年八瓣雪莲,是天烬国的国宝级存在,也只有帝王行将就木才有机会得以一用,她当时就是打着这个算盘混进了皇宫,月蝉必然受刑,疗伤圣药千年八瓣雪莲是最好的药材。

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只是……她看着床上没有丝毫意识的少女,师姐,我多希望,这六瓣雪莲花瓣,是你笑嘻嘻地从我手中接过去成为你的藏品,而非这样,由我帮你用掉……

她拿出一片花瓣,入手冰凉,这盒子虽是黑檀木打造,但是中间却有隔层,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机缘巧合得到了,便一直带着,因着盒子很小所以一直也没什么用,如今用来装这雪莲倒是极好。

她将那片花瓣喂到月蝉口中,也不急着她咽下,就让她这么含着,转身找了笔墨,刷刷刷开着单子。边上暮书墨本有些担忧,却又不愿打扰了她于是一直就在边上看着,这会儿见她写地实在有些长,好奇之下过去一看,这哪里是药方?

这分明是一张敲诈单子,一溜烟的人参、鹿茸,前面的修饰语都是百年、千年的,恐怕也只有天烬皇室和月家对内的仓库才能找得到了。

何况……还是这么长的。这孩子,是心里不痛快,于是让他们更不痛快呢,恐怕这次天烬药材要被搬空了……

……

月家长老、老祖宗都被暂时收押,小辈们对此一无所知,在天烬帝派了公公过来询问了暮颜的意见之后,决定不予追究,但是月家的药材库必须对暮颜全部开放,那些小辈无人做主,自然也只能同意。

只是,几日后他们担忧了,黑衣侍卫们拿着长长的单子,一个个过来搬药材,几乎将月家仓库全部搬空了,留下的也是一些再寻常不过没有什么价值的药材。也不知道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是如何精准判断哪个人参更好,哪个鹿茸更贵的,只能说,长公主殿下的人手,也不是普通的人手。

而月家的那些药铺,更是直接被手执月形玉佩的黑衣侍卫清扫一空。

无数的药材送进小院,变成无数的药渣被丢出来,康府小厮们那几日格外头疼,如何处理这些药渣是个大问题。小厮们都在纷纷腹诽,也不知道那位殿下是如何煎的药,若是这么多药渣,那病人都可以用来泡澡了。只是,负责熬药的小婢女们,就算是自己人问起,都是直摇头,只说不知道。

那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就像是后面有饿狼,前头有猛虎,边上还有一只豹子在虎视眈眈。只要她们开了口,就会被生吞活剥一样。

其实,若是小婢女们知道大家如此腹诽,一定会告诉你,饿狼、猛虎、豹子,都比不上一个长乐长公主殿下。

……

言正枫去了康府许多趟,每天都要去转悠几圈,只是每次都在门口站了许久,却终究下不定决心进去。

暮颜没有出来过,源源不断的药材从月家搬到康府,皇帝也派人送了许多过去。

可是谁都打探不出任何消息,康府在那一十六个黑衣护卫的保护下,连一只苍蝇都乱飞不了。

康府的下人们这几天都有些人心惶惶的,说话声都不敢大声,他们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阵仗,哪里还敢再乱说什么。

这一日,素来都长袖善舞从不怯场却连着怯了好几天的丞相大人又一次徘徊在了康府门口。几日的时间,他连康府门口那两棵大树底下到底有多少蚂蚁窝都已经数得清清楚楚了,天空今天又飞过多少只鸟,比昨日多多少,你问他他也知道。

可是……他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就算再挂心,他还是不敢进去。不看,不问,尚且能骗自己一切都好,若是看了,问了,若是不好,还怎么骗自己?

“丞相。”正踢着石子呢,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他诧异转身,黑衣男子他认识,就是那日拿了伞冲过去替月蝉撑伞那个。

只是,这般被抓了包,莫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点点头,迟疑着没有说话。

“殿下有请。”黑衣人说完,转身,做了请的手势。

言正枫一愣,虽然踟蹰着好几天想进去了,也犹犹豫豫了好几天,但是这个时候机会突然摆在眼前,反倒让人退缩了。

康府其实不大,跟着黑衣人往里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重兵把守的那个小院子。

突然多了一十六个护卫,原就不大的院子就更显得拥挤了。

药香味远远地就扑面而来,几个婢女端着脸盆进进出出,行色匆匆,但也看不清脸盆里是什么,就是因为看不见,所以言正枫心里才更加七上八下的不敢踏入。

正想着先问问情况,就见形容有些憔悴的少女出现在了门口,和那日相比,她似乎消瘦了许多,宫装穿着也有些空落落的,有些苍白的脸上,两个黑眼圈显得格外明显,令人心疼。

正想着如何打招呼,是该行个礼称呼长公主,还是什么?就见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语气熟稔,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老友多年后午后的重逢,他推门而入,她凭栏微笑,道,好久不见。

那份拘谨,就这样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