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初到天烬(1 / 1)

暮颜和暮书墨,是乔装打扮了悄悄离开的夕照去了天烬。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次天烬之行,危机重重,暮书墨说什么都不愿意暮颜一人前去,而两人身份皆都敏感,故而,暮颜女扮男装,两人乔装打扮之后,于深夜离开。

天烬都城天盛城门外,是一片巨大的荒野丛林,宽阔的官道一直穿越了整片林子,林子里偶尔能见到几个落魄乞丐,和衣而卧,或者盖着破草席,抠着脚丫子在一起说着什么。

灰头土脸的,都看不清容颜。

这时候,月已升,夜色沉沉,淡淡雾气缭绕,城门已经关闭。城墙上,火把后,目光锃亮的守城士兵一个个精神矍铄,严阵以待,士兵手中的长枪在火把照耀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城门外某一处的暮颜,眯了眯眼,回头和暮书墨两人对视一眼,暮书墨气势一收,带着暮颜往前走。

方才还禁闭的城门,突然应声而开。

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锦缎华服,很是富贵模样,他笑眯眯地一个劲数着银票往守城士兵怀里塞,一边打着哈哈,“对不住对不住……麻烦几位了,实在是我家客人路上遭了土匪,连马车都丢了,这不,你瞧,这一路走来,都灰头土脸成什么样子了。”

他好脾气地塞完银票,指了指门外“灰头土脸一路走来”的暮颜和暮书墨。

那士兵暗暗摸了摸怀里厚厚的一沓银票,想着互相分分也有许多,暗自感慨幸好今晚自己当值,当下也不表示地太过于热情,咳了咳,道,“还不快进来,这大晚上的,按理说你们是进不来的,要不是康掌柜的,你们今天就要和那些个乞丐一起睡觉!”

康掌柜的,天烬有名的富商。

“是是是……”暮书墨舔着脸上前,一个劲地弯腰低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倒是将老实巴交的外乡人表演得惟妙惟肖,他搓着手,似乎很局促。

暮颜在后面,看得暗自感慨,这暮小叔,还真是……演地她都快相信了。

“快进去吧!下不为例……”守城士兵跨前两步,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了一阵,发现除了那些个乞丐,并没有异常之后,才挥了挥手,吩咐另外两个士兵,“关上关上!”

“今晚就多谢几位大哥了!等你们得了空,请你们喝酒听曲儿!”康掌柜的笑地如鱼得水,带着人笑眯眯地往自己家走去。

康家没有入世,是个纯商人家族,家族人员也不复杂,只有康掌柜和他的结发妻子,另外还有两个儿子,如今听说是在外求学。

因着人少,所需丫鬟小厮伺候的地方也少,偌大府邸,有些冷清。这会儿,小厮丫鬟都已经睡下了,只有康夫人还在门口张望着。

康夫人衣着简单却高雅,全身首饰也极少,只有一支一看就很名贵的碧玉簪子松松挽着发髻,很是居家舒适的模样。

她在门口有些不安地张望,看到康掌柜带着两人走来,急急上前几步,笑着打了招呼,“你们一路辛苦了。快进屋吧,饭菜都热着呢。”

她的目光落在暮书墨身后的暮颜身上,眼中闪过狐疑和惊叹,最后归于平静,嘴角和煦的笑意,似乎方才一瞬间的异样并不存在。

康掌柜将人领进了大厅,才换下方才商人模样,一脸正色地弯腰行了礼,严肃地说道,“主子,您不该这个时候来天烬都城。这段时间,这里太乱,不安全。”

暮书墨一边替暮颜夹着菜,一边随口问道,“如何个不安全法?”

“那位陛下,前阵子病了!”他左右又看了看,康夫人赶紧走到门口,探头环顾一圈,将门关了,康掌柜才低声说道,“是中毒!月家那几位老祖宗都治不好呢!”

月家那几位老祖宗,已经不属于天烬太医院,地位远远在此之上,平日里从来都不见人影,只有陛下龙体出大问题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这一次,整个皇宫黑云沉沉地压着,前阵子他们就收到消息,说那几位全部出动了,可见这毒,实在厉害。

“不然,这城门也不会那么难进,若不是往日里边费心经营着,就算塞再多的银子,也是进不来的。”康掌柜继续说道,“只是,如今进来了,出去便更难了……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主子,您不该这些时日进来。”

暮书墨喝着茶,他就尝了几道菜,尝一口,觉得好吃就给暮颜夹上,夹地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自己喝茶,听着手下絮絮叨叨。

目光却并没有离开暮颜。

暮颜此刻是女扮男装,肤色也刻意涂得暗黄了一点,看起来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一开始以为是暮书墨带着的小厮,小谭他们都认识,正在想着何时换了小厮呢,却见一直以来都是贵公子模样的主子,亲自试菜,布菜,连眼神都是温柔到似乎要腻出水来的模样。

这样子,放在两个男人身上,怎么看怎么怪异。

“吃好了?”

见暮颜放下筷子,暮书墨又舀了一碗汤递给她,暮颜摇摇头,抬头问康掌柜,“你怎知是中毒?”

康掌柜一愣,暗道这小子看着其貌不扬的,这眼睛却是极大,又很黑,看着贼精神,而且微微上挑,一看就是多情的主。只是这脸……倒是白瞎了这双眼,“我们在宫中太监里安插了自己人,不常动用,平日里就是一个忠心耿耿又机灵的小太监,所以很受皇帝重用和信任,前年便招到了身边伺候着,所以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个小厮而已,怎么就在主子面前先行发问了?还有没有规矩了?

正要训斥,身后夫人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康掌柜微微一愣,夫人素来贤惠,家中后院理事的一把手,却从不干涉他的任何举动,这会儿如此,虽不解是什么意思,可这么一打断,方才要说的话,似乎也有些不合时宜了。

当下便也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