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孕不育的的原配 2
田氏还以为儿媳口中的错得离谱指的是她这些年拦着不让纳妾。
没想到她说的是婚事不该结。
“婵儿,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怎可如此胡来?”田氏心里不安。
五年来, 儿媳从未有好消息传出, 她早就想给儿子纳妾,偏偏儿媳又是个善妒的,非拦着不让。更让她难受的是亲家势大, 她还不敢逼迫儿媳答应。再有, 儿子对儿媳感情很深,真纳妾进门, 只要儿媳不点头, 儿子应该也不会去碰……因此, 田氏这些年才没有自作主张接人进来。
午夜梦回, 田氏偶尔也想过换一个儿媳,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钱婵儿身上的利益太大, 别的不说,若是她生下一男半女,定然会接手钱家生意, 那孩子身上留着的可是杨家的血。
就算不能有孩子, 钱家需要过继嗣子, 可那到底不是亲生, 将心比心, 田氏自己就做不到把大片家业拱手全部送给嗣子,就算要送, 也是其中一部分, 大头肯定会给自己孩子。
也就是说, 只要钱婵儿在此,钱家的家财至少有大半都会送到杨家手中。
秦秋婉拉高裤脚, 膝盖一片青紫,映衬在白皙的肌肤上,愈发瘆人。
田氏看在眼中,有些心虚:“婵儿,我让人给你请大夫。”
“不用。”秦秋婉随口拒绝:“等我回家,我爹娘会帮我请大夫的。”
碰了个软钉子,田氏讪讪:“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又责备:“翠萍也是,怎么没有叫你起来呢?”说着,还吩咐丫鬟:“让翠萍自己去领罚。”
丫鬟福身应是。
田氏一副邀功模样。
秦秋婉恍若未见,自己按了按,道:“母亲,我想沐浴,顺便热敷一下活血化瘀,应该能好得快些。你在此我不方便。”
直接下了逐客令。
田氏面色不太好,听着里间丫鬟收拾嫁妆的动静,再次劝道:“你若烦心,就回家去住几天,不用弄得沸沸扬扬。夫妻吵架正常,可若是闹到了外头,不丢脸吗?”
她语重心长地说教:“家丑不可外扬,你这孩子,若是有不满可以跟我说,或者跟兴嗣说,也别动不动闹着回娘家啊!你这么跑回去,岂不是让你爹娘担忧?”
秦秋婉放下裤脚,随口道:“我爹娘巴不得我归家尽孝膝前,怎么会担忧?”她语气讥讽:“说起来,我从小到大,最让他们担忧的日子,就是嫁进来的这五年。”
这话实在不好听。田氏不悦:“你的意思是我亏待你了?”
“难道没有?”秦秋婉反问。她一本正经:“且不说你动不动罚我的那些事,若你对我足够尊重,知道我要沐浴,便该主动离开!”
这话是越说越直接,越说越难听。
以前的钱婵儿哪怕任性,对她却足够尊重。田氏觉得儿媳兴许是受打击过大,都有些疯癫了。
她身为长辈,并不想看晚辈的冷脸嘲讽,霍然起身:“依你便是!”
走出房门,田氏一刻也不耽搁,急忙吩咐:“去找少东家回来!”
*
秦秋婉沐浴过后,又擦了药膏,腿上的疼痛轻了许多。她靠在榻上,等着丫鬟擦头发,正觉得闲适,门“砰”一声被人推开,杨兴嗣大踏步走了进来。
杨兴嗣今年二十有三,很是年轻,容貌俊秀,肌肤如玉一般。此时的他大概是赶回来的,累得有些喘气,却顾不得喘,问:“婵儿,娘说你在收拾嫁妆?”
秦秋婉没有回头,冷淡地“嗯”了一声。
杨兴嗣得到消息回来时,本以为妻子会哭,可她脸上没有丝毫伤心迹象,收拾嫁妆回娘家仿佛只是和普通回娘家一般。
他急切地上前两步:“你回娘家我可以送你,可为何要收拾嫁妆?”
秦秋婉终于抬头,冷笑着问:“装什么傻?”
看到她脸上的冷意,听着她话语中的讥嘲,杨兴嗣的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她这是……真有了去意吧?
他伸手想要扶住她的肩。
秦秋婉端着茶杯一挡:“别碰我!”
杨兴嗣心下更急:“你是不是因为郝婉君?”
“对!”秦秋婉直接点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杨兴嗣很有些不习惯,加上此事是他理亏……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婵儿,那是意外,我喝醉了。我不是有心要和她……”
“那孩子呢?”秦秋婉打断他,质问道:“十月怀胎,你是去年冬日里和她来往的,这都快一年了。看着她肚子一天天长大,你竟然没想过要告知于我,你将我置于何地?你曾经说的那些话,难道是放屁吗?”
杨兴嗣摸了摸鼻子:“婵儿,你是大家闺秀,不应该说那么粗俗的话。”
秦秋婉斥道:“我本来也温柔贤淑,现如今的粗俗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她寸步不让,示意丫鬟别停,继续道:“你既然做不到,便不该承诺。我是因为你那句“此生只我一人”才嫁给你,现在你出尔反尔,我便也不会再留下。咱们俩好聚好散,等我回去之后,会奉上和离书,从今往后,各自珍重吧!”
杨兴嗣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急忙解释:“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敢说。那个孩子……其实我想让她落胎的。”
秦秋婉扬眉:“那为何又没落呢?”
杨兴嗣不敢看她清透的眼,别开脸道:“爹娘这些年来早就想抱孙子,平时也没少催促我们。尤其是你,我们想独自相守,可你始终没能传出好消息,爹娘逼得都是你,有了这个孩子,你也能喘口气……”
听到这里,秦秋婉气笑了:“合着你瞒着我在外面搞出孩子,还是为了我好?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贴心?”
杨兴嗣:“……”
他想说不用谢,可听到这语气不对劲,也不敢出口。只诚恳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不是有意与她那什么……都是阴差阳错,至于孩子,我不想让爹娘伤心,也不想你被他们为难……”
秦秋婉接话:“最不想的是让一个妙龄姑娘为你落胎,所以才留下了孩子,对吗?”
这也算是一个理由。
不过,当着妻子的面,杨兴嗣不敢承认这话,只软语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保证,这辈子就这一回亏欠你。从今往后,我会安心守在你身边,绝不会再让你伤心。婵儿,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秦秋婉斜睨着他:“当初你信誓旦旦说只我一人,现在如何?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人活一世,被骗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被骗第二次。”
丫鬟面色发白。
之前以为自家姑娘只是和夫君吵吵架,可现在看来,好像动了真格的。
秦秋婉瞄她一眼:“头发擦干之后,给我梳妆。”又看向一旁候着的小丫头:“派人去告诉我爹娘,稍后我会回去用晚膳。”
这副模样,不像是拿乔,而是真的要走。杨兴嗣满心焦灼:“婵儿,这些事就别告知岳父岳母,免得他们担忧。你以前那么懂事,为何这一次……”
“以前我就是太懂事,所以才惹得他们更加担忧。”秦秋婉起身坐到妆台前,拿起眉笔画眉:“从今往后,我要做回任性的钱家女。陪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养老送终。”
杨兴嗣:“……”
眼看她执意要走,他只得退一步:“你若真想回去陪岳父岳母,我送你回。只是,别带嫁妆,过两日我再来接你。至于婉君进府之事,既然你不愿意,我会去跟娘说。”他站在她身后,对着镜子里的人眼神诚挚:“婵儿,我可对天发誓,没有下一次。”
“发誓若是有用,你早在去年冬日里就被天打雷劈了。”秦秋婉画好了眉,有些不耐烦地将眉粉放回桌上:“你一个男人这般磨叽,还不如我一个女子。说过的话你得认,做过的事就别后悔。你明明知道瞒着我和别的女人上床违背了诺言,却还是留下了那个孩子。早在那时,你就该想到今日。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又何必执着于我?”
丫鬟颤颤巍巍,秦秋婉拿过她手中的簪子,自己将发髻挽起,问:“装好了吗?”
底下的丫鬟虽然听从她的吩咐开始收拾嫁妆,这也怕主子只是一时气愤,加上她嫁妆太多。所以,磨磨蹭蹭半天,也才收拾好不到一成。
丫鬟低下头:“嫁妆太多……所以……”
“半个时辰之内,我要离开。”秦秋婉目光凌厉:“办事不力想留下的,便留下吧!”
丫鬟唬了一跳,急匆匆去外头招呼了几个人送去库房。
等待的时间里,杨兴嗣一直在秦秋婉耳边叽叽喳喳,听得她烦不胜烦。
秦秋婉掏掏耳朵:“这天底下的女子多的是,凭你的家世,只要勾勾手指,多的是人前赴后继。你又何必在此求我?”
杨兴嗣满眼痛心:“她们都不是你!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何要说这种话来伤我的心?”
秦秋婉好奇:“你想挽留我,到底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是钱家女儿?”
杨兴嗣瞪大了眼:“你意思是我看中了钱家的钱财?多年夫妻,你怎能这样想我?”
“若是没看中钱财,你就放我走。男人嘛,洒脱一些!”秦秋婉站起身,吩咐丫鬟:“装好了,我们这就回。”
杨兴嗣追了两步,还要再说。
秦秋婉已经回头道:“分开对我们俩都好,你爹娘等着抱孙子,我爹娘也等着呢,你找了别的女人一击即中,成功让他们如愿,兴许我换个人也能有孕,总要试试嘛。”
杨兴嗣:“……”什么玩意儿,她要去找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