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恨你强尼,无论你说出多么恶毒的话,我知道你为了工作必须那么说,就像菲利普为了工作必须阻止我的竞选一样。”李科林冲强尼点了点头,“我真的不恨你。”
在友善的微笑后,李科林的表情渐渐地开始变化,由柔软变得坚硬,像是水凝结成了冰,他的语调也随之突然发狠:“可这并不代表纵容与忍让!”
就在大家以为李科林想打一记软绵绵柔拳的时候,他的拳头却突然变成了刀子!
“我可以忍受你的诽谤,但我无法忍受你企图达到的目的,强尼!”李科林甩出了他刚刚学到的唐纳德那洞察一切的,如鹰一般的眼神,“你当然不恨我!我们素未谋面!我们从不相识!促使你说出这些屁话只有一个原因——有人希望你阻止我成为议员!”
“你没有一个字是说给我听的!正如我现在,也同样没一个字是说给你听的!”
“你要误导舆论,你要让那些没时间了解我的人反对我!”
“这就是你那苟且的,肮脏的,不可告人,却又昭然若揭的秘密!”
“你和你身后的人知道大多数人没那么关心我,他们只会在中午或者晚上锁定n6看看有什么有趣的新闻!”
“在那些观众的眼里,你们就是他们了解政治的唯一渠道!唯一方式!你就是神!”
“你们掌控着,把玩着,贩卖着观众的信任!在那些观众眼里,强尼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李科林是希特勒,李科林就是希特勒,李科林没法反驳!因为李科林在在那个可怜的养老院,而不是在这个该死的演播室!”
李科林的气息愈发粗重,他要将自己的烦闷与血性倾泻而出!
全场呆滞,毫无疑问李科林失态了!
他成为了一只愤怒的熊!
“我不该对你如此愤怒,强尼!”李科林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即便我知道你只是个傀儡,艾尔伯特就站在你的身后!”
“但是强尼,你能否认么——”李科林死瞪着强尼,“你就是为了个人利益伤害了我,对么!你让狱中的唐纳德因为我的处境而哭泣,谁会相信自己生出一个希特勒?!!”
李科林停顿片刻,可以看出强尼的脸色很不好,可他没法反驳,现在是科林时间,他只有尽量体面地注视着李科林,并且尽量避过科林的目光。
李科林重新找回呼吸的节奏后才沉重说道:“因此,我向你发起了挑战,并不是为了击败你或者摧毁你,我只是想和你站在一起,公平的展示自己,而非任由你指鹿为马!”
“我只是竞选州议员,我只揭开了美国最表层的一些病症,你们就已经如此费尽心机企图毁灭我!”
“很荣幸!你们没能做到!这实际上更加坚定了我揭穿一切,纠正错误的决心!”
李科林几乎含着泪咬着牙说道:“所以对不起强尼!对不起菲利普!即便我们初次见面——”
“我却必须摧毁你们!”
没人说得出话来,甚至连“哗然”都没有。
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实,然而从李科林嘴里出来,却是如此的厚重。
即便是汤姆逊,也再无半点理由认为李科林的稿子出自他人之手。
没人能将一切演绎到如此境界,唯有亲自经历,亲自感悟,亲自愤怒。
冷静了一下之后,李科林默默地冲露易丝说道:“我的第一阶段辩论就到这里,我会在第二阶段粉碎强尼言论的每个字,也许还包括强尼这个单词本身。”
镜头中的露易丝是如此的无助,她才是主持人,她理应掌控场面,但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误入马戏团的小女孩,观众们需要她操纵一只雄狮!
导播室中的阿多立刻催促道:“快,镜头都给强尼!”
强尼在颤抖,虽然看似很平静,但确实在颤抖。
他和身后的团队做了充足的准备,强化每一个论点,预测李科林的每一个反驳手段,李科林对于昨天的新闻评论说出什么他都能应对,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牌手,开局就拿了副好牌。
但李科林一上来就掀翻了整张牌桌!
此时强尼却并不是颤抖得最厉害的。
詹妮看着李科林的表情在瑟瑟发抖中!
这样的煽动力从何而来,是咆哮还是狠毒,是愤怒还是疯狂?
“是真实啊……”马修叹了口气,冲旁边的老管家道,“换我坐在强尼那里,我也无法反驳他。”
“他说的真的是妇孺皆知的道理,可为什么……我们从没想过……”温斯顿若有所思,“让我来辩论,我想不出从这个角度切入。”
“你不够愤怒温斯顿!科林根本不是在辩论,他在战斗!”苏珊大口喝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高度酒,“他怒了!咱们老了!”
“我很喜欢强尼的……”詹妮颤抖着说道,“罗杰一直准时收看他的评论……我也早已习惯在那个时间打开电视……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科林……”
“他是否说下去,不取决于他。”马修拿着酒杯冲屏幕抬了抬,“你看,现在所有镜头都给了强尼特写,要么他真的是一位雄辩家,能驳倒李科林所说的事实,要么他突发心脏病。”
办公楼的会议室中,一个眼镜男说出了同样的话。
“这太突然了……李科林没有就论点展开攻击,对于言论自由我们很难有什么反击的空间。”眼镜男擦了把额头,“这次不一样,他身后有高人,明明是用言论自由挟持道德立场,却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言论自由这个立场是无法辩驳的,议长先生,我建议让强尼立刻装病倒地,否则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你们。”艾尔伯特的脸已经快成了紫色,他指着眼前的这些精英们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你们是全加州最优秀的人才,比不过一个喝了十几年酒的白痴么?不要管什么言论自由,他拿不出证据!”
“他身后必有高人。”另一人也说道,“我们现在的反击很空洞,只能攻击李家掌握的媒体,将他也拉下水,但他很容易反驳这一点,因为自始至终环球频道并没怎么帮过他,另外……我认为强尼更适合新闻评论,这种针尖对麦芒的辩论中,他缺乏煽动力……”
“你呢?换你坐在强尼那里么?”
“我会有所表现……”
“不管是什么,写下来,发出去。”艾尔伯特沉声道,“第一阶段不过是他惯有的煽动,第二阶段会就论点展开辩驳,李科林身后的人再厉害,他也不是你们加在一起的对手!”
“可我们要借由强尼的嘴……我不确定他能明确表达,也不确定他有足够的机会看到我们的信息。”
“相信强尼,他做这行三十年了。”艾尔伯特看着屏幕中的强尼,其实心下也有所动摇。
菲利普毫无疑问是个白痴,他在李科林的强势团队面前败下阵来有情可原。
可是强尼,你不能败,你没有任何理由败!
“先生……”助理突然推门进来,拿着电话,“联系不上……”
艾尔伯特遭遇了第二重打击:“她疯了么?效仿唐纳德?”
“她的一个秘书说她正在南极旅游。秘书特别说明,她相信强尼一定会赢,所以就这么走了,没有过多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