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步一顿,在树林深处传出的身影,听上去十分的低沉,并不像之前听到的那个长者,我迟疑的走了两步:“你到底是谁?你在哪?”
“你不是一直在找禁地的秘密吗?”
“你不是我曾经在这个地方遇到的那个人……”为微微凝眉,有些迟疑的说。
“你遇到的是谁,你自己知道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我只想知道,杀死北冥流觞的方法。”
“杀死他……你这是想救赎他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创世之初,到现在上万年,他不死不灭,甚至连沉睡,都是一种奢求,他一直想灭世,也许就是想有一个人阻止的时候,杀死他,让他得到救赎,只是,创世神选择你,没想到,他也选择了你。”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知道那个方法,而且,我没有时间了,灭世,很快就会到来。”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不想在听这些会让我动摇的话,北冥流觞本来就是我的死穴,任何波动都会让我丢盔弃甲,下不去手。
“只要他不死,就有时间,灭世并不是真正的结局,他想要的,是救赎,而且,你想要的方法,并不在我这里,你还记得,命运当初所在的那个古墓吗,方法就藏在那个里面,你必须找到蓝千柔,让她带你去。”
不到三天,我怎么可能找到那个地方,并且进去,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不可能,我没有时间去做。”
“我说过了,灭世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为了永久的救赎,他会等……”
“他现在早就没有意识,除了毁灭、杀戮,他什么都不会,而且,地狱通向人间的路,马上就要被打开,所有的恶灵,来到人间之后,也就等同于灭世。”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至于其他,那不是我的事,我等在这里,只是告诉你,这一个秘密。”那声音说完,周围的绿树全都枯萎了,顿时变成一片焦黑的土地,就好像被火烧过一般。
我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知道那个人不会再说话了,但还是不死心的大喊了一声:“喂,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应我。
我在那站了一会,一步一步踩在焦黑的土地上,噼噼啪啪的碎裂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甚至看到了残垣断壁,这片土地上居然有房屋,而且不止一间,现在全都坍塌了,我并没有看到有人、或者有鬼的尸体,这个禁地充满了神秘。
这些房屋,很显然是人间的模样,和鬼界完全不同,我真的没有想到,在鬼界,居然有一群人就住在这里,而且受到了北冥流觞的庇护。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走出了这片废墟,没有想到,却也走出了鬼宫,这后面,居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我穿过山洞,竟来到了人间,原来鬼界一直同人间是相连的。
为什么是这样,我越来越不懂,对北冥流觞,我所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甚至连一角都没有……
我只觉得很沮丧,更迫切的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忽然发现,我对他的爱是盲目的,我根本不了解他,也不知道哪一个他,是真实的他。
“别动!”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我的脖颈间,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样的威胁,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也没有动,只是淡淡的问:“你是谁?”
“我才要问你是谁,从鬼界来的,你是鬼吗?”
那声音很熟悉,我微微勾唇:“云二爷,你何时拿起匕首了?”
“你是……九九?”
“怎么,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轻轻推开他,抵在我脖间的刀,一回头,却看到云二爷的眼睛十分空洞,他的眼睛不见了,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既空洞又恐怖。
“你的眼睛怎么了?”我惊愕的问。
“呵,很可怕吧?”云二爷讥讽的勾了勾唇:“我的一双眼睛,暂时加强的封印的抵御能力,可惜,就算我牺牲了一双眼睛,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封印依旧不能维持太久,而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云二爷脚步蹒跚的走到旁边坐下,我看着他,对这个人的怨恨和复杂的感情,此刻全部化为了同情,还有一丝内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你怎么一个人呢,冷逸尘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想了半天,我只是很淡然的问了这句话。
“他还要继续留在封印那,如果坚守不住,他可能要用自己的魂,再次加固封印。”
云二爷空洞的眼睛直视前方,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我只是想,不要灭世,还有可能和她再见一面,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们终究没有办法站在一起,但好歹还能再见她一面,我知道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在爱的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我心里十分复杂,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最终,只能是无限的叹息。
“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点什么,但是,我相信灭世一定是能被阻止的。”
云二爷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我坐在他身边,其实心里是绝望的,我们的力量实在太弱,即便我身体里有了洪荒之力,却也还是无计可施,北冥流觞实在是太强大了,特别是在被力量吞噬之后,他连一点克制都没有。
“我给你去吹个曲子吧,当初她也是最喜欢听我吹曲……”就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云二爷忽然开口。
“好吧,如果你想吹的话,我会静静的聆听。”
这时,云二爷随手拿起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那清脆的声音,却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在黑暗中,我看到他的身影,好似越来越淡,我猛然醒悟过来,忙冲过去拉住他问:“你除了双眼,还献出什么?”
云二爷什么都没说,依旧是笑着,吹着他的曲子,渐渐地消失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