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冰冰的话让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傻在那里,从小在这个荒宅里野惯了,这些规矩我不懂,也不适应,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做。
“既然小姐不肯配合,那老奴只有来硬的了。”那个老嬷嬷见我不动,挥了挥手,顿时冲进来三个五大三粗的嬷嬷,七手八脚为我更衣完毕然后拖着往外走。
“不要,放开我,我不能离开屋子的。”我惊恐的尖叫,苏嬷嬷说过的,初一绝对不能离开屋子,绝对。
“用东西塞住她的嘴。”那个老嬷嬷冷冷的说。
马上就有人塞了一块破布到我嘴里,我牙齿都咬出血来了,拼命挣扎却没用,就被这样拖着出来屋子,初一没有月亮,今晚更是,天空是阴沉沉的,四周一片漆黑,冷风刮得人脸疼。
“孙嬷嬷,你这是干得什么事儿?今夜父亲大人摆酒宴客,你拖个野丫头过来干吗?”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美艳的少女款款走来,身后还跟着个丫鬟。
“大小姐,你看,这不是老爷吩咐所有家眷都要去正厅宴客吗,这……三小姐不去,只得用这个法子。”那个为首的老嬷嬷语气颇为无奈。
“哟,这就是我们尚书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啊。”听了嬷嬷的话,那少女身后那个小丫头顿时喊了出来:“这嫡出的小姐,不是说很尊贵的吗?怎么这样寒碜?”
“迎春,你怎么能如此无礼?”那少女冷斥一声,然后看向孙嬷嬷说:“嬷嬷虽然是遵循了父亲的吩咐,但这尚书府还不至于沦落到一个下人,欺负到主子头上吧?”
孙嬷嬷听了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说:“老爷怎么吩咐,我怎么办事,小姐不高兴可以去老爷那告状,老奴再嘱咐一句,大小姐要是误了时辰,老爷可是会生气的,我们走。”说完继续拉扯着我往前面。
“这个孙嬷嬷好嚣张啊。”迎春不高兴的说:“一个下人,却比主子还厉害。”
“因为她有父亲大人撑腰。”少女默默的看着我们的背影说。
挣扎不开,我也索性不挣扎了,反正也已经出了屋子,一行人把我拽到了前厅外,孙嬷嬷恭敬的向里面行礼:“老爷,三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半晌,屋里才传出一个十分低沉威严的声音,我心一突,这个声音就是我爹吗?我从未见过爹,一时又有些激动起来。
“进去吧。”孙嬷嬷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的走进去,她也跟着进来了。
屋子里很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忽闪忽闪的,什么都看不真切,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香火味,苏嬷嬷也爱香烛,这个味道我十分熟悉。
“跪下!”孙嬷嬷用手一按我的肩膀,我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嘴巴还噻着布,我发不出声音。
“搞什么名堂?你噻着她的嘴干什么?”那声音又响起了,我想抬头去看,却被孙嬷嬷粗鲁的按住:“别抬头。”
“她叫,不肯来,老奴没辙了,才这样。”孙嬷嬷低着头说,因为她的大手按住我,所以我能感觉到,在那人质问她的时候,她的手抖了下,似乎很是恐惧。
“拿掉,我要同她说话。”那人又吩咐,孙嬷嬷这才七手八脚的把我嘴里的布都掏了出来,我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报上名来。”那人缓缓的说,这其实很可笑,他是我爹,却不知道我叫什么。
“诸葛九九。”我小小声的说。
“九九?谁取得名字如此儿戏?”那人似乎颇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苏嬷嬷。”印象中我只认得苏嬷嬷,十多年也只见过苏嬷嬷一个人。
“苏嬷嬷?府中有这个下人吗?”那人语气有些疑惑。
“回老爷,并没有苏嬷嬷这个人。”孙嬷嬷忙说。
“不可能,没有她,那我是谁带大的?”我激动的想抬头,但那孙嬷嬷却一直压着我,不让我动。
“当年,将三小姐送到这个宅子时,并没有安排下人跟过来。”孙嬷嬷又说。
“我也记得当初并未安排人照顾过这娃子。”那人幽幽的说:“去查那个苏嬷嬷到底是何人。”
“是,老爷。”孙嬷嬷总算松开我往外走了。
“子时宴客,菜色必须把关,可别出了岔子。”那人又吩咐了一句。
“是,老爷。”然后昏暗中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一时间屋里陷入了沉寂,我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跪了半天,忽然看见眼前多了一双鹿皮靴子,我不敢抬头,却被一双冰冷的手强行捏住了下颌抬起来,昏暗之中,我看不清眼前的人,只看到一双冰冷的眸子,忽然就想起那个梦,浑身颤抖不已。
“啧啧,长得真像。”那人冷冷的说。
“你是我爹吗?”我忍不住颤巍巍的问。
“要叫父亲大人。”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说。
“那我娘是谁?”我又问。
“……不准提那个女人,在我诸葛家谁提她,谁就要死。”他忽而手上用力,差点将我的下颌捏碎。
“父亲大人,晗雪求见。”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轻浅的女声。
“进来吧。”那人顿了下手,甩开我淡淡的吩咐完,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门打开来,有人走进来了,身上带着一抹淡淡的香味,她走到我身边跪下:“见过父亲大人。”
“恩,晗雪,带着你妹妹入座,她是嫡女,告诉她应该坐在哪里。”
“是。”那女子说完拉着我说:“我是诸葛晗雪你的大姐,来跟我过来。”说完她扶起我,屋里昏暗,我根本看不清,但是她却好像没有一点阻碍,径直走到一个圆桌前让我坐下说:“这里是你的位子记好了。”
“哦,谢谢姐姐。”我有些惊魂未定的说,刚才父亲那阴沉的声音似乎还犹言在耳,我一点都不怀疑,要是诸葛晗雪不进来的话,我也许真的会被他杀死。
“不用谢我,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说话,否则,会死的。”她靠在我耳边低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