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忆情绪陷入低沉状态,饶毅笑了起来,问道:“王总,你这书是多少钱收上来的?”
王忆不答反问:“怎么了?”
饶毅摆摆手说:“王总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打听你的隐私,而是想要告诉你”
“这本《花间集》虽然不是宋版书,却也是个宝贝,它的存世时代比宋晚了一个朝代,应该是元朝的善本!”
这话让王忆精神一振,问道:“这有谱吗?”
饶毅翻开书给他看印章:“这些章没有问题,它们只要没有问题,那我们专家的判断就没有问题。”
“说实话吧,这书我一开始就估摸它是元朝善本,不是你以为的宋版书,只是你在微信里表现出来的倾向性太强了,我这边不好回应,所以就让你带过来咱们现场看。”
“现在亲眼看过了,我和我们专家的判断一致,这应该是元朝当时印刷出来的一版《花间集》之一。”
“这一版的《花间集》是一套书,每一卷是一本书,为什么?跟这个纸张有关系。”
他捻了捻书籍的纸张让王忆自己试:
“这是小牛皮手工鞣制而成的纸张,做了特殊处理,一张牛皮分层成了纸,但它远比纸更厚实,而《花间集》通本书卷数较多,于是便分卷成册。”
王忆点点头:“这是蒙古和元朝皇庭、贵族们所用的一种纸?我看过一部纪录片介绍这种纸。”
饶毅笑道:“对,刚才我上手摸出它的材质后便做出这判断了,王总既然了解这种独特的皮革纸技术那我就不多说了,咱们围绕这本《花间集》聊几句。”
“自《花间集》诞生以来,这部词集就是一部文学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难得珍品,不管它在历史上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非议,反正以现在眼光来看,它是一部具有文学价值、收藏价值、历史价值的名作。”
“因此对于古今藏书家来说,这么一本名动天下的诗集肯定是值得自己收藏的,在古代造纸技术欠发达,像《花间集》这种珍贵书籍一旦印刷出版,那都会被人所收藏,只是善本珍贵程度不一样,收藏者身份不一样。”
“咱们都知道,活字印刷术诞生于宋朝,而花间集诞生于宋朝之前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它第一次被大规模印刷就是在宋朝,进而得到了广泛传播。”
“经宋一朝,《花间集》被文人广而告之,到了元朝这词集名气更大了,得到了多次印刷,每次印刷所得的套书都有人收藏并记述下来。”
听到这里王忆有些明白过来,问道:“这本书有现存的记录进行身份的佐证?”
饶毅笑着点点头:“对,这套书印刷出来之后一直出入于名门宦族之家,在长达800年的历史中,一直是名家递藏、流传有序。”
“不过元朝本就是短命王朝,之后乱世更迭,百姓流离失所,各种古籍善本跟着流离失所,导致整套的《花间集》流落民间。”
“还好当时这版书是用小牛皮纸印刷的,相对来说不容易破坏更容易保存,这才保存到了现在,而且……”
听着他的介绍王忆扯了扯书纸。
历经八百年的小牛皮应声而裂……
饶毅见此顿时急眼了。
他也不去‘而且’了,赶紧抓住王忆的手臂叫道:“王总你怎么了?这就算不是宋版书也是元朝古籍善本,这是善本啊!你怎么能毁坏它?!”
王忆尴尬。
他哪知道自己轻轻一撕扯,被饶毅赞不绝口的小牛皮纸就会碎掉?
饶毅白了他一眼说:“大哥,这八百年了,八百年啊,别说是牛皮,就是钢铁的也应该腐蚀的不堪一碰!”
王忆解释道:“我鲁莽了,确实鲁莽了。”
“我寻思那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结果唐僧给他解开封印后他蹦出来那皮裙还完好无损,我以为这牛皮纸被保存八百年应该也完好无损。”
听到这话专家们面面相觑。
他们搞不懂为什么这样的呆逼可以拥有如此一本极有价值的古籍善本,而自己如此英明却没有这样的命?甚至这小子还头发茂盛而英明的自己还会脱发!
其中一位白发专家试探性的问王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孙悟空在山下被压了五百年,其实他的皮裙已经烂光了,但它不穿皮裙广电不让电视剧播放?”
王忆听后哈哈笑。
老爷子有意思。
饶毅心疼的把古籍给拿过去,他抚了抚牛皮纸打开找到一个红印章给王忆看:“咱还是快点介绍这本书吧,这个印章上的名字你能认出来吗?”
王忆瞅了瞅摇摇头。
名字三个字,他一个字没认出来,字迹太扭曲了。
饶毅说道:“这三个字是周良金,明嘉靖年间著名的藏书家,还有这个,这个印章上的名字你能认出来吗?”
他继续翻,又翻出来一个印章。
王忆又瞅了瞅,又摇摇头。
饶毅叹气道:“这是毛子晋!”
王忆说道:“这个字是毛?我在后面倒是看到过一个印章上有毛字,但那跟这字不太一样。”
饶毅说道:“印章所用字体不一样,有的确实比较难认一些。”
“毛子晋叫毛晋,子晋是他的字,被誉为海内第一藏书家,他别号汲古主人,有个藏书阁叫汲古阁,藏于内的书籍都是珍品。”
“这个毛晋非常爱书,藏书多达8.4万余册,其中不乏众多罕见秘籍,这一套元版《花间集》最后的全套收藏家就是他,在他之后是明末清初一场大动荡,那是咱们汉家文人的大劫难,很多书籍就是在清朝被毁坏。”
介绍到这里他拿起平板电脑找出几张图片给王忆看:“毛晋对这套《花间集》视若珍宝,在全套书籍上总共印刻了八十多个自己的印章,也在一些藏书心得中介绍过这套书。”
“所以这书基本上能确定身份,它就是元朝的古籍善本。”一个鉴定师补了一句。
王忆关心的问:“那毛晋就没说他收藏的这套书里有柳三变的题字?”
饶毅摇头:“没有。”
王忆咂咂嘴,深感遗憾。
辛弃疾的字那么值钱,柳三变的也不会差很多。
饶毅说道:“不过有了这篇亲笔填词对于你这本《花间集》还是大有裨益。”
“为什么?因为咱不会广而告之天下说发现了柳三变的亲笔题词,可以跟有意向收藏这本书的客户来专门做个介绍。”
“到时候这题词是不是柳三变所写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会成为一个话题。”
“古籍善本有了话题性那就有了更高的价值,或许有人愿意相信这字是柳三变所留你仔细看,这本《花间集》能留存至今也跟它被重新校订有关。”
“写了题词的这张小牛皮纸和全本书所用牛皮纸材质相仿,但细看不一样。”
“所以咱们可以跟客户说,或许是历史上有人收藏到了这本《花间集》又收藏到了柳三变的一纸亲笔题词,于是他将二者合二为一了。”
“还是那句话,这事是不是真的不重要,能让以后的善本主人如此去介绍这本书很重要。”
王忆问道:“那这本《花间集》的价格能要到什么程度?”
饶毅沉吟了一下,说:“与书画、珠宝、古董珍玩等收藏门类相比,古籍善本属于是曲高和寡的小众雅藏,即使在近几年一片风生水起的艺术品市场中,它的表现也相对低调得多。”
“但是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现在咱们中国的富豪们有钱了,古籍善本这种藏品属于雅藏,它们价格指标体系正在被重新确立。”
“我们庆古就把古籍善本看作是拍场上的下一匹黑马,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古籍善本就是黄金书。”
王忆耐心的听他侃侃而谈。
等他侃完之后他问道:“那么到底多少钱?”
饶毅直接把手摊开了:“没法说呀,之前在中国嘉德的一场春季拍卖会古籍善本专场中,一部元抄本《两汉策要‘十二卷’》以900万元起拍后便遭遇疯抢。”
“当时经过了近70轮激烈叫价之后,最终是以4830万的价格给拍走的。”
“我之所以要提这件事,第一是要告诉你古籍善本的成交价多么具有不确定性,第二是因为《两汉策要》也是元版书,不过是元朝的手抄本。”
王忆听后有些肃然。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4830万!
完全可以说是五千万、半个亿!
他试探的看向自家这本《花间集》,饶毅摆摆手:“你这本书恐怕没有这么高的价格,因为人家《两汉策要》的来头很大,盛传为元代书法大家赵孟頫手书!”
赵孟頫……
王忆了解收藏品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中学时候在历史书上也看到过这名字。
这是书法大家,楷书四大家之一、元朝三大书法家之一,宋开国皇帝赵匡胤后代孙之一。
于是他下意识叹了口气。
结果饶毅慢慢悠悠的说:“你这本书的价值比不上《两汉策要》不过也不会差这个价格很远,因为4830万的价格是2011年拍出来的,迄今已经过去十多年!”
王忆无语。
饶毅看着他懵逼的表情哈哈大笑:“王总你可别跟我急眼,我是嫉妒你屡屡收到好货、年纪轻轻成为巨富,所以故意跟你开玩笑,目的是为了以后酒桌上跟人吹嘘,吹嘘我曾经拿捏过一位青年巨富。”
这话说的不客气,但却从侧面捧了王忆一把。
比直接夸王忆长得帅、身材好、气质佳要更更落入下成,王忆还是喜欢麻六那种人,逮着他直接吹、拼命的吹。
饶毅跟他开玩笑是为了活跃一下氛围,然后进入主题。
他抚摸着这本书问:“王总,你看这本书你想怎么处理?要不要卖掉?”
王忆说道:“能卖掉就卖掉,我有别的收藏品,对这种古籍善本兴趣不大。怎么了?你们这边有客户?”
饶毅对其他人点点头,这些人便收拾了工具陆续出门。
他去亲自关上门,又给王忆倒了一杯茶说道:
“王总,古籍善本现在确实是收藏行当的小众雅藏,它有客户但没那么容易找到客户,往往需要上拍卖会。”
“这种一级善本肯定要上大拍卖会,但以你个人名义上不了这些拍卖会,所以我是什么意思呢?能不能委托我们庆古来帮你联系拍卖会?”
王忆说道:“这没问题,但是怎么收费?还有,在商言商,这种一级善本的价值很大吧?我为什么要选择你们庆古来上拍呢?”
饶毅沉思了一下,说:“预付金,我们给你预付金,而且我们可以给你一个保障性价位。”
“这个价位由你审批,算是个保证性报价,如果拍卖会上卖价低于这个价格,我们还是会以这个价格给你付账。”
“如果拍卖会上卖价高于这个价格,那咱们就按照协议来收取费用、共享收益。”
他让王忆考虑,然后报出个炸弹性话题:“除了保证性的报价还有刚才说的预付金”
“两千万!我们给你两千万!”
王忆顿时心动了。
去他的吧,不去货比三家了,就跟庆古合作!
两千万!
这可是两千万啊!
哪怕这书两千万卖出去他都乐意,毕竟这东西是他用一套四十二块的盗版禁书换来的。
不到五十块换两千万,就是抢银行也没这么狠!
抢银行光是买丝袜就得五十块!
但他不能当场拍板,这么大的买卖必须得抻一抻。
于是他沉吟道:“你们先拟定一下合同吧,我跟我的法务一起看看合同,然后再做决定。”
饶毅没指望他立马答应,也猜到王忆可能还要去找别家询价,便没有挽留王忆吃晚饭,王忆要走便找车把他送走了。
这样一来王忆不好意思直接去冠宝斋,他让司机送自己去了海边码头,先去生产队大灶看看买卖。
买卖很好,邱大年现在把重心转移到饭店来了,老报刊、生日报的生意被他放到了次要位置。
因为生产队大灶现在收益更可观。
王忆去后他拿出客人的预订单进行炫耀:“老板,咱的店现在要三天预订了,而且要付预定金!”
“这么牛逼?”王忆一愣。
需要三天预订的饭店他听说过,但要付预定金的他还真第一次碰上。
随后他才知道,这个预定金就是个诚意,其实钱很少,十块钱……
主要还是个噱头,因为他们的生产队大灶如今成为网红店了,网红店需要噱头。
王忆去后厨看了看,存货还挺足的。
现在大灶的海养鸡、海养鸡蛋、鸭蛋以及各种珍品干货名气很大。
此外前几天他送了几次大螃蟹、大对虾、琵琶虾还有拟蝉虾也给饭店增加了不少名气、大大提升了人气。
邱大年问他这些海货从哪里能进货,饭店需要备货。
苏小雅感叹着说:“老板,现在有钱人真有钱,2888一份的大螃蟹供不应求,那么多人来了直接点名要这个,付账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扫码给钱!”
王忆说道:“你要是去五星级酒店就会发现,有钱人确实多,不光多而且他们还活的快乐,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又给邱大年说:“咱那边的海里就有这种大螃蟹出产,后面我准备往天涯岛海域放养虾苗蟹苗贝苗,也要往里放养殖箱、养殖网,咱们得把天涯岛利用起来。”
在店里巡视一圈又查了查账,王忆一看账单吓一跳。
每天流水挺夸张的,好几天连续达到了五万块!
不过想想最近几天都有高价值的海珍品上市,这样一桌菜动辄就要三四千块,那么五万块的流水也不算惊人。
他对此很满意,因为这饭店的成本主要是人工、水电和一些便宜的菜肉,真正的大头比如海珍干货和大个海珍品都是他从82年带过来的。
这些东西在82年不值钱!
起码相对22年的物价来说不值钱。
王忆核对了账单没有发现问题,这样他对邱大年的工作非常满意,直接走账给他放了一万块的奖金。
厨师那边也给发了个五千的奖金,其他人一碗水端平,都给个三千块奖金。
于是等他出门的时候大灶里的人都跑出来,统一的鞠躬挥手:“老板再见、老板常回家看看!”
王忆哈哈笑,骂了一句‘见钱眼开’骑上小黄车扬长而去。
他先去出租屋一趟,回82年的船上,开船去了码头。
八月海上收获忙。
码头上船来船往、人潮如水,各种海珍品被摆上来,王忆便随便挑选了一些好货带上船搬回22年。
累出一身汗来,他带着这些海货开着农用三轮去找钟世平,顺便给袁辉打了个电话跟袁辉一起谈谈《花间集》的生意。
钟世平这边看到他的三轮到来,立马大踏步出来张开双臂,那真是眉飞色舞、顾盼生辉:
“噢,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赶紧进入餐厅吧,让我们高举酒杯,让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王忆歇火下车感叹道:“唉,我的朋友,你得赶紧停住这该死的翻译腔,否则我忍不住用我靴子踢你的屁股了。”
钟世平哈哈笑道:“但我这是真心话呀,又有这么多好货?好,这可太好了。”
他大概的翻了翻鱼篓,又问道:“没有大黄鱼?”
王忆没好气的说:“你以为野生大黄鱼是路边的草,说有就有?这得碰巧的,碰巧遇到一次鱼群,那就能多多少少的捞上来一批,我才能分到几条。”
他示意服务员过来卸货,然后拉走钟世平问:“我的船现在什么情况了?”
他得赶紧把渔船要回来。
不只是要急着从82年往22年的天涯岛海域投放虾蟹贝,还因为他以后送鱼获进店铺得从码头动手。
他带回来的都是海珍品,太容易引人注目,这样要是有人盯上他,发现他从没有在码头出现过可是却能不断带海珍品送入列岛记忆和生产队大灶,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钟世平这边不做他想,说:“我让伙计帮你加紧时间保养的,其实前两天就保养好了,只不过你没提船,于是我让他给你简单的改装了船上的边边角角,这样你开船能更方便一些。”
“要是你需要的话……”
“这会咱们就去提船。”王忆说道。
钟世平一愣:“这么着急?快要吃晚饭了。”
王忆说:“我约了袁老师一起吃宵夜,先不吃晚饭了,咱们去提船。”
“恰好我有朋友的渔船出了点毛病去维修了,他这边要跑海去收货,所以得先找一艘船应应急,我准备把我的渔船交给他。”
钟世平说道:“行,那没问题,我打个电话咱们直接去码头,让他们把船从船坞开到码头来。”
他找来饭店领班注意接待几个客人,然后打了电话开车带王忆去了海边码头。
22年八月的傍晚,码头上不忙。
正经的禁渔期还没有结束呢。
现在码头上能卸下的鱼获都是人工养殖的,大黄鱼、小黄鱼、金鲳鱼、对虾、皮皮虾还有最多的梭子蟹。
翁洲正式进入热吃梭子蟹的好时节了。
钟世平在码头上朋友多,他又有社交牛逼症,于是他给王忆花式表演叙旧。
等到他空闲下来,船也来了。
船体做了深度清洁,重新上了一层船漆、做了全新涂装,看起来一下子崭新许多。
而且船身上还印上了船名:
天涯一号!
王忆看到自己的船后很是欣喜,等船进港口靠上码头,便迫不及待攀爬上去。
钟世平很靠谱,这船给他收拾的干干净净,与之前刚买时候简直判若两船。
船上甲板重新上漆,船舱做了密闭处理,船上的缆绳换成了新的,进船舱一看,里面好几样机器也换成了新的。
送船工让开驾驶舵,钟世平给王忆介绍机器更新换代情况,说:“先说说渔船最重要的家伙什吧,探鱼仪。”
“你这个起初是垂直探鱼仪,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就出来的技术,这个你上次了解来着,我不多说旧机器了吧?咱们直接说新机器?”
垂直探鱼仪就是一种利用超声波回声原理探测渔船下方鱼群的仪器。
简而言之就是超声波发射器发射出的超声波在水中受到了鱼群和礁石之类东西的阻碍能产生回声,机器根据声波发射与收到鱼群回声的间隔时间,就能检测到鱼群所处深度和位置。
这东西诞生后确实有些年头了,并得到广泛应用。
这台船用的便是这样一款机器,如钟世平所说,它的技术已经被淘汰了。
垂直探鱼仪只能探索渔船下方海域的鱼群情况,如果鱼群在侧面那哪怕是双方交错而过,探鱼仪也毫无用处。
再一个这机器的主要构造是发射器、换能器、接收器、显示器,渔船之前用的全是老款产品,功能不错可是个头太大。
拿显示器来说它是个大头机器,就像零几年的电脑显示器一样,现在的新机器都是平板电脑,维修厂已经给天涯一号换上新机器了:
驾驶舵旁边出现了个平板电脑,个头挺大的,有24英寸。
但这旧机器不是毫无用处。
王忆问道:“之前的垂直探鱼仪已经扔掉了吗?”
送船工说道:“没有,换下来后都包装起来放在你船舱里头,全套机器都在。”
王忆点点头。
这东西他有用。
尽管垂直探鱼仪诞生于四十年代,但那是在欧美发达国家应用,实际上国内小型渔船直到八十年代后期才用上这机器。
天涯二号和天涯三号就没有这机器,王忆想带回去给天涯二号换上。
正好这机器已经很旧了,他可以拿自己淘换来的旧货进行解释。
钟世平点开屏幕给他看,说:“那种老古董得扔进垃圾站了,你看这个,NSS-evo3S系统,专门适合巡航渔政船、近海渔船使用,这是高等级一体式的机器。”
“它是鱼探仪也是海图仪,还是个多功能的显示器,采用了iMX-8高性能处理器,响应速度很快,功能特别多,我给你随便说两个?”
王忆笑道:“好,钟老哥你懂的还真多。”
钟世平说:“我船上安装的就是这东西,王老弟你放心,你对哥的好、哥都知道,哥绝不会让你吃亏,绝不会让你说‘老钟那人不行’,我肯定行!”
“这机器有三种显示器,9寸、12寸、24寸,我给你要了最大的,显示最清晰,而且功能也多。”
“你点这个,这是内置GPS的海图仪,用的是咱北斗的技术,不怕外国人封锁。然后它是IPS的触摸屏和键盘控制,有动态声呐也有3D水下显示能力。”
“你看这个,它比较耗电,然后你用一下……怎么样,咱下面的海底地形被扫出来了。”
钟世平操作了几下,王忆跟着去看,确实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参数也出现了海底地形的3D模拟。
他又把声纳、雷达、自动舵及其他附件给讲解了一下,这船内置无线连接,能用卫星网络,比较烧钱,但安全系数很高。
“最重要的是这个系统跟你自动化操作系统是衔接的,你船舶驾驶证都没有,自己开船很危险,风浪不大的时候你可以用自动化驾驶模式,这是我帮你掏大价钱做的。”钟世平说道。
王忆诧异:“哟,这船还能自动化驾驶?上次你怎么没给我说?”
钟世平笑道:“哥给你个惊喜,这个你不用掏钱,我掏的钱。”
“现在网上不是说,一切皆可AI?自动驾驶技术早就被运用到海洋领域了,最早的时候用于海洋探测,现在是船舶自动驾驶,否则你以为那些远海大船特别是洲际运输船全靠人一直驾驶吗?”
自动驾驶功能也可以通过屏幕来实现。
他找到自动驾驶功能打开,然后进入设置给他看一些相关机器:
“惯性传感器、加速度计、陀螺仪等等,都已经跟发动机的系统衔接上了,你用了这个功能,那在近海可以自动驾驶。”
“远海不行?”王忆问。
钟世平说:“这船小了,而且是改装设计,所以功能没那么好。”
“近海有咱们的网络信号,这东西要靠网络的,它眼睛是全球卫星导航系统,脑子是一个能实时计算的导航控制系统,外面还有个雷达,那是自动识别系统,三大系统全靠网络。”
“还有那啥,你注意着点,一旦从船下通过或者发现信号不好,那你千万别用这个自动驾驶,它不是真正的自动驾驶,它其实就是个辅助驾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说:“咱们游艇俱乐部主席金一诺的高速艇,那玩意儿有正经的自动驾驶,人家那东西值钱,光那一套驾驶系统就得价值个三五十万。”
王忆对这渔船的驾驶系统已经很满意了,这东西比有两个助手还要靠谱。
他直接开船出海,送船工和钟世平帮他熟悉了一遍驾驶流程,讲解了驾驶舱里各个按键的功能。
钱是好东西。
渔船这一改造顿时今非昔比,王忆开船在海上,船舱里全是现代化的电子设备,让他非常安心。
这可比开天涯二号、天涯三号那种落后渔船安全多了。
渔船改装的很好,王忆收了下来。
改装工作还没有结束,于是他就跟钟世平说好,渔船先用上几天,等朋友的渔船修好他这边就把天涯一号送回维修厂的船坞继续修。
现在他才体会到钟世平的价值,这家伙帮他大忙了。
于是王忆把心中另一个构想说出来:“钟老板,你朋友多、人脉广,有没有最近在转让小厂子的?我这边需要一个小包装厂。”
“包装厂?”钟世平问道,“你说说你的要求和用途,我想一想。”
王忆说道:“用途比较简单,主要是一个包装工作,我这边会买一些货,然后进行再包装,做全新包装后卖到非洲。”
钟世平一愣:“生意这么大?”
王忆笑道:“不大,就是有个好大哥在非洲那片搞到了关系。”
“你也知道他们那边什么都缺,咱们国内的洗衣粉啊方便面啊火腿啊各方面的东西吧,全缺。”
“所以他让我自己弄个品牌,到时候帮我打入非洲一些小国家里,这样我需要一个生产线给一些杂货进行重新包装。”
“不是违法买卖,”他赶紧强调了一下,“最初我好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先给他负责个后勤保障工作,我买下一些东西重新包装送入他的队伍,就当是我自己这边生产的……”
钟世平恍然的说:“明白了,你要弄个包装厂,自己搞贴牌生产。”
王忆笑着点头。
钟世平说:“这个我暂时还没有能用的关系,不过肯定能帮你找到,因为这三年来疫情挺厉害,有些小厂子压根没法生产,不少厂子在转让呢,我给你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