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时间就是生命

他们的身前身后，都有石头落下，如果不小心被砸到，就会粉身碎骨。萧天翼一路躲避，阻挡，一路疾驰。这才是真正的与时间赛跑，晚一秒就会被砸成肉饼。

玉小鱼看到他的手臂和头上都受了伤，有鲜血流出来。可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因为这个时间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能放弃，不能停歇，要一直跑，只要这样才能争取到求生的机会。

御书房里，天福公公看着外面的夜色，已经月上枝头，心里焦急万分，忍不住在大殿上来回走动。

崇元帝终于忍无可忍，拿起一本奏折朝他投去，“你个老东西，想要上茅厕就快去，在这折腾什么！”

天福一脸黑线的捡起地上的奏折，送回到皇上的龙案上。心里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说了吧？万一有什么事，他可是担当不起的。

“皇上，老奴不是要上茅厕。而是有很重要的事放不下，所以心里着急。”

崇元帝嗔了他一眼，哼道：“是不是又惦记着你那几坛子好酒，怕被徒弟偷喝了。”

天福心道，他就这点秘密，还都被皇上摸清了，经常拿出来逗他开涮。

如果是往常的时候，他也就一笑了之，可是今天他实在笑不出来，同时也担心皇上知道了真相，估计也笑不出来了。

“皇上，有件事老奴瞒了您很久，今天不得不说。”天福说着，直接在皇上身侧跪下，一脸紧张忏悔，“皇上，您如果生气要杀了老奴，老奴也没有怨言，但是您一定要保重龙体，不要出事才好。”

看他着神情，似乎有很严重的事。崇元帝把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架上，不解的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严肃？你赶快说！”

天福公公头上冒出汗来，却也不敢擦。他对着还在后面那两个给皇上打扇子的宫女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那两个宫女微微施礼后，退出了御书房。

他越是神秘，崇元帝就越好奇，“到底什么事？别卖关子了。”

天福当即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皇上，实话告诉您，宫里的内奸已经找到了。”

崇元帝双眼一亮，露出喜色，“那是好事啊？快说，到底是谁？”

“是盘龙殿窗外的鸟。”

崇元帝差点没笑出来，伸腿一脚踹在天福身上，当然他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一时有点生气。

“老东西，你是不是逗朕玩呢？你说鸟，你怎么不说天上的云彩呢？还天天在大殿上面挂着呢？”他怎么都不可能想象会是一只鸟，这太不着边了。

天福被踹了一脚，起身再次跪好，很认真的说道：“皇上，老奴真的没有开玩笑。是翼王妃发现的，她那只宠物当场就把那只鸟给咬死了。然后她说，这只鸟不一般，让老奴先不要打草惊蛇，看还有没有鸟来。后来没多久，又来了一只和那只差不多的鸟。三殿下和王妃才确定，这只鸟确实就是内奸。它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能听懂人话。”

崇元帝听着这些话，愣了好半晌，他怎么都不可能想到，那个他们查了很久的内奸，竟然会是一只鸟。

等他终于接受这个可能的时候，龙颜带着几分怒气，瞪向天福，“既然已经查到内奸，为什么不告诉朕！那内奸就在朕的窗前，朕每天说的话，岂不是都被它听到了？”

天福忙道：“皇上恕罪，不是老奴不肯告诉您，这是三殿下和王妃交代的，说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都不要声张，也不能告诉您，免的您担心，再被他们发现了。”

想到这是老三交代的，心里也释然了些。他想到，难怪这几天，每次说到关键的时刻，这死太监就给他打岔，是怕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你现在又告诉朕是什么意思？”问出这句话，下意识的看向窗外，难道此时没有偷听的‘老家贼’了？

天福哭丧着脸跪在皇上脚边，“皇上，老奴是要告诉您。其实三殿下不是去调查南边有人养兵马的事，而是去追查那个通兽语的人了。他说，如果这个人不能除掉，皇上您身边就一天不能平安。”

崇元帝听着天福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老三这是声东击西。但是想到他此行的目的，忍不住开始担心。

“你说老三一个人去的，会不会有危险？”也不知道那个懂兽语的人是什么来历？他到底有多大本事，有多少帮手？

越想他越不安心，根本没有心情再看奏章，站起身来在大殿

里来回走动。

“皇上，您先别急，王妃也跟着去了，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天福想要安慰主子，可是他这话似乎没有一点说服力，反而让崇元帝多了一个担心的人。

“那丫头是够讲义气的，和老三不离不弃，同心协力，如果将来把皇位交给老三，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媳妇帮他，朕也就放心了。”

天福听了皇上这话心里更难受，趴在地上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崇元帝一看又忍不住想踹他了，“你个老东西在这哭丧呢？朕的儿子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天福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中的担忧更甚。

“皇上，老奴也希望王爷和王妃能早点平安回来。可是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奴忍不住担心。万一……万一……”他实在不敢想。

“万一什么？朕早就让钦天监监正看过了，老三是真龙天子的命，怎么可能会这么短命。”这件事他本来不能说的，老三出生的时候，钦天监确实说过。但是世事多变，也不能只信命。老四出生的时候，还有高僧说他命贵不可言呢？

天福低垂着脑袋，低语道：“其实老奴更担心王妃。”

“你什么意思？”崇元帝几步走到天福面前，这老东西难道还有什么事瞒着他？“快说，信不信朕让人再阉你一次！”

天福倒是不怕再阉一次，反正也没什么可阉的了。他是怕说出真相，皇上会承受不住。但是看到皇上严厉警告的眼神，他觉得再瞒着皇上也是一种罪过。

“皇上，老奴说了，您可一定要挺住。”

崇元帝的眼皮跳了跳，为什么每次听到这老东西说这话，他就有不好的预感呢？

“有屁快放！朕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没有经历过？还有什么能把朕吓到。”

叹了口气，天福觉得还是应该让皇上有一个心理准备的好。

“皇上，其实我们都骗了您。您的病，根本就没有治好。”

对于一个经历过风霜雪雨，又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是没见过的，没有不能承受的。但是偏偏有一样，谁也阻止不了，那就是生老病死。这些年的病痛，把他从一个强壮的中年人，折磨的苦不堪言，仿佛一下子步入风烛残年。有时候甚至想过，还不如早点一死了之，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可是他还是有所期盼，感觉自己还年轻，还可以再撑一撑，或许有奇迹。没想到小鱼儿出现了，告诉他治好了他的病。而且他自己也感觉浑身舒服多了，又找回年轻时的感觉。他仿佛又有了雄心壮志，想要大展宏图。

可是听了天福的话，顿时又仿佛把所有的希望和力气都抽走了。腿一软，差点栽到地上。

天福忙扶住皇上，脸上满是紧张担忧，“皇上，您保重龙体。”他把皇上小心的扶到了龙椅上，一边给他捏肩，一边耐心的劝道。

“皇上，王妃说要治您的病，需要蛊王。可是他们去山上拿蛊王的时候，发现蛊王已经被人偷走了，所以王妃给您的药是暂时压制的。所以老奴很担心，万一王妃有什么……”皇上的病情可怎么办。

崇元帝缓了缓，悠悠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苦笑，“生死有命，看来是不能强求的。可能朕年轻的时候杀人太多了，身上充满戾气，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天福听的眼眶一红，“皇上，您是明君，从来不滥杀无辜，也不昏庸好色，您根本就不应该受这份罪。根本就是有人存心害你，那该千杀的，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崇元帝握着的拳头紧了紧，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害他？难道真的是他的儿子么？他不愿想，也不敢去想。他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没有辜负先祖的期望，为什么还是有人不满。

“哎！朕倒是不怕死，反正早晚的事。只是如今皇位的继承人还没找到，要朕怎么能安心的走呢？”

片刻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再站起身来，明显佝偻了很多。人活着，有时候就是一股精神头。

“天福，朕想去看看她。”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时间，还有没有再见她一面的机会。明明就在宫里，他却一直不敢跨过那道坎。如果注定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还顾忌什么呢。

天福当然知道皇上说的她是谁，这些年虽然皇上一直没有提起那人，但是心里却没有一刻忘记过。

“皇上去吧，老奴陪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