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珩一说开腹验尸,丁大郎顿时心中没底,而且很怕那个诬告反坐的,如果给他定个诬告罪,那他诬告裴芩杀人,反坐后他就得承担杀人之刑,要被死罪。
看他脸色发白,眼神闪烁,畏惧,裴芩哪里还不知道,“那就叫仵作来验尸。”
黄县令早料到有验尸一事,点头,“传仵作验尸!”
仵作很快过来,并准备好,要验尸。
“凡为诬告作伪证者,一律以从犯论处。说话前,你们可想好。”墨珩淡声提醒。
黄县令怒恼的看墨珩一眼,用他懂得大楚律令,就威胁,以为有用!?
裴芩知道,封建社会的仵作和太医一样,也是持证上岗的,知法犯法属重罪,就在一旁看着,仵作验尸。
仵作都准备好,仔细的检验了丁师爷身上所有伤处,有无中毒,死亡的时辰和原因,最后得出结论,“身上并无其他伤处,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致命的确是胸前两脚,还有脚印的淤青在。”
“拓下脚印给墨夫人比对。”黄县令吩咐。
仵作很快拓印下丁师爷胸前的脚印,拿过来让裴芩做脚印比对。
“确定不改诉讼了?”裴芩扭头问丁大郎。
丁大郎看她嘲讽又冷笑的眼神,抿紧了嘴,“草民没有诬告!”心里却很是没底,又暗暗祈祷着。
裴芩就伸出脚,一脚踩在拓印的脚印上面。
大小宽窄全部吻合。
黄县令弯了下嘴角,“墨夫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裴芩笑了声,“看到我这双鞋,仵作又有何话可说啊?”
仵作刚才验尸时,看那脚印的淤青就有些微疑惑,如今一看裴芩脚上的羊皮靴,脑中一闪,看了远黄县令和丁大郎,问裴芩,“夫人前几日见丁师爷的那天,是否也穿着脚上的这双靴子?”
“不是脚上这双,是另外一双羊皮靴,不过,两双鞋底一样。”裴芩笑。
仵作又看了眼黄县令,“大人!此案应该另有内情。”
黄县令立马阴冷的眯起眼,“有什么内情?你又从何断定此案有内情?就凭一双靴子?”
仵作迟疑了下,“死者胸前的脚印淤青痕迹的确和墨夫人的脚大小吻合,但……鞋印却有不同。”
“鞋印有何不同的?”黄县令冷声问。
裴芩一个高抬腿,直接把鞋子伸到他跟前,“那就给黄县令瞧瞧,看我鞋印有何不同!”
黄县令看着她脚上制作朴素简单的羊皮靴鞋底,一时看不出有啥不同的。
仵作小声提醒,“墨夫人靴子脚后跟处有鞋跟,脚心处空悬,踩出的脚印两个不衔接的前后脚印组合。而死者丁师爷胸前的脚印…。是平的。”
裴芩现代时有一双大长腿,最喜欢穿平底的鞋子和靴子。但到了这古代,发现自己不长个,特别是成亲之后,和墨珩站一块,丫的一夹胳膊就能把她夹起来了,太弱势了!而镇上虽然都是青石板路,长年累月的,青石板不平整,下雨存水,下雪积雪,化雪又存水,没青石板的小路还有泥水。
厚底的鞋,纳鞋底太费劲儿,鞋底厚了踩着软塌塌的。于是,裴芩就让订制小皮鞋式带鞋跟的羊皮靴,穿上之后,至少她高一点了。
而现在,裴芩很庆幸回来的时候她还是穿着去的时候那双羊皮靴,沈颂鸣给她准备的大厚棉靴,在马车上穿了,基本没下地。
仵作拿来灰土,跟裴芩道了冒犯,让她踩上去,踩一个脚印,或者再踹个人,看踹出来的脚印是啥样的。
裴芩踩了一脚灰土,嚣张的拿脚指着黄县令,“要不让黄县令看的更清楚一点,我踹在这里如何?”
黄县令此时看着他的鞋底,已经脸色有些发白了。
裴芩冷笑一声,一脚反过来踹在大堂的大柱子上。
因为踩了满鞋底的灰土,踹出的鞋印也很清晰,是由粗大独立的鞋跟和鞋掌两部分组成,跟他们穿的平底鞋子却是分明不一样的。
仵作证实,“死者丁师爷胸前的淤青痕迹,有不太明显的这样的脚印,那伤印应该是后来有和墨夫人大小一样两脚补上去的。而且,五脏六腑俱裂,此等重伤,也是会内家功夫之人所伤。”
丁大郎慌了,指认裴芩,“她也是会武功的!她要是撒谎了呢!那天穿的根本不是这样的鞋!?我爷爷就是被她们打了才死的!”
太平镇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裴芩会武,但她的武功也就是简单的外家功夫,练的勤快,才比一般的厉害。
黄县令什么都算到了,没想到却栽在了一双靴子上。
裴芩跺跺脚,跺掉鞋底粘上的灰土,又坐在椅子上,“黄县令!这丁大郎胆敢诬告本夫人这个有朝廷封诰的夫人,简直罪加一等。此等刁民,应该反坐,判他个死刑才是!”倒不讲追究黄县令的了。
黄县令脸色一阵黄一阵白,“此事还待仔细查明,丁师爷也确实是被人踹伤致命,丁大郎也是根据线索诉讼,也并不算诬告。”
丁大郎忙应承,“大老爷!草民是冤枉的!草民只知道爷爷被打死了,也只知道就墨夫人打过爷爷!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内情啊!”
“看来我也得找找证据了。比如,有没有人给丁师爷下迷药,再比如,有一个武功高强和我脚大小一样的女子趁机踹了丁师爷逃匿。再比如,是一个男的踹的,而他穿了像高跷一样的双层鞋,上面是他自己脚大小,下面一层是和我的脚大小的木鞋底或者啥鞋底的。再让我想想,或许,丁师爷很不愿意牺牲,不舍得死,曾经做出过啥事儿,被邻里同僚发现的。”裴芩说一条就伸出一个手指头。
而她说一个‘比如’,就让丁大郎和黄县令脸色白一分。
“这件案子情节严重,还是上奏给刑部,让刑部派人来查吧!”墨珩直接道。
黄县令一听刑部来人,身子已经有些轻颤起来。他本意不是如此的!裴芩和墨珩犯那么重的死罪,吵架灭族都够得上,却没想到他们还能再翻身,还因祸得福,受了封诰。他让人把红薯基地的红薯都收了低价卖出去,说是按照朝廷律令。这墨珩如此熟知大楚律令,以裴芩的脾性定然会告到户部去。到时候有那沈家在,让御史一弹劾,他官位不保,还有可能在牢中过年了。
他本意想和裴芩私了的,打死了人只要判个误伤,她是三品的封诰,给丁大郎赔偿一笔银子,然后他的事抹平,他把裴芩打死人的事也摆平,还能抓她个把柄,利用一番。
可现在,变成了什么?一双靴子就把整件事全毁了!那他……沈家的沈阁老同时还是刑部尚书,若是让刑部派人来查,他…。只有一死了吗!?
墨珩冷眼瞥了他一眼,带裴芩离开。
裴芩看了眼丁大郎,停下脚,“你家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看你也才十几岁的小娃儿,你若是再死了,你家还真是干净了!”
丁大郎还有个弟弟,生病死了,他们丁家就剩他一个人了。看裴芩和墨珩要走出去,心里的恐惧终于撑不住爆炸开来,“墨夫人!救救我!墨夫人救救我啊!”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
黄县令目光一凛,眼中杀意闪烁,“给我抓住他!丁大郎疯了!”
几个衙役跑出来抓丁大郎。
另外几个互相看了看,没动。这县令官做到头了!他们可还要在原阳县衙混饭吃呢!谁上去谁是傻逼!
丁大郎爬着就往外跑,“墨夫人救我!”
后面几个衙役上俩就按住他。
墨珩转身飞起抡脚上去,几个抓丁大郎的衙役一人一脚,连连几脚把人全部踹飞,在丁大郎面前站定,“黄县令莫不是穷图匕见,想要当场杀人灭口?”
“呦!狗急跳墙了!?”裴芩冷讽的笑问。
黄县令脸色一阵难看,颤抖着拱手,强自镇定道,“夫人!下官是怕这丁大郎怀恨在心,扑上夫人,狗急跳墙,刺杀夫人,这才让人拦下他。”说着,头上已经有冷汗浸出了。
“不是的!我爷爷是被人害死的!是黄县令让我来告夫人的!还说先咬死了不放,等夫人私下了结的时候,赔偿我一笔银子!”丁大郎立马就把事情倒出来了。
“休得胡言!本官也是根据证据查案!”黄县令怒叱一声,看着裴芩和墨珩,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那相信刑部也会根据证据判案的!”裴芩说完,朝黄县令摆摆手。
“或者黄县令能抓到主谋。”墨珩深深看他一眼,让丁大郎去跟着封未,听他安排。
丁大郎害怕极了,本来丁家就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了,如今还生死未卜。看裴芩和墨珩是厉害的人,要是让他帮着揭发黄县令,能保他无事,他就帮着揭发了黄县令!
黄县令看着他跟墨珩的人走了,担心的不行。他虽然知道不多,但丁师爷的死,他就在一旁,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边墨珩已经上报汝宁府。
快马加鞭,两天就能送到信。
黄县令心里不住的绝望,立马写信往上面送,求救,就算官位不保,也要保他性命!一边又悄悄的藏匿钱财,想着拿钱能不能收买知府大人,准备花钱保命。
汝宁府知府孟定伦,早就吃过裴芩的亏。都定下来的死罪,她又转危为老家这尊大佛在背后撑着。黄友忠竟敢诬陷她打死了人,这等杀头大罪,真是胆大包天了!
对这事,孟定伦可不敢伸手捞他。保不齐把自己搭进去,简直得不偿失!裴芩要整死他,又在这个节骨眼上,那黄友忠就难逃一死了!
钱婉秀没想到裴芩竟然那么好的运气,给皇宫里的酱油下毒,皇上和贵人都吃中毒了,她都不死。这次的事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她本就生性凶悍,经常打人,这些都有证据,乡镇所有人都知道,她又会武功,镇上不少人都看见了她打丁师爷,是怎么跑也跑不掉这罪的!却不想还是让她给跑掉了,还是因为一双靴子,简直可恨!
虽然不可能会牵连到她,但黄友忠她花了大价钱大心思收买到的,明年后年儿子要参加春试下场科考。若是黄友忠出事,新来的县令站裴芩那一边,她必不会给他们方便,让她儿子科考高中。
而且,黄友忠出事,那个小贱人如今又受了朝廷的三品封诰,那墨珩也出来做官了,想要对付他们就会更难了!钱婉秀越想越恨,牙槽都咬死了,却也只能心里恨着,无可奈何。
整个镇上的村人都在等消息,都提着心,唯恐裴芩这刚回来,粘上人命官司,都要搭进去了。
孙铁柱还记得知府大人家的小姐来找过裴芩,“那小裴应该和知府大人也很熟,黄县令那个狗官想要诬害小裴,他自己找死了!”
孙婆子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小裴还真是多灾多难,应该多去庙里烧香,求佛祖菩萨保佑保佑!”
方婆子也这么认为,拉着裴芩恨不得立马就让她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
她跑到寺庙里,趴在佛祖跟前撅着屁股磕头求保佑?画风简直不要违和!裴芩还真担心,会碰上个啥啥高僧的,看出她是借尸还魂的,给她来个啥啥……
墨珩想起他幼年时,曾见过一个老僧,说他命中有一死劫,往南方可寻活路。也所以,封未拼了命带着他赶逃到南方来,实在走不了,落脚在太平镇。别的人他也不信任,如果还能再见到那位老僧,倒是可以让他给芩儿看一下命理。她注定不凡,他会支持她所有的一切,但不希望她再遭受到此类迫害。
怀里的女儿拽了一把他胸前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墨珩回神。低头看拽着他头发玩的女儿,又看一脸无奈应对方婆子和余氏的裴芩,墨珩紧了下手,忍不住嗤笑自己。他真是被这些惊骇世俗的事惊到心魂,被最近发生的搅了心神,竟然要去给芩儿算命。
他也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就不信命了。芩儿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她的命不需要劳什子鬼命运去掌控!
“过年的时候有时间就去一趟庙里烧香吧!明年春上的时候也有庙会。”出声给裴芩解围。
“给佛祖烧香,就看诚心不诚心。咱们还是应该早去的好!”方婆子越听人说,就越相信。
“现在家里事多,也抽不开身。等抽出空,我会陪她去的。”墨珩插话。
余氏点头,“这些日子也的确太多事了!”
方婆子这才作罢,“哪天抽出空,一定叫上我!我和你大舅母,跟你们一块去!”
“好。”裴芩应声,赶紧岔开话题,“孟定伦快来了!”
又说到案子上,方婆子和余氏都恨的牙根痒痒,“说起来,我就恨不得冲过去把老裴家的人都挠死!尤其是那个姓钱的贱人,最该死!”
裴茜说起来,就眸光阴狠,“别以为只有她会玩心计,我们也一样会玩!”
“荣娘把你们教的太善良,太正派了。总落在那些奸恶之人的阴谋里。”方婆子说着感慨一声。
裴芩发现她还真的太善良了。上辈子她那么赖,还不止一个说过她是好人。
所以,裴文东才想要立马下场科考!想要权势!有了权势,站的高了,就不会再有人随意欺辱她们姐弟!
如今,裴芩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黄县令明知她不好惹,还非要诬陷谋害她,字掘坟墓!
孟定伦赶过来,把黄县令连同他的小妾,侍妾书画,丁大郎,大夫,所有涉案人等,全部缉拿到县衙。让人来请裴芩和墨珩。
一场裴芩这个新晋原阳夫人和县令之间的斗法,还牵扯上了人命,整个原阳县都在关注,县衙这边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
黄县令坚决不承认他主谋诬告裴芩,谋害丁师爷。只因丁师爷是衙署的人,所以才根据证据,让丁大郎状告裴芩。至于丁师爷怎么死的,是谁杀的,一概不知。
墨珩看了眼封未。
封未点头应声,很快就拿上来一双双层底的鞋子,木架底子,上面一层是绑在鞋上的,下面一层大小和裴芩的鞋子大小一模一样,也和丁师爷胸口的伤痕完全吻合。
黄县令脸色发白,头上冷汗直冒,正在他考虑要不要抵赖到底,反咬一口时。
封未让人押着一个人进来。
黄县令一看那人就是自己找来的高手,顿时一脸绝望。
带来的人就是去杀丁师爷的人,落在封未手上,已经啥都招了,“我是拿钱办事,你们应该要找的是黄县令!他才是主谋!”
“黄友忠!你还不认罪!”孟定伦拍着惊堂木,沉声喝问。
惊的黄友忠身子一颤,白着脸跌跪在地上。
此案涉及人命,又涉及到裴芩,她和墨珩刚被无辜冤枉,从京城回来,如今又被诬害,黄友忠虽然只是县令,也是七品朝廷命官,他要上报刑部才能定下斩刑。当即就把黄友忠和丁大郎,杀丁师爷的男子,一块押入大牢,等候刑部批示他的裁定。
杀人嫁祸,还是嫁祸给裴芩,黄县令这一下官丢了,还性命不保。
众人看的唏嘘还有叫好的。这黄县令根本不是啥多好的官,把他干倒了,再派来一个清正贤明的好官来,他们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太平镇的村人都高兴的不行,裴芩如今是三品的封诰,是诰命夫人,接过圣旨的。那黄县令不过就是一个县令,想要嫁祸诬害裴芩,这下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
而裴芩越厉害,对他们太平镇的庇佑就越大,村人自然是高兴的。
老裴家一家都夹起了尾巴,连赶集都不敢来镇上了。之前想跟老裴家结亲的人家也直接拒绝了。
裴文丽只比裴芩小一岁,如今裴芩闺女都满地跑了,裴文丽还没找到人家。裴芩那边又把县太爷都给干倒了。她如今封了诰命夫人,会不会下一个就对付他们了!?陈氏担心不行,想到被硬生生拔掉门牙的剧痛,就呼吸都困难。
裴老头勒令家里的人,最近都不要冒风头,循规蹈矩,不准惹事!
镇上也发生了个件不大不小的事,只是成为了村人的笑料,都在底下悄悄的议论。
裴茜出去听了,回来就跟裴芩幸灾乐祸道,“那孙秀谨在长姐和长姐夫去京城之后,就找了个行商,嫁给人做小妾。本以为从此吃香喝辣,荣华富贵,也离开这个让人都鄙夷她看不起她的地方,却没想到,那个行商又把她给休了送回来了!”
裴芩挑眉,“又休了送回来?”
“肯定是那行商知道长姐受封了三品诰命,长姐夫也当官了,还斗赢了黄友忠那个狗官,所以不敢要她,把她又休回来了!也就俩月不到呢!荣华富贵梦,一下子就醒了!”裴茜说着得意的哼了声。
“那要气死了。”裴芩扯了下嘴角。
孙秀谨简直要气炸了,她还想着嫁个没有权势,好歹有钱财的,以后一样可以荣华富贵,娇生惯养。裴芩个贱人就和她的小白脸夫婿一块去死了!她抽出手,再看机会教训裴茜那个小贱人!
却不曾想,事情发生大反转。裴芩因祸得福受封诰,墨珩当了官。而她,刚刚享受到富贵生活,就再次被休了遣送回娘家。
苗氏在家里抱着闺女哭,恨恨的咬牙发誓,“娘一定再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
更好的人家?孙秀谨这辈子都别指望了。她没那个运气,也没那个命享受!大儿媳妇一遍腹诽,一边捉摸给闺女婷玉说亲的事。这一下,小姑子又被休,闺女的亲事又要受影响了!
现在苗氏没心思再过问孙女的亲事,孙里正也没得挑了,就放低条件,给孙婷玉找个差不多的人家,不吃苦挨饿,嫁过去相夫教子也就是了。
媒婆倒是给找了个这样的,也是个读书人,因为死了娘,爹的身子也不太好,还有个弟弟尚且年少。他读了几年书,识得字,字写的不错,就给人抄书做活为生,只是家里贫寒,十九了也没有说亲的。
孙里正问了他的学识,觉得很是不错,比当初李宝祥还要好。就说了结亲的意思。
虽然孙秀谨害过裴芩,但她也只是孙里正家的闺女,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全家人。而且他们家境贫寒,也没钱娶媳妇儿。孙婷玉长得不差,又识字绣活儿好,愿意跟他们结亲,已经很是不错了。病在炕上的老汉一下子高兴的起来,病都要好了。
孙里正终究还是想往上扒的。以孙婷玉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家里一二十亩地的平常种地人家,嫁过去也不会受多少苦,也不会太怠慢她。平平淡淡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却非要捡个读书人,想着资助他读书科考,等他高中,也定会报答他们家。
孙婷玉很不满意,家里简直太穷了!还有个生病的爹,她嫁过去就要干活,端饭端药。她在家里都没干过多少活儿,也没下过几次厨。
这样的人家,孙婷玉娘也很不满意,就给在外面干活儿的丈夫捎信,说是在外面给闺女找个人家,今年过年不回家了,她带着闺女去找他和儿子。
听了媳妇儿一番诉苦,闺女的亲事又被影响的只能找个穷困潦倒,吃了上顿儿没下顿的人家,孙婷玉爹就捎信回来,说是给孙婷玉说了门亲事,掌柜的儿子,让孙婷玉娘俩打扮好点,过去相看。
孙里正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的,儿媳和儿子都不满意这门亲事,那也就只能作罢了。
孙婷玉娘俩很快收拾了行李,出远门去了。
越到年底,说亲越多。之前裴茜是还小,这过了年就大一岁了,还有裴文东,翻过年有十二了。这裴芩简直是越来越厉害,都是三品的封诰了,墨珩也当了官。方留明和方辅都被弄去国子监了,这裴文东将来的前途必然不错。要是跟她们家结了亲,那是不仅得了人,还得了财!
倒是来了好几拨说媒的。
裴芩一听是说媒的,全部谢绝。
陈氏那边闺女的亲事不好说,没想到儿子到年岁了,该说亲了,也不好说,看上的人家都推脱不愿意。让媒婆试探的一说裴文东,都心花怒放,上赶着想要结亲,简直是贱人!
找钱婉秀帮忙,她却满腹心思都在儿子过了年春试科考上,担心新来的县令。
很快刑部的批示就下来,杀人者,偿命;诬告者,反坐。又加之前吞没裴芩田地收成,数罪并罚,判黄友忠,斩刑,由汝宁府知府孟定伦监斩。而杀丁师爷的杀手,被判流放三千里。丁大郎则被判去石材山去做苦力三年。
新的知县也很快就会到任。
黄友忠被砍头的这天,好多人围过来看。
裴宗理正和裴厚理从外面回来,见到了砍头的一幕。
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裴宗理吓的低呼一声,心里直慌。
裴厚理也忍不住吞咽气,裴芩已经把这黄县令给斗死了,下一个,怕是要挨着他们了。想到之前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冷幽幽带着洞穿的鄙夷,裴厚理也浑身发寒。
看他们俩都害怕的样子,钱婉秀很是有些看不上,“瞧你们吓得,又不是砍你们!”
“婉秀!你说她们接下来是不是就对付咱们了!?”裴宗理是打心里怯怕裴芩。
钱婉秀冷冷抿紧嘴,“眼前最重要的是,裴文礼明年的春闱,只要他考中进士,做了官。家里文臣明年也考个秀才。我们就足以和她们抗衡!她们又没有抓到我们杀人放火的罪证,想要栽赃陷害也没那个本事。怕什么!”
“可现在黄县令被砍了头,新来的县令还不知道是个啥底细!”裴厚理很担心。
裴宗理知道钱婉秀收买黄县令费了很多心思,还没用着他就被砍头了。这新来的县令,要是站在裴芩那一边,将对他们非常的不利。
很快墨珩就收到了从京城来的信,新的原阳县县令信息详细的拿了过来。一个辽东府的同进士,爬了十多年,还是个七品的知县,不过从贫瘠县城,换来了原阳县。
消息时萧光珌的人传来的,这个新来的县令江本新是萧光珌的人。以后会给墨珩和裴芩行方便,也可以帮着他们做事。
“行方便?这是派了眼睛来盯着我们呢!”裴芩冷哼,问起萧雍,“萧光珌的人会认出萧小萝卜吧?”
墨珩摇头,“应该不会。景妃娘娘去世,永安王常年在封地,极少被召回京,萧雍他们也甚少露面。”
裴芩皱着眉点头,“如果被认出来,就说是人质了。”
“我已经让他们不要再来送东西。”墨珩揉揉她的手,安抚她。
封未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等了一回,咳嗽一声,“公子!少奶奶!外面有人送东西。”
“谁?”裴芩问。
“杨伯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