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踏入这扇大门就是孟家的人了,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先声明,若有人敢对我家小姐无礼,不尊敬的,无论身份地位,即使是大少爷,我封飞月也绝不会放过他。”飞月看也不看孟安仁,只对着孟安德发声,“我家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而我的事也就是我家小姐的事。”
花轿之中,倩茹听到她幼稚却不失真诚的言语,哑然失笑,心底却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飞月,能娶倩茹为妻,是我孟安德三生修来的福分,我怎能不善待她?”孟安德望着这个冒失的小丫头,也是哭笑不得。
“你也听见了吧?”飞月扬起头,用下巴点了点孟安仁问。
孟安仁肚子里一门官司,但他不但没发难还朝她行了个礼,似笑非笑地回答,“谢谢飞月姑娘指教,我都听见了。”
飞月这才满意地让开,孟安德掀开轿门,只见一身喜服的倩茹端坐其中,露出的皓腕如玉,坠着一副碧色的玉镯,更显白皙。
倩茹在孟安德的搀扶下,从轿子里走出来,她腰如裹素,姿态优美,站在孟安德身边,堪称一对璧人。飞月跟着他们走向大门。
锣鼓唢呐声响起,鞭炮声声震耳,在一片热闹喧嚣中,倩茹进入了孟府。
是夜夜幕低垂,月上柳梢,孟府中却灯火通明,处处张灯结彩。门上贴着红色的双喜字,红灯照亮了庭院中每个角落。
飞月端着盆清水从回廊中走来,准备伺候倩茹梳洗。
一个身影从廊柱后闪出,拦住了飞月的去路,来者丰神俊朗,表情却带着几分轻佻,正是“恶少”孟安仁。
“原来是二少爷,时候不早了,还没休息呢?”飞月眼帘低垂,丝毫看不出怨愤激烈的情绪,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被他欺负的事情。
“短短几天,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可你哭着求我的可怜样,还历历在目呀……”孟安仁撑手挡住飞月的去路,不怀好意地靠近她笑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飞月笑眯眯地望着他,毫不惧怕。
“真是数日不见刮目相看,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先是跟踪于我,现在又成了我大嫂的陪嫁丫环跟进了府——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孟安仁露出危险的神色。
“我只是一个投亲不成,居无定所的可怜孤女,陪嫁进府是为了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讨口饭吃。”飞月不卑不亢地回答。
“就这么简单?”然而孟安仁却根本不信。
“不然你告诉我,我孤身一个弱女子,进孟家的目的何在?”飞月扬起娇小白皙的下颚,挑衅地说。
“好啊,我会盯着你的,你若敢意图不轨,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即使是天王老子,我孟安仁也绝不会放过你,听见了吗?”他这样说时,神情举止无一不在模仿飞月白日里在孟家门外的那番豪言壮语,不但没有威慑力,倒有几分滑稽。
飞月不由失笑,端着盆走到他面前。
“二公子,麻烦让开一下,我家小姐还在等我给她送水呢。”
孟安仁为她让路,飞月跟他擦肩而过,带来一阵香风,让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就在这时,飞月突然停下脚步,朝他回眸一笑。
孟安仁心底微动,涌出几分欢喜。
“二公子是不是平时坏事做多了?”哪知飞月朱唇微启,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意思?”
“不然怎会如此小心翼翼,疑神疑鬼呢?”她俏皮地笑了笑,如飞鸟般转身离去,只留下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在夜风中。
孟安仁望着飞月婀娜的背影,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有趣又有挑战性的女孩。
多么不幸,她遇到了自己;又是多么幸运,她竟然进了孟府。
人生最大的快乐是棋逢对手,而他孟安仁和封飞月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六、
青丘之上,姥姥正坐在大殿中为魅果的事情发愁。
虽然柳长言在尽力追查,可事情毫无进展,一帮小狐已经按捺不住寂寞,接连去往人间,找魅果的找魅果,游玩的游玩,她也无力再去一一管教。
就是这时,大殿外传来脚步声,只见柳长言白衣翩然,快步走进了青丘大殿,身后还跟着苏喜。
大殿中众长老看到柳长言的身影,脸色稍霁,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姥姥也忙从大殿后走出来,见到了这美貌少年,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你怎么这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她长舒口气,坐在了宝座上。
“禀告姥姥,我把魅果被盗当日,所有有嫌疑的小狐都追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确凿的线索……”柳长言向她回报事情的进展。
姥姥闻听此言,忍不住又揉了揉额头。
“事已至此,只能继续追查京城孟家。”他继续说,“近日我去了一趟孟府,发现府中有狐气。”“盗魅果的贼果真藏身在孟府?”
“不,是曾与女贼交手的小狐封飞月。”
“她怎么会在孟府?”姥姥惊讶至极,连忙站起,“难道是瞒着我去找魅果了?岂有此理,快把她召回来!”
“不必!”柳长言轻轻摇了摇头,“既然她已经进了孟府,就让她继续查找。”
“如果魅果那么容易找得到,我就不会召你回来了。长言!魅果关乎我们整个狐族的生死!”姥姥担忧地说,生怕飞月搞出什么麻烦。
“魅果被盗留下的线索极少,若封飞月能查到魅果与孟家有关,则可顺线追寻,若是无关,我等也不必再为孟家费心,她留在孟府是百利而无一害。”柳长言却不认同姥姥的想法。
“其实我们是怕她什么都查不到,反而被孟安仁害了,最后哭着回来。”一位狐长老连连摇头。
姥姥也觉得头痛,不再提封飞月,只问柳长言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在敬奉天地前找回魅果。
“其实我是怕她什么都查不到,反而被孟安仁害了,最后哭着回来。”姥姥连连摇头, “那孟安仁狡诈多端,很多小狐都折在他手中。飞月又是直性子,恐怕凶多吉少。”
“人只有受了伤害才能成长,狐族也是一样。”柳长言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过分爱护小狐们,只会让他们变得骄傲脆弱,对青丘的未来毫无益处。”
姥姥听了越发头痛,朝柳长言挥了挥手,任他去追查魅果,自己只能尽力瞒住女娲娘娘。
“姥姥尽可放心,长言一定会协助飞月的。”临走时,柳长言朝她施了一礼,总算说出了一句令她安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