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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休！你就非要灭蜀山不可么？”

酒剑仙一拍葫芦，一片酒水从葫芦之中分出，化作一片薄薄的水幕，很是坚挺的挡住了周子休的万剑诀，随后自己手上指决变化，脚下的酒仙剑划过一道奇异的轨迹飞射向周子休。

“蜀山如此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门派，留它何用！？”

万剑诀被挡，周子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自己不是专门修炼蜀山剑诀的。不说自己兑换的蜀山剑诀，号称是诸天万截止要与蜀山有关的剑诀无不包含，就是之前在神话世界得到的那份传承玉简，其中所包含的剑诀也足足有十几篇之多。周子休本身五行同修，就已经占据很大的精力了，蜀山剑诀，粗通一些就好。

所以在万剑诀被挡住之后，周子休随手就变成了另外一套剑决，随手挥动间，十几道丙火剑气按着一种莫名的轨迹不停变化着，好像是一种特殊的阵势一般迎向了酒剑仙的飞剑。

“胡说八道！我不准你如此污蔑蜀山！”

“哈！我污蔑？那我问你！当年蜀山的锁妖塔崩毁，蜀山和整个天下眼看就要被锁妖塔之中的妖魔席卷，是谁舍身取义，以自己的生命弥补的锁妖塔？”

周子休一声怒喝，手上丙火立刻变成一张弓握于左手，右手冲天空一指，一道巨大的雷霆凭空劈下，在周子休的指尖化作了一团雷光，被周子休搭在了丙火弓上。弓张满月，一道天雷丙火的力量组成的雷火诛妖箭如流星一般射向疑似姜绝之的人。而周子休自己则是脚下空间涟漪闪现，用了一个空间错位魔法，让自己闪过了酒剑仙刺向自己腰腹的一剑。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酒剑仙一皱眉头。

他当然不知道了，他本身就是带师学艺进入的蜀山，是半路出家而已，他进入蜀山的时候，独孤剑圣都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掌门姜绝之都归隐，由他们的一个师叔代为管理门派，怎么可能知道往上三代掌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呢？

“那我就让你知道当年的事情！”

说着话，周子休眉心一道金光射出，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紫萱和徐长卿的三世情缘，把紫萱最后的舍身取义的事情，都用念力的精神传送的方法，传到了酒剑仙的脑海里。

酒剑仙微微一犹豫，感觉到这道金光之中毫无杀意，只是一些非常公开毫不遮掩的记忆之后，就选择了接受这份记忆，任由着道金光进入了自己的眉心之中，好知道周子休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身为蜀山弟子，你不会不知道你们蜀山的第二十三任掌门徐长卿吧？这徐长卿就是灵儿的外公，舍生取义拯救苍生拯救了你蜀山满们的，就是当时的女娲后人，是灵儿的外婆。但是如今呢？先有你师兄独孤剑圣玩弄女娲后人的感情，让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为了他，受尽万人唾骂违背婚约，而且还是一国君主的婚约下嫁与他，却在结婚当夜洞房花烛之时不辞而别！如今又将被他伤害至深的痴情女子的女儿，蜀山恩人的外孙女，自己前任掌门的后人，这一代的女娲后人，当做是妖孽关进了锁妖塔！灵儿如果是妖孽，那么作为抟土造人的人族圣母、大地之母的女娲娘娘是什么？历代为解救苍生无怨无悔前赴后继舍身取义的女娲后人们是什么？被他伤害到极致，你为她而终日醉酒不愿清醒的南诏国巫后又是什么？你们的前任掌门徐长卿作为妖孽的丈夫、父亲、外公，是不是也是妖孽？”

“酒剑仙！莫一兮！你特娘德告诉劳资！这样的蜀山掌门，这样的蜀山派，不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丧尽天良欺师灭祖，天人公愤数典忘祖是什么？难道不该斩尽杀绝，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子休又恢复了六丈佛祖金身，和酒剑仙找到一处没有任何厮杀蔓延过来的竹林落在了地上，两个人纷纷盘膝相视而坐。

“这，这，这……。”

“灵儿乃是南诏国公主，是女娲后人，并非妖邪，自十六年前出世以来多行善事，无人不称赞其天真凉山菩萨心肠。独孤剑圣明知一切，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以妖孽之名，将一个只有十六岁，却行善积德了十六年的大地之母女娲后人，当作十恶不赦的妖孽关入锁妖塔中永世镇压。你是蜀山门人，你自然知道锁妖塔是什么样的存在，你自然清楚，锁妖塔之中绝非什么世外桃源。无论是塔中不计其数的妖魔鬼怪，还是化妖水和符咒铁索，每一处地方都是一处炼狱！独孤剑圣不知道么？他有想过灵儿会面对的是什么吗？”

“就算他是蜀山的掌门，他有那个资格和本事，做主把锁妖塔中关押的人放出来么？如果蜀山掌门有这个能耐，当年的姜明，为何如今还在锁妖塔之中不能出来？更早之前的蜀山弟子殊明为何成了镇狱明王，永远不能离开那暗无天日的地狱？天妖皇进攻蜀山之时，锁妖塔岌岌可危，蜀山有弟子唯敬持斩妖剑进入锁妖塔，为斩杀天妖皇力竭而死。死之前为什么没能出来救治？死之后为什么尸骨都不能带出锁妖塔安葬？”

“这，这，这……。”

周子休接连不断的问题，让天生就不知道怎么思考问题，怎么做出选择，所以最后才选择醉酒度日的酒剑仙，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整个人对于外界所有的感知都已经失去，只剩下了坐在他对面的周子休那一声声喝问，不停的在脑海之中炸响、回荡。

周子休看到酒剑仙的样子，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也找对了方式，立刻就再接再厉，继续全力催动佛问珈蓝来，对酒剑仙不停的当头棒喝。

大日如来神掌，每一掌就是一个新的境界，每一个新的境界都是一种新的神通。

第一掌佛光初现是净化是超度，第二掌金顶佛灯是焚烧是驱除，第三掌佛动山河是封印是镇压，而这第四掌佛问珈蓝，却是当头棒喝，是指点迷津。同样，也可以惑其心志，让对手陷入天人交战，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自然也就没有了抵抗力任由宰割。而且还有一个更强大的能力，那就是，一声声喝问，直达人心深处，把最需要的一方面，从对方的心底深处调出来，无限放大，最终让他在佛前顿悟，迷途知返。

换句话说，这佛问珈蓝的能力就是蛊惑，用之正，可以当头棒喝指点迷津，可以回头是岸幡然醒悟；而用之邪，则能蛊惑人心不辨是非，可以让人沉沦苦海而不自知。

有句话说得好，佛魔之分只在一心！

此时用在酒剑仙的身上，一个触碰到了所谓的道的人身上，更是有着非同凡响的效果。

“你是否认为，独孤剑圣是对的，蜀山是对的，因为他已经证道？当年他背叛林青儿证道，当年他证道后对林青儿说爱她，却让林青儿心若死灰，和他一样也证了所谓的道，从此之后，只有天地大爱而无私人小爱？所以，他们是对的，因为他们证道了，是么？”

酒剑仙整个人都处于了疯狂的状态，不停的搓着自己的脸，不停的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甚至一把一把的往下揪自己的头发。

直到周子休的这些话，让恨不得自己把自己撕碎，不用再去想那么多的为什么，是不是，对不对，错了么的酒剑仙，忽然好像想通了一切似得，瞬间瞪大了眼睛。

“对！没错！他们是对的！你是错的！他们已经证了道了，所以他们是正确的！你是邪魔外道！你才是应该被毁灭的那一个！”

看着状若疯癫，甚至已经扒出了酒仙剑想要对自己发出全力一击的酒剑仙，化为佛祖金身的周子休笑了，笑得很优雅，很庄严，很慈祥，很普度众生怜悯世人。

“不！你错了！他们也错了！所有的人都错了！都被独孤剑圣，你的师兄骗了！”

“什么是道？什么是证道？佛祖是否是道？仙人是否是道？天神是否是道？女娲是否是道？凡人是人，仙人是人，神人是人，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还说什么不该有小情小爱儿女私情？儿女私情，个人小爱都没有，谈什么对世间大爱！道？什么是道？天是道地是道，生是道死是道，正是道邪是道！三千大道皆可证道！到从来都不只是一条，更不只有他独孤剑圣的道才是道！”

“如果他真的证道，心中只有世间仁爱慈爱，而无个人七情六欲男女****，为何他会因为辱骂愤怒？为何只是嘴上说说的他，会连真的历代为拯救天下苍生，而无怨无悔前赴后继舍身取义的女娲后人，都当作要妖邪？为何他连天地都能爱，却不能爱一个为他抛弃一切的女人？错！莫一兮！什么是道？道是什么？”

“莫一兮！若为道而证道，若为成道而成道，真的是道么？若是这样，若是伤尽天下所有爱你的人，让圣姑苦等你十八年，让阿奴不自幼没见过自己的爹，让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这样便是成道，那我不如成魔！”

“因为人就是道，道就是人！若连人都不做，做的什么道？”

“莫一兮！酒剑仙！成道还是成魔？还不清醒过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