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方然就很气!
没混上商务舱的他,一手抓着一条长长的冰晶尾羽,在高空中起起伏伏、上下飘荡着。
反观那荣陶陶,盘腿坐在冰锦青鸾的背脊上,正在跟何天问交流着什么,那坐姿,怎么看怎么舒服!
斯华年更是可恶,侧身躺着的她,身体陷入了那柔软的冰晶羽毛大床中,似乎是睡着了?
她是怎么能睡得着的呦?
你的同事老大哥还在后面挂着呐!!!
然而对于斯华年而言同事?老大哥?
呵呵~跟恶霸大人在这论资排辈呢?
哪怕是梅鸿玉来了,该挂着不也得挂着嘛?
“往左一点,再往左一点方向就对了。”荣陶陶施展着松雪无言,与冰锦青鸾精神相连,修正了它前行的方向后,也转头看向了何天问。
“进去之后千万别冲动,救了人咱就跑,尽量避免战斗。”荣陶陶开口叮嘱道。
何天问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这样的关心,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荣陶陶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咱俩聊聊卧雪眠的事儿?”
闻言,何天问抬起眼帘,看向了荣陶陶。
而在他的驭雪之界中,他清晰的感知到,那背对着两人、侧卧小憩的斯华年,缓缓睁开了双目。
荣陶陶:“满清晨最近在干什么?你能联系上卧雪眠么?”
何天问想了想,开口说着:“还记得我跟你说,在魂兽大军找到雪行僧帝国之前,曾误撞到另外一个帝国么?”
荣陶陶:“当然,怎么了?”
何天问:“满清晨和她的人留在了那里。从行进方向上来看,我们此次去的帝国,与之前魂兽大军误入的帝国,就是同一个。”
“哦?”荣陶陶面色一怔,眉头微微皱起,“也就是说,第一帝国不仅在牢狱中有人类,内部还有卧雪眠的人?”
何天问轻轻点头:“但卧雪眠的人不会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我熟悉他们的风格,他们只会在暗地里行动。
所以我之前才问你,消息是否准确,帝国内是否只有一名人类。
现在看来,要么是卧雪眠的人失败了、放弃了,要么就是他们隐藏的很好,任务还在进行中。”
荣陶陶面色凝重了下来,从高凌薇审讯出来的讯息来看,雪媚妖显然是不知晓还有卧雪眠的存在的,只知道牢狱中囚禁的人类。
如此说来
荣陶陶心中不安稳,生怕这次救援任务节外生枝,他开口道:“这样,我们把此次前往的帝国称为第一帝国。
徐太平所在的称为第二帝国,我们都还没见过的那个叫第三帝国。
所以,卧雪眠的人在第一帝国执行什么任务?”
何天问口中吐出了几个词汇:“颠覆、瓦解、渗透、策反。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让第一帝国分崩离析。”
荣陶陶:“为什么?”
何天问:“如同我扶植徐太平上位一般,我们都有自己的目标。
而在这颗星球上,莲花周边的珍贵地盘、帝国统领的生杀大权,以及帝国的军队,都是我们完成目标的手段。
只不过,我们的方式不同,裟佳和徐太平在强攻,而卧雪眠在暗地里渗透。”
“嗯”荣陶陶沉吟片刻,“高凌式也在满清晨的团队中么?”
何天问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荣陶陶:!!!
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高凌薇很可能与高凌式擦肩而过了!
讲道理,如果没有发生雪媚妖那一档子事儿,雪燃使团进入帝国的话,姐妹俩很可能会再次相遇。
当然了,双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高凌式是否会现身,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荣陶陶面色严肃,目光直视着何天问:“高凌薇与高凌式之间有仇。”
“有所耳闻。”说着何天问,笑了笑,“毕竟高家满门忠烈,结果出了个恶匪。”
荣陶陶摇了摇头:“不,抛开兵匪不提。两人之间有极深的仇恨。”
“是么?”何天问若有所思的询问道,“这么严重?”
荣陶陶重重点头:“高凌式加入卧雪眠这个犯罪组织之后,对整个高家而言,打击是无比巨大的。
而后,高凌薇被魂警橘邀请,协助魂警逮捕高凌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高凌薇彻底沦为了高凌式手中的玩物。
当年,年少的高凌薇被姐姐玩弄到体无完肤、摧残到精神崩溃,所以高凌薇对高凌式的仇恨是你我难以想象的。
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内,我甚至都不能提这个名字,那只会唤醒高凌薇心中的恐惧,回忆起那段极度痛苦的、被姐姐支配的黑暗岁月。
后来,高凌薇爆掉了额头魂珠,但梦魇却是挥之不去的,一直伴随着她,直至此时此刻。”
何天问微张着嘴,怔怔的看着荣陶陶。
这岂止是仇,这是血海深仇啊!
既然是亲姐妹,何故至此?
荣陶陶轻声道:“高凌薇以及雪燃军这几个领袖,这些人能暂时认得下你,但绝对认不下卧雪眠。”
何天问突然开口:“你呢?”
荣陶陶耸了耸肩膀:“龙北之役那夜,满清晨趁着我在弥留之际,跟我躺雪地里聊了一阵。”
一旁,背对着二人侧卧的斯华年,一手撑着冰羽大床坐起身来,开口道:“与你卧雪眠?”
荣陶陶:“”
斯华年转过头来,一双眼眸中带着丝丝危险的意味:“我还在为我把你弄丢了而愧疚自责,你却在雪地里跟女孩共枕同眠?”
“没,没有啊!”荣陶陶急忙摆手,“我说了,那是在我将死之际,不是你想象中的风花雪月啊。”
斯华年:“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不是啊,斯教。”荣陶陶急忙道,“你忘了,是满清晨抱着呃,拎着我的身体,扔回队伍里的了?这些你都亲眼看到了呀!”
斯华年只是静静的看着荣陶陶,没再开口说话。
荣陶陶只感觉阵阵头皮发麻,急忙挪了挪屁股,凑到斯华年身侧。
他轻轻揉顺着她的背脊,一副顺气的模样:“她寻来的时机很巧妙,斯教,那时候的我身体能量在急剧流失。
不是我不出来找你们,也不是我故意藏雪里,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也只能听她在耳边唠唠叨叨了。”
“嗯。”看着荣陶陶急切解释的模样,斯华年终于发出了一道鼻音。
事实上,她只是心疼荣陶陶死亡而已。
而对于荣陶陶的死亡,斯华年要付一定的责任,但眼前的小家伙依旧在努力解释、没有半点怨言。
如此一幕,斯华年心中也知晓,自己这个徒弟已经很惯着自己了。
想到这里,斯华年没再说什么,再次背对着两人侧躺了下去。
荣陶陶一边轻轻拍着斯华年的肩膀,一副哄睡的模样,一边扭头看向了何天问,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何天问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斯华年的恶霸属性有了新的认知。
还行吧,起码这个女人还能讲通道理。
何天问开口道:“满清晨跟你说了什么?”
荣陶陶:“她的故事,她的目标。”
何天问:“那你能认下她么?”
荣陶陶迟疑了一下,手掌无意识的拍着斯华年的手臂,这哄睡的动作倒是很有节奏:“她创办卧雪眠的初衷是好的,把我的尸体送回青山军的行为也是好的。
短暂的几次接触来看,她也算是表里如一。
你知道,第一次与她见面时,是在我第一次去拜访家母的路上。
她在途中拦下了我,做了一个在我眼中看来没有什么意义的举动。”
何天问心中好奇:“什么?”
荣陶陶咧了咧嘴:“就是见我一面呗,没有别的举动,就是纯粹的见我。
她说,在我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更好的自己。也祝福我终于踏上了与母亲重逢的这条路。
初次见面她是这样说的,而在龙北之役那夜、在厚厚的雪下,她帮我撑着寒冰屏障,也说了相同的话语。”
何天问:“你认下她了?”
荣陶陶却没回应,而是说道:“既然卧雪眠是她创办的,那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个组织变了味道,自然也要她来负责,是么?”
何天问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所以?”
荣陶陶尚未开口,斯华年却说话了:“所以,让她把高凌式交出来。”
“睡吧,斯教,旅途劳顿两个多月,好不容易有机会,而且还是这么舒适的大床。”荣陶陶随口说着,也转头看向了何天问,笑道,“你认为呢?”
何天问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许吧,我只是认为她不会拒绝你。”
“哦?”荣陶陶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何天问:“她是一个真诚的女子,那清澈的眼神并不是伪装。
就像她不惜冒险在万安关外拦住你的团队,只为给你送上祝福一样。
满清晨是一个纯粹的人。
看得出来,她对你的好感也已经超脱了人与人,你更像是她的精神寄托。
她这一生未能再见的母亲,未了的遗憾,你替她实现了。
如她所说,在你的身上,她看到了更好的自己。所以”
荣陶陶:“所以?”
“打个赌,怎么样?”何天问轻声道,“她很难拒绝你的任何请求。”
“谁要跟你赌哦。”荣陶陶扭过头去,轻轻拍着身侧的斯华年,“她现在还是首领么?手底下有多少卧雪眠成员?”
何天问:“卧雪眠,早就分家了。”
荣陶陶却是松了口气:“这还好办一些。”
“你把一切想得过于美好了。”何天问轻轻的叹了口气,“即便是她的手下,也都是特立独行的强者。
强大的实力、再配上无拘无束的行事作风你真以为她麾下的这部分卧雪眠都是好货色?”
闻言,荣陶陶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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