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琼楼确认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之后,殷卓雍先是惊喜,又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时而兴奋时而皱眉的复杂情绪中,或者半夜的时候突然起来摸着她的肚子盯着她的脸——好几次把沈琼楼吓得差点落枕。
过了几天他才缓缓地叹了口气:“咱们要有孩子了。”
沈琼楼:“...”你这个反射弧略长啊。
他叹息完又走了,让沈琼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知道她有孕的消息,除了殷卓雍之外,最高兴的应该是沈家人,陈氏听到这消息后二话不说就拉着沈木去庙里还愿了,沈木晚上也高兴的多喝了几杯酒。
沈老夫人连忙过来叮嘱她孕期的注意事项,还有多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记住寒凉的东西千万不能碰,补品要吃着,但是不要吃太多,免得孩子太大了不好生,还有没事多动动,生产的时候有力气。”
又叹息道:“把身边人都看牢了,不信的千万不敢留在身边,吃食都要有专人照看,桂儿当年...”她顿了顿,也没再往下说。
沈老夫人考虑周到,跟沈琼楼叮嘱完就带着沈木和陈氏来找殷卓雍:“三丫头这身子不方便挪动,王爷要不要现在京里住几个月,等她胎稳固了再回藩地?”
殷卓雍万事以她为先,自然并无异议。
宫里知道沈琼楼有孕的消息也命人赏了好些补品下来,还有太后和皇后恭喜的话,反倒是皇上没说什么。
她怀了孕住在家里就有些不方便了,于是和殷卓雍商量了搬到京城王府里,他自打进了王府就闭门谢客,在家里陪着他的乖乖,就连过年都是递了折子不进宫,你搂着我我搂着你,在家里看烟花度过的。
她本来一直不显怀,让沈家人有些着急,等过了年才肚子才渐渐鼓了起来,有时候可以微妙地感觉到里面有个小生命在里头,十分奇妙。
而且她的口味也逐渐神奇起来,现在虽然是已经过了春节,但是天气还没暖和,她突然想吃桃了,但这个季节桃还没出来,殷卓雍在屋里急的乱转。
还是沈琼楼宽慰他:“我也就是一般想吃。”
殷卓雍没好气地瞧了她一眼:“我来想法子。”他也是神通广大,不知竟从哪里真寻到了桃子,献宝似的拿来给她。
沈琼楼看着几个又大又红的桃子诧异道:“你是哪里寻到的?”古代又没有温室大棚。
殷卓雍道:“南边回春的早,有些地方已经有了春天的水果。”他顿了下道:“桃子性热,你不要多吃。”
沈琼楼就是一时嘴馋,吃了半颗就吃不动了,递给他道:“你都吃了吧。”
殷卓雍看着剩下的一筐桃无语。
幸好她见实在剩的太多,便把剩下的让人捣成了桃汁,还研发了一道黑暗料理——桃片炒肉,除了陈氏大为赞赏之外,其他人都敬谢不敏。
她孕期口味不定,一会儿想吃火锅一会儿想吃烧烤,做好了给她端上来却开始犯恶心,把殷卓雍折腾的团团转。
她口味变重,酸的辣的都爱吃,有时候陈氏看着她吃红彤彤的辣子鸡水煮鱼都心惊肉跳,再不就是什么杏子李子,能把人酸倒牙。
她担忧道:“都说酸儿辣女,你这到底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她愁道:“不会是龙凤胎吧,头胎生两个可要受罪。”
沈琼楼手里的半个李子都被她吓掉了。
幸好请了太医来诊断,确定肚子里只有一个她才把心放回去
再过些日子便是沈念文成亲,沈家人上下都开始忙活起来,殷卓雍怕喜宴上人太多把她挤着了,因此成亲那天没带她去,不过答应了晚上回来给她转述。
沈琼楼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没什么,你大哥抱的美人归,自然没有不高兴的,宋家老大好像还想生事,不过见着我也没敢再开口,顺顺当当地入了洞房。”
沈琼楼非常上道地夸了他一句,又问道:“还有什么?”
殷卓雍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白家人带着当初在金陵给你送过信物的那小子来了,也知道自己当初怕沈家牵连自己所以避之不及做的太过冷血,想着要来修补关系。”
沈琼楼先是被提到黑历史的尴尬,然后又撇了撇嘴:“那我祖母和爹娘怎么说?”
殷卓雍不以为意:“也没说什么,只是神情淡淡的。”
他说完又哼了声:“瞧瞧你祖母和你爹娘当初给你看上的人家,要是你当初嫁到他们家,这时候指不定都被休了,哪里有我这样好?“
沈琼楼听他自卖自夸,笑的肚皮都颤抖起来,忍着笑道:“那是,你最好了,白家人怎么能跟你比?”
殷卓雍满意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虽然婚宴参加不成,但第二天新人见亲戚却是得去,两人携手回了沈家,她看着屋里满满当当的一堆人吓了一跳,沈家有这么多亲戚她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大伯二舅六姑四姨,她叫的晕头转向,有的人明明看起来能当她爹了,按着辈分却是她堂哥,有的明明毛都没长齐,她还不得不管人家叫叔叔,只能说大家族真的很神奇。
先看新人给长辈敬茶,然后就是新人发红包给晚辈,沈念文行止都不离宋灿身侧,看来是对她十分喜欢的。
宋灿对沈家人是熟悉的,但见着这么多亲戚也觉得晕头转向,一会儿功夫手里的荷包就没了,还是沈老夫人让丫环悄悄再塞了给她十几个才没露怯。
认完亲戚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了顿饭,沈琼楼和殷卓雍在沈家后院遛弯,她靠在她身上想着:“你说咱们会生男孩还是女孩?”
殷卓雍无所谓道:“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欢。”
沈琼楼嫌他回答的太敷衍,自己纠结道:“咱们魏朝对女子还是管的太严,男孩以后行事方便,力气大能在家里干活,女孩...女孩其实也好,贴心又乖巧,也不像男孩那么淘气,男孩淘起来太烦人了。”
她越想越觉得男孩女孩各有好处,看着自己的左右手十分纠结。
殷卓雍无语道:“是男是女你能决定的了吗?”
沈琼楼嫌弃他不给面子,在他腿上捏了一下才继续纠结。
两人正往前走着,就见明儿和福儿在院里玩捉迷藏,丫鬟婆子见她们俩玩得疯,只敢远远地守着,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条野狗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地看着明儿和福儿,嘴里还发出威胁地低吼。
沈琼楼吓了一跳,后面走着说话的家里人也吓了一跳,那几个丫鬟不知怎么搞的,离得最近却不敢护主,站在原地哆嗦着腿不敢往前。
福儿吓得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哭声显然刺激了野狗,吼了一声就往两个孩子身上扑过去了。
沈琼楼倒是有心想拦,可惜身子笨重走不快,推着殷卓雍上前,但他也没赶得及,眼看着野狗就向着挡在前头的明儿的脸咬了下去。
她忽然捏起小拳头,用力给了野狗的鼻子一下,同时大骂道:“坏狗狗!”
一般养过狗的人都知道这种犬科动物的鼻子是弱点,野狗哀嚎了一声半跪着倒在地上。
明儿简直厉害的不得了,一翻身骑上这条比她还高的野狗,以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力气压制住它,捏起拳头就往它脑袋上揍,野狗被打的连连惨叫,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变得比小奶狗还乖。
沈琼楼和殷卓雍:“...”吓死宝宝了。
沈家人:“...”
站在一边的丫鬟婆子们:“...”
沈老夫人也怔了会儿才回神,怒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把明丫头救下来。”
众人一边吐槽着现在该被救的绝对不是明儿,一边把野狗从明儿的小拳头底下解救出来。
明儿被带到沈老夫人跟前,她弯腰摸了摸明儿的小拳头:“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木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许明儿这是...天生神力?”
沈老夫人哭笑不得:“明丫头,你方才怕不怕?”
明儿疑惑地歪着脑袋:“不怕呀,为什么要怕。”
沈家人面面相觑,沈老夫人决定先把这事放到一边,让邵氏哄福儿,问责方才无作为的下人,又查探这野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下人们沿着墙壁角门和大门查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后面的墙不知道何时有了个洞,只是被草丛掩着不怎么明显,野狗想必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沈琼楼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还久久不能回神,突然握住殷卓雍的手道:“我觉得还是生女儿好!像明儿这样的,既能当儿子又能当女儿。”
殷卓雍:“...”
他顿了下才慢慢地道:“也好,如果她要继承王位,就让她学学澹台澄,娶几个正夫侧夫进来。”
沈琼楼脑补了一下女儿开后宫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
又过了几个月预产期将至,沈琼楼开始紧张起来,每天都想着不能顺产的后果,殷卓雍没法子,他也不懂生产的事儿,只能把陈氏请来宽慰她。
亲娘的宽慰还是很有效的,沈琼楼放宽了心,于深夏的某个夜晚发作起来,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呻.吟。
殷卓雍急匆匆点灯起来,又叫产婆和太医把她送进产房,握着她的手道:“乖乖,你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