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灿嘴唇微颤:“他们要把我的丫鬟都发卖了,我砸了个瓷杯往自己脖子上割,跟他们说他们要敢买人,我就立即抹了脖子,他们见我真流了血,这才作罢的。”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包的白布:“我用仅剩的首饰买通了几个婆子,这才能逃出来的...”她又要跪下求沈老夫人:“求姨奶奶为我做主。”
她说完这些事,众人都久久无语,沈家上下和睦惯了,实在是想不通怎么有人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沈老夫人一把把她扶起来:“灿丫头先在家里住下,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不会眼看着他把你往火坑里推的,等你大伯找上门来,我来跟他说!”
宋灿也没有矫情地说什么不敢给您添麻烦,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被丫鬟搀着走了。
沈老夫人见她脚步虚扶不稳的样子也不由得叹了声:“灿丫头倒是好的,可惜她那些家人实在是...把好好的姑娘都糟蹋了。”
沈琼楼也十分感叹,扶着她老人家回去了,晚上回屋的时候把这事儿跟殷卓雍略略提了提,他素来对这种事儿不感兴趣,漫不经心地拢了拢青丝:“这有什么,别说大伯了,有些人家只要给的钱够,就是卖儿卖女的也有。”
他自己拆完头发就过来帮沈琼楼把头发打散了,她鄙夷地撇嘴:“可宋家又不是穷苦人家,乃是世家大族。”
殷卓雍帮她篦头发,一把长发顺畅地梳下来,嘴里随意应了声。
沈琼楼只好转了话头:“你觉着...咱们要个孩子怎么样?”
殷卓雍从镜子里看她,捏了捏她肉感十足的下巴:“你不是一直不想要吗?”他捏了好几下才感慨道:“最近怎么又胖了?”
胖对全天下女人都是禁忌词汇,沈琼楼用拐肘用力给了他一下才道:“我是怕生产艰难,不过我娘说她生产的时候就没怎么吃苦,说我身形随了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捏着下巴琢磨:“要个孩子似乎也不错。”
殷卓雍对这个话题更不敢兴趣,抱起她往床上一抛:“那就先做做能让你怀孩子的事吧。”
沈琼楼不知道是不是秋乏的缘故,最近老爱犯困,打着哈欠躲避他的骚扰,等他想骚扰第二轮的时候,她已经抱着被子安睡了。
殷卓雍:“...”
早上起来她和殷卓雍商量了一回,决定先在沈家住下,反正京城王府也没什么人气,去了还得再收拾,陈氏自然乐意之至。
再说宋家那边反应也很迅速,发现宋灿不再,先拷问了她身边的丫鬟,没想到丫鬟极是硬气,竟半个字都不往外吐。
宋家现在京城她可能去的地方悄悄摸摸寻了一回,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想了一圈想到沈家,第二天早上宋家大爷就带着夫人提着礼物登门拜访了。
接见这两口子的是沈老夫人,沈琼楼也过来旁听。
宋家虽然是世家,底蕴远比沈家深厚,但宋家长房这几年颇见颓势,声势地位和势力比沈家就大大不如了,沈老夫人想保下宋灿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大爷也知道这点,脸上挂笑奉上厚礼,然后对着沈老夫人行过晚辈的礼节,才叹道:“我们家灿姑娘和家里闹了些别扭,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我和她伯娘担心得紧,想来想去京里和灿姑娘最要好的只有姨母家,所以特地赶过来问问。”
这话说的倒好像宋灿不懂事才闹了这一出似的,沈老夫人心里冷笑,先不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灿丫头为什么和家里闹别扭啊?”
宋大爷笑容不变:“因为婚事...我们费心给她寻了门好亲,可这丫头自己心里有主意,瞧不上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给他寻的亲事。”
沈老夫人笑问:“是哪户人家啊,我回头备份厚厚的贺礼过去。”
宋大爷终于有了几分不自在:“是,是安王,让她嫁给王爷当侧妃。”他又画蛇添足地补了句:“灿姑娘嫁了就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沈老夫人哦了声,神色也淡了下来:“大爷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可咱们就算先不说安王的年龄,安王府里每年都死人的事儿你不知道吗?这么做不怕让人戳宋家的脊梁骨?”
宋大爷道:“哪些谣言哪里能信的。”他语气放硬了几分;“不管如何,灿姑娘总算是我宋家人,若她在您这里,还望您把她送回来,您府上到底有两位公子,可别让灿姑娘坏了名声。”
沈老夫人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吓到的,淡淡道:“那真是太不巧了,灿丫头不在我府上,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坏了我们家的名声。”
宋大爷见她推诿,心里恼恨,说话的语气更重了些,已经有几分要挟之意。
沈琼楼心里不爽,皱眉道:“您说话可要负责啊,这么无凭无据的谁能信服?”
这话的语气不算重,但宋大爷看她一眼就知道这是沈家成了王妃的那位姑娘,哪里有反驳的胆子,诺诺地不敢多言,只得含恨转身回去了。
沈老夫人见人走了却皱起眉,沈琼楼问道:“您怎么了?”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咱们能护的了灿丫头一时,不可能护她一辈子,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咱们又不是她家里人,总不能帮她寻了亲家。”
沈琼楼也觉得这是个麻烦事,皱着眉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就见沈念文迈步走进正堂,向沈老夫人拱手行礼:“祖母,我有法子。”
沈老夫人讶异地瞧着他,他深吸了口气,有些紧张羞涩,更多的是坚定:“我想娶宋家姑娘为妻,望祖母允准。”
沈琼楼手里的茶盏咕噜咕噜滚到地上,嘴巴惊讶地合不拢。
沈老夫人也大为讶异:“你是说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念文只说了句:“是真的。”然后又进入闷蛋的状态。
沈老夫人喝了口茶定了定神,也肃了神色:“文哥儿你要想清楚,不要凭着一时意气说这话,不然既是害了你,也是害了她。”
沈念文道:“孙子已经想了许久了,决定要娶她为妻。”
沈老夫人皱眉道:“你这些日子不搭理你娘给你引见的闺秀,也是因着这个?”
沈念文点了点头。
沈老夫人沉吟道:“这事儿我不好做主,得跟你爹娘商量商量。”然后让沈琼楼跑腿叫了沈木和陈氏来。
两口子听完这话也面面相觑,陈氏为难道:“宋家是大族,灿姑娘的出身倒是和文哥儿相配,但您不是说他们家的亲戚...”
沈老夫人摇头道:“如今我最担心的宋家老两口都去了,剩下的大伯虽是长辈,但到底不是亲爹,况且又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灿丫头也不会把他当一家人看了,更不会听他的,以后大不了断绝来往,亲戚这边倒是不用太过操心。”
陈氏听了这话倒是认真思索起来,他们锦川侯府已经够显赫了,也不必再锦上添花娶个高门闺秀,万一娶个脾气大性子骄的闹的家里鸡飞狗跳反而不美。
最重要的一是跟自己儿子合得来,二是性子好心里有主意,能撑得起门户来,这两点宋灿完全符合,她是大儿子亲口承认喜欢的,观她往日作为也是个能撑起来的。
沈木对宋灿没什么印象,想着再观察观察,两口子对视一眼,还是陈氏先起身道:“娘,您容我们俩在商量商量,等商量好了给您答复。”
沈老夫人也知道儿女婚事不能马虎的道理,抬手让两人先下去了。
沈念文想提亲既是想了很久也是一时冲动,说完纵然性子再沉稳也难免有些忐忑,老想着宋灿和他相处时候不久,会不会看不上他,会不会不喜欢他这般唐突的提亲?
他越想心里越忐忑,总想找人确定什么,不知不觉走到了宋灿暂居的院子,下意识地抬步走进去,就见下人都被打发了出来,他怔了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于是走到宋灿门前听了听。
里头的声音先是轻微的用绢子擦脸的声音,再是吧唧吧唧,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咔擦吧唧咔擦吧唧咔擦吧唧...
沈念文听不明白这是干什么,想着宋灿是寻过短见的,心慌之下忙一把把门强行踹开,就见宋灿在红着眼眶流着泪...嗑瓜子,
她见他突然闯进来一脸的茫然,拿着瓜子往嘴里送的手都顿住了。
......
沈琼楼最近简直懒成一条死狗,站着就想坐着,坐着就想躺着,一回屋就死在床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殷卓雍趁机在她身上捏了捏:“你近来又胖了不少啊,不过无妨,我喜欢胖点的。”
沈琼楼幽怨地看着他,这时候元芳在外头轻轻道:“姑娘,江管事夫人给您来信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多的缘故,她脑子都迟钝起来,顿了会才反应过来江管事夫人是宋喜,起身道:“拿进来让我看看。”
她拆开信来仔细地看完,开始老宋说的是最近又有那些作者新出了好些话本子啊,说给她留着等她回来了借给她。
然后又说她前些日子查出来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吹嘘怀孕之后所有人把她宝贝的不得了,又说看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多么多么幸福,还说看亲戚家的小孩多么白胖可爱,她自己的孩子以后也要这样如何如何。
沈琼楼可耻地羡慕了,为啥宋喜成亲比她晚这么多都有猴子了,她也想要一只白胖的包子捏着玩啊啊啊啊!
殷卓雍正在一边看书,她跳起来冲过去把他拽过来,一把推倒在床上就要扯他腰带。
他挑眉问道:“你干什么?”
沈琼楼说的咬牙切齿:“抓紧时间造人!”
殷卓雍笑吟吟地等她脱完自己的衣裳,然后轻松一个转身把她放在床上,施施然披上衣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憋住。”
又故意抬起手把修长光洁的身子展示给她看:“让你也尝尝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
沈琼楼:“...”禽兽,你这样会被日的我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