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线一样从空中落下来,我撑着伞走在街道上,听着雨滴打落在树枝上的声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燥意。
这股燥意驱之不散,清凉的风吹过面颊并不能带走。
明天就是与蓝骏熙大婚的日子,按理说此刻我该欣喜若狂的呆在家中做一位令人羡慕的待嫁新娘。
可我却跑到了街上,撑着一柄湖蓝色的伞在雨中漫步。
我心中焦虑难安,这种感觉难以描诉,就像站在悬崖边看风景随时害怕自己会掉落下去。
无数行人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的眼神相当空洞冷漠,仿佛有急事,匆匆而行。
“你好…”
我与行人打招呼,但没有一个人理我。
他们忙着各自的事情,又像是着急避雨,没有一个人肯停下脚步与我说句话。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栋居民楼前,我扫了一眼居民楼的名字。
绿苑小区,很普通的名字,几乎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以这个名字命名的小区。
站在楼底下,抬头仰望,不知楼上住着什么人,冥冥之中仿佛有根线牵引我走到这里。
“嗨…你在我家楼下看什么?”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回头一看,一位小眼睛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我身后。
“薄…你是薄弘文,对吗?”tqR1
“嗯…”穿警服的男人点点头,又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也曾在滨江大学读书,你经常得奖在学校很出名,很多报道上都印有你的照片。我是苏小小,很高兴见到你。”
我伸出手想与他握手,他并没有与伸出手,双手插在兜中,不过冷峻的脸颊荡开了一丝笑容。
“噢,原来你也曾是滨江大学的学生。滨江大学关注成绩的学生可不多,大多数人只关注金钱与名利。”
他脸上的笑容令我觉得亲切,一路走来,我所遇到的人没有一位脸上有笑容。
“你住在这栋楼上吗?”我问道。
“是的,”
“我能上去坐坐吗?”
“你不怕?你只是与我第一次见面就上我家,太不符合常理了。”
“可你是警察,我为什么要怕一位警察?”我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警服道。
薄弘文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警服,拒绝道,“可惜我不能让明天就成为滨江首富蓝骏熙妻子的女人进我家里,如果引起误会我百口莫辩。苏小姐,你明天就要嫁人了。今天最好老实待在家中,不要出来乱跑,小心跑丢了。”
“你…”我惊讶地说道,“你认识我?”
“当然,每个电视台都是关于明天婚礼的报道。滨江首富的婚礼自然比三流明星绯闻更加吸引人眼球,蓝骏熙这次也大方,同意让记者全程跟拍。所以,苏小姐,你还是赶快回家,不然明天蓝骏熙没有新娘,又得麻烦我们警察帮他找。”
薄弘文对富豪一直无好感,不准备让眼前即将嫁入豪门的女人上他家去坐。
他双手插在裤兜之中,往楼上走去,刚进入单元楼就听到苏小小不依不饶地声音。
“薄弘文,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很熟悉,似曾相似吗?”
“哼…”薄弘文没有停下脚步冷声道。
“苏小姐,请别弄错了。你马上就会成为滨江蓝家女主人,跟我这个无名警察有什么熟的?请自重些,不要瞎说,免得给我惹上麻烦。”
这个人真是的,我只是心中觉得他很亲切,他想到哪里去了?
“难道你不觉得街上的人很奇怪,非常的冷漠,每个人都千篇一律。既不笑,也不会大声说话吗?”
一直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萦绕在我心间,今天我出门逛街终于发现哪里出问题了。
安静,四处都太安静了,连人与人之间的说话声都非常低声。
每个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就连最繁华的大街都听不到吵杂的声音,只有汽车鸣笛和屏幕上播放广告的声音。
“这有什么不好吗?苏小姐,每个人都很忙,生活的很辛苦。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完,哪有时间同你聊天说笑…”
薄弘文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抛下最后一句话后上了楼。
“苏小姐,我奉劝你一句,快点回别墅去。在别墅中,佣人争相恐后的与你聊天讨好你。又何必非要只顾做自己事的路人对你恭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闲。”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了楼掏出钥匙进入家中,薄弘文觉得刚刚碰到的女人真奇怪,怎么会问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走到阳台往下去,只见苏小小还站在楼下,愣愣的,连树叶落在她头顶都不曾察觉。
“该不会受了刺激,魔怔了吧?”
薄弘文心道,他想下去看看她别真的出了什么事。转你一想,就算真的魔怔了也跟自己没关系,让她的老公去操心。
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可乐,咕嘟咕嘟一口喝下半罐。随后打开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
“滨江城今年经济比去年同期增长百分之十,失业率大大下降…”
“众多企业给孤儿院送去了温暖,很多家庭自愿领养孤儿,给孤儿一个温暖的家。我市孤儿的数量大大减少,明年可能关闭多加孤儿院…”
薄弘文不停地调着台,嘴中含着可乐唠叨道。
“滨江城连孤儿都没有了,要警察干吗?一个案子都接不到,连小偷都没有,一片和谐。我天天上班就是去喝茶看报,或者帮小姑娘找丢失的猫。”
这种现象令一心想破大案的薄弘文有种力不从心之感,他怕自己的才能得不到发挥,会在整天喝茶的无聊时光中消磨。
但从警察的角度出发,没有案子说明治安好应该开酒庆祝。
不停换着频道,薄弘文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
每个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表情都一样,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说话的语气声调都差不多。
他忽然想起刚刚苏小小说的话,“难道你不觉得街上的人很奇怪,非常的冷漠,每个人都千篇一律。既不笑,也不会大声说话吗?”
千篇一律,对,每位主持人虽然长得不同,但主持的风格都千篇一律。
更奇怪的是没有人觉得奇怪,仿佛理应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