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也看清楚了,那攻击小朋友的人竟然是老绝户。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也潜入了狼城,而且竟敢攻击我们!
小朋友一个后空翻后,也有些站不稳,朝后堪堪走了几步,见我还傻站在那里,骂道:“开枪!还不赶紧开枪!”
我幡然醒悟,脸都红了,迅速将子弹推上膛,朝着那边瞄也不瞄,就是一枪。就我这枪法,在猎场打固定靶时,一百环能打个十环就不错了,打黑压压一片的狼群自然没问题,打人就算了。
这一次自然也是正常发挥,子弹打在了那人影大约二三米远的地方,溅起了一堆石屑。
那人一缩身,在地下迅速打了一个滚,接着弓着腰迅速朝着山洞里跑去,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装模作样地收下枪,骂道:“操,算你这孙子跑得快!”
小朋友却气得直跺脚,说:“你怎么那么笨,我给你使了那么多眼色,你还让他给跑了!”
我潇洒地摇了摇手指,说:“咳,这人曾经帮过我一个忙。江湖规矩,这次我放他一马,下次他再见到我,就没那么走运啦!”
小朋友一下子来了兴趣:“咦,你认识他?”
我说:“那必须认识,太认识啦!我们那关系,咳,别提啦!”
小朋友说:“那你快说说他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
我朝她摇了摇头,说:“小朋友呀,小朋友,我看你才真正是高人不露相呢!你可别告诉我,你在火车上做厨子之前,还在杂技团卖过票。”
小朋友倒也爽快,说:“这样吧,你先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干吗的,我就告诉你我的事情。”
唉,这年头的小丫头片子,都懂得讨价还价啦。看来我真是老喽,这辈子连个媳妇都够呛能混上啦!我叹了口气,简单跟她说了下老绝户的事情,想着女孩子应该对爱情故事感兴趣,便顺带说了一下老绝户当年和那个女工程师的情史。
没想到她听我说完,却激动了,死死拽住我,问我:“那个老……老绝户说,那个女工程师叫什么名字?!”
经她这么一问,我赶紧回想,可是越想越想不起来,急得我团团转,后来终于想起来了,说:“他说了,叫姬工!姓姬,全名字就不知道了。这个姓很少见,所以我记住了!”
“啊?!”她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怔住了。
我忙问她:“怎么了?怎么了?你不会也爱上他了吧?别呀,我怎么着也比那个糟老头子强点吧!”
她点点头,目光呆滞地说:“是她,真是她……”
我更加着急:“是谁呀?你不会是撞邪了吧?”
她拢了拢头发,站起来,解开脖子上的一个项链,坠子是一个心形的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抱着一只雪白兔子的照片,照片下写着一行字:姬小免,摄于马尾毡岛。
我说:“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还挺可爱。嘿,名字挺逗,姬小兔。”
她扑哧一声笑了:“大叔,你仔细看看!”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眉眼鼻子,分明就是一个年轻版的姬小兔,算算时间也对,这能有什么问题?
她重重地说:“看准了,我叫姬小免,不叫姬小兔。”
我说:“嘿,还真是,你下面少了条尾巴!”
她当胸给了我一拳:“你下面才少了条尾巴呢!”
这样一闹,气氛活泼了不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她说:“那死老头都对你说什么了?你就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闲着没事,我把老绝户当时给我说的话,给她重复了一遍。
姬小免跺着脚说:“你小子可真傻,怎么他说啥你就信啥?”
我撇撇嘴:“我不信他,难道信你吗?”
她说:“当然信我。”
我说:“凭什么?”
她哼了一声:“那老头有没有说当年那个女人叫什么?”
我说:“说了,叫姬工。”
她说:“我叫什么?”
我下意识说:“姬小免。”
她冷笑着:“你觉得姬这个姓很常见吗?”
我恍然大悟:“难道说……姬工……”
她点点头:“那是我姥姥。”
我有点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一眨眼的工夫,姬工就成了姬小免她姥姥了?我催问她,为什么说老绝户说的话不对?再说了,小朋友她姥姥姓姬,又不是她姥爷姓姬,即使她姥爷姓姬也不代表她也跟着姓啊?
她冷哼一声,我们姬家都是随母姓,你这才是少见多怪!你小子还真是单纯,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也不仔细想想,他说的到底对不对,有没有破绽。
她给我逐条分析老绝户话中的几个破绽:
一、他作为一个普通士兵,又不是特工,不可能潜伏在一个伐木队中长达数月,这明显不符合军队制度;
二、他被数百只毒蜂子围着蜇,姬工不可能不受一点伤,他也不可能不被蜇死;
三、姬工怎么能指挥狼,还让狼给她送食物,这个也太玄幻了。
经她一分析,我也觉得这个事情确实有些太不现实了,甚至可以说太过玄幻了。看来我还是太嫩了,被老绝户一骗一个准,保不准他现在会怎么笑话我呢。
我有点恼火,问:“那个老家伙为什么要骗我?”
她说:“他不这样骗你,你能放他进来?”
想想也是,要不是那个故事,我准把他铐得结结实实的,现在还在外面等着东家他们呢。
我还有些疑问:“那老家伙又为何死活要进来?”
姬小免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问:“他会不会真是喜欢你姥姥,所以过来找她?”
姬小免说:“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你看,他留在大兴安岭那么多年,就为了进到这里。他能花那么大代价,说明这里的东西对他来说是个无价之宝。你觉得你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在老林子里苦苦等待几十年吗?”
想想也是,别说我不可能,古往今来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人!杨过是等了小龙女好多年,所以那是个小说嘛。
她大胆推测:“我倒是觉得这个人很可疑……我想,他会不会是当年的间谍,在贼喊捉贼呢?”
我说:“这个应该不会吧,他一个大头兵,有啥本事做间谍?当间谍应该也得有一定身份吧,比如川岛芳子?”
她扑哧一下笑了:“你也太高估间谍了吧?间谍也分级别的,像川岛芳子那样的高级间谍,哪有几个?还有低级间谍呢,那就多了,比如留洋的大学生,甚至是普通人,也有可能被发展成低级间谍。”
我惊讶了:“啊,有那么容易吗?”
她说:“怎么没有?你想呀,他们当时修路的地方挨着漠河,漠河和苏联就隔着一条河。冬天,整个漠河都结冰了,人只要趁着黑,猫着腰在冰河上跑一会儿,就顺利到了苏联了。到了河对岸,苏联人就会拼命想办法发展你成为间谍,许诺给你多少好处,再让你偷偷溜回来,按照约定给他们发情报。
他后来躲在大山里,也许就是因为身份暴露了,为了逃避追捕,才藏在这里的。”我撇撇嘴:“咱们东北人还是讲节操的,哪那么容易叛变!”
姬小免冷哼一声:“告诉你,苏联人专门有办法对付这些讲节操的!你要是不肯听他们的安排,他们也不跟你废话,直接用烧红的烙铁烫你的牙,烫完后,两排牙就全掉下来了,牙神经裸露在外面,别说灌辣椒水了,就是吸一口气,都能把你给活活疼死!”
我一阵唏嘘,想着这老毛子手段确实残忍,难怪能建立起世界闻名的间谍组织。
我说:“好吧,他就算是间谍,为啥要找你姥姥呢?”
她说:“也许是我姥姥抓到他什么把柄了吧?或者说,我姥姥手里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我说:“有可能吧,好在你姥姥躲到这里,不然早被他找到了。”
我有点恼火,想着自己一路上还在充专家,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才是真正的专家。她这城府够深呀,现在还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我呢!
我阴阳怪气地说:“还没看出来,没想到你才是大boss呀,我还以为你真是不小心到这里的呢?”
她冷哼一声:“我那是诈你的话,谁晓得你也是一个愣头青!咳,还没有我知道得多!”
我赶紧问:“那你知道不知道怎么出去?还有,这狼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至于这里面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苦笑着,原本以为总算见到了个明白人,没想到也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不过她好歹知道一些这阴城的事情,我先套套这小丫头片子的话,先出去了再说。
我说:“你都知道什么,说出来咱们一起分析分析,说不准就分析出来了。”
她说:“你想得美,敢情你一个子都不掏,还要把我这边的消息全套走,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大怒:“老子就知道那么多,刚才全告诉你了,你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她见我生气,却咯咯笑了,说:“行了,行了,都告诉你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