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度)
因为四爷的强硬,不管公主们在蒙古过的好不好,至少不会轻易丢了命了。
散了朝,四爷就留了几个兄弟,三爷,七爷,八爷,九爷,十三,十四。
十爷最近不在京城,去了南边,十二爷一如既往没存在感。
“此番离京,朕预备带着所有的孩子一道去。京城里,太后皇后都会留下。三哥,老七,老十四,你们也都留下吧。”
三个人忙都应了。
这也是看重,不然就只管不带你们就是了,何必提起?
四爷手轻轻叩着桌面:“听说,老大身子不好了?”
三爷忙道:“前几日,臣叫送东西的人留意过,说是…不大好了。”
“哎。”四爷叹口气:“想想当初,他意气风,我们都只能仰望。到如今…”四爷摇摇头,不想说了。
“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皇兄何必这样。”七爷道:“皇兄仁慈,素来款待他,就是他的福气了。”
“是啊,弘昱几个,都在皇兄庇佑之下好生过日子,这就是天大的福气。他该知足了。”八爷道。
说实话,但凡四爷是个心胸狭窄写的,弘昱几个都活不成。
磨死个把孩子算什么呢?
“朕想着,要是他不成了,弘昱也该送一程。朕不为他,还为弘昱呢。”因为弘昱时常往景仁宫去,一来二去的,四爷倒是觉得这个侄子不错了。
“皇兄说的是,那不如就叫人弘昱见一见他?”八爷揣度道:“也不好大张旗鼓,叫弘昱去一趟便是。”
四爷点点头:“就叫弘昱个长寿回去一趟吧。”至于那个格格,就算了。
众人应了,心里也不禁觉得舒心。
皇兄能对犯错的大哥这样好,那么日后他们要是做错事了,皇兄也能宽容几分。
当然,也不会有人觉得四爷这样就是软弱了。
那是作死。
弘昱听了这话,心里没多高兴,不过面上还是应了。
说实话,他越是过的艰难,就越是心里恨他阿玛。
那时候,二姐姐过世,他那种恨意就已经到了最深。
越是长大了,就越是怀念额娘,虽然额娘早就面目不清楚了,可是他越来越能回味那些人说的话。
虽然他如今大了,敢说的人不多了。
可回想起来,都是心悸的。
额娘是因为阿玛才死,整个府里是因为阿玛才成了那样。
他的姐姐们,也是因为阿玛,才都身不由己的要去蒙古。
弟弟与他如今也是丝毫不亲近,甚至比不得别的兄弟。
而他,要不是遇见了贵妃娘娘护持了几年,遇见了三格格一腔赤诚的帮衬了几年,能不能长大还是未知!
要是皇上是个不容人的,他和弟弟两个人还能活命么?
阿玛做那些事的时候,只怕是没有想过失败吧?
十三岁的弘昱,正是该有些叛逆的时候,他深知,身子不好了的阿玛不能不见,可心里的怨恨却也挥之不去。
钱贵回了乾清宫,四爷自然要问:“弘昱面色如何?”
“回皇上的话,奴才刚去的时候,弘昱阿哥还是笑着。客客气气,说要去瞧…瞧大阿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了,只强撑着。”
没法称呼那个人了,也不好叫名字,只好还叫大阿哥。几十岁的人了,也是尴尬死了。
四爷点头:“弘昱是个知道好歹的孩子。”
要说,弘昱还能勉强在四爷面前有个存在感,都是拜他总是跟三格格一道的所赐。
至于长寿,那真是就是一个符号,四爷压根儿没记住那孩子样貌。
既然皇上话了,次日里,弘昱和长寿就要一起回府了。
他们两个人,早就没有回府这个概念了。
对于他们来说,阿哥所就是家。
日后大了,娶亲了,建府了也是家。
甚至对于长寿来说,还有一个家,就是太贵妃娘娘的住处。
长寿也有十岁了,他这些年与弘昱都不亲,反倒是与后来进宫读书的小阿哥们有几个还关系算是好的。
哥俩不尴不尬的坐着一辆车回府去了。
门头还是好的,可弘昱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里头的样子来了。太久了。
他只是记得,正院有一株桃树。
站在门口,两个人都有点不想上前的意思。
还是跟着来的太监叩门。
这些年,伺候允褆的人换了几次了,他和一两年病得厉害,起不来的时候也有,一个人是万万伺候不过来了。
所以四爷还是叫人安排了几个太监过来伺候。
叩门之后,许久才有人过来开,是个年岁不小的太监,看着门口的人,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敲门的是个太监。
他忙客气的问询:“敢问几位是?”
“弘昱阿哥回来看看,你让开门吧。”那人也不想多话。
太监愣愣的躲开,还是说了一句:“皇上…有话么?”
“自然,皇上的口谕。”来人也没怎么对他不客气。
那人就不敢再问了,很快,弘昱和长寿进了府。
他们只各自带了一个太监,并一个赶车的,也就是方才说话的太监罢了。
前院里,已经破败的不像样子。
弘昱很难跟自己记忆力那些本就模糊不清的东西做对照。
而长寿,是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不过,不管是不是记得,他们两个都有志一同的想,这哪里像是当年轰轰烈烈的直郡王的府邸?
正院里,甚至有因为年久失修而摇摇欲坠的房子。
所有人都知道,房子没人住,就会这样。可这里,分明有人住。
另一个脸色不好的太监迎出来:“阿哥吉祥,大阿哥他…起不来,还请…还请两位移步内室吧。”
弘昱点点头,心想这都什么称呼啊。
两个人进了屋里,就见屋里家具都是破败的,然后好几个地方都有漏水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放着木桶。
显然是为了接雨水。
从堂屋进了内室,榻上挂着灰白的帐幔,榻上那个人枯萎消瘦躺着,眼睛也浑浊的看着他们。
弘昱还是记得记忆里的阿玛的。
他知道,如今这个人不好过,可是万万不曾想到,是这样的…
这与他的记忆还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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