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大婚,温宪心里多了很多感慨。
上一次,她紧张,期待,也害怕。
这一次,她依旧紧张,依旧期待,依旧害怕,可是也多了上一次没有的豁达。
当然,比起贵妃娘娘的豁达来,她真是不够看,可是身后有人支持,她就算这一回还是过不好,也不会把自己熬的半死不活了。
洞房花烛,周明哲挑开了温宪的盖头。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满脸通红。
按着规矩喝了合卺酒。
终于等屋里只有一对新人和伺候的丫头嬷嬷的时候,周明哲道:“公主累了一日,可饿了么?先用些饭食吧?”
温宪点头,又顾及对方看不见,就道:“好。”
丫头伺候,为方便,温宪和周明哲都换了一身衣裳,依旧大红,不过不在是繁复的喜福了。
两个人坐下,就有人将膳食66续续上桌。
都是寓意好的吃食。
两个人都紧张,所以没吃多少,但是也将饿了一天的肚子填补了些。
周明哲刚才在外头喝得不少,所以喝了解酒汤。
再度洗漱后,就该上塌了。
丫头们伺候着他们坐在榻上,将帐子放好就退出去了。
温宪紧张的不行,周明哲比她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他就没几回这种事,身边过去有个伺候的丫头来着,可他并不喜欢。
所以等到公主婚事定了,就出了嫁妆,好生将那丫头嫁出去了。
这才几个月,听说那丫头嫁出去孩子都有了呢。
“公主…臣…臣得罪了。”周明哲伸出手都颤抖。
温宪更是脸红的不像话。
两个人终于滚在一起,十分和谐的和谐过之后,温宪叫人来伺候洗漱。
过后再躺在一起,周明哲略缓解了一点紧张:“公主还好么?”
“嗯。”温宪觉得自己也不能只说一个字,太冷淡了:“你…你还好么?”
周明哲紧张着紧张着,就不紧张了。
这也太可爱了吧?男人还能因为这事不好么?
虽说公主不是处子之身了,可她还是生涩的不像话,所以周明哲问一句是怕她疼啊什么的。
她这一反问,周明哲就拉住她的手:“臣都好。”
“我…你…你不用这样自称…”温宪紧张道:“也…也不必处处叫公主。”
“那…那公主叫我的字如何?我字广文。”周明哲道。
“好,我…我有个乳名叫雨燕。是太皇太后给我起的。说是我刚被抱去的那一天,下了雨,廊檐下就飞来一只小燕子,也不避雨,来了又走。太皇太后就给我起了个汉人名字,叫雨燕。”
“雨燕?好名字。”周明哲笑了笑:“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如来日,我就送公主一幅画,就叫雨燕图如何?”
“好啊。”温宪笑着:“贵妃娘娘都夸你画得好,我肯定喜欢的。”
周明哲心里热乎,将温宪抱住:“公主…那…再许为夫一回好不好?”
问是问,也没等人回答,就又压上去了。
终于尽兴,大红的蜡烛还没燃尽,温宪小声道:“我们…好好过日子。”
“自然。”周明哲在榻上带着笑:“自然。”
自然是好好过日子,他本不是个折腾的人。
能好好画画,有个好妻子,很满足了。别的求来无用,做人要知道知足。能匹配公主,本就是不敢想的好事。
他生在官家,可并不喜欢官场,如今入了如意馆,虽然在外人眼里就是个穷酸画画的。可他高兴。所以他不在乎尚公主之后在官场没有建树。
官场的倾轧他不懂也不想懂,但是能一辈子画画就是好事了。
百年之后就叫人说去吧,温宪公主的额驸是个画画的。
或者说,有个画画的做了温宪公主的额驸,都好。没关系的。
次日里,进宫谢恩。
温宪和周明哲去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众人都在。
周明哲磕头之后就去了乾清宫了,那里还有个小宴。
众人恭喜温宪,她作为新嫁娘,自然是欢喜的。
周明哲在乾清宫里,也被四爷赏赐了东西。十四爷等人也都与他喝了酒。
雅利奇等人不方便赏赐额驸,不过也给温宪送了不少东西。
等送她出宫,太后道:“皇额娘不要伤感,周家的孩子是好孩子,对温宪也好。”还图什么呢,这闺女,就这么好好过去吧。
太皇太后笑了笑:“哀家也心满意足了。”
要说十分亲近,也不见得,毕竟没有血缘。
可还是亲近的,一点点大就抱来了,她看着长到十几岁的。
回了公主府,两个更衣之后,周明哲就叫人赶紧摆膳。
吃过,周明哲就道要去给公主画画了。
知道他是个画痴,温宪笑着应了。
夜深,周明哲捧着画过来:“公主看看!可是这样么?”
他今日也去了慈宁宫磕头的,所以留意过。
只见他用简单至极的笔墨画出的轮廓十分的逼真:“时间不够,我先画了个底子,你看看是不是?”
温宪就笑出声:“你画的我都喜欢。你叫我看,我是看不出是不是,那时候我才几岁呢?都是听太皇太后说的,可…”
她羞涩道:“可你画出来了,就是真的了。”
周明哲拉着她的手,没再问了。
几日之后,他将成品拿来。
慈宁宫屋檐下,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小孩子被放在小榻上,看不太清楚眉眼,可也知道是个女童。
外头是细雨霏霏,廊下挂着一个铜铃,一只雨燕穿过雨幕正要飞过来。
周明哲看着温宪,带着不好意思:“公主题词吧。”
他指了指画上的留白处:“不求什么寓意,这便是…你我的定情之物了。”
温宪脸红的不像话,也没说什么推拒的话,想了想提笔在空白处写下一句话:与君共白头。
五个字,是她最深的祈愿。
贵妃娘娘说的是,她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就该与额驸恩爱一生,白不离。
周明哲拉着温宪的手,手紧紧的,他觉得这字写的是真的好。再好也没有了。
与君共白头,一生不相离。
能有这样的一辈子,就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