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是一组星辰的名字, 合为北斗七星。”祁泽解释道,“我们又称它们为七元解厄星君, 即: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瑶光宫破军星君,各有其属,各司其职。”
“北斗七星?没听说过。”李子谦摇头,“末世纪元后,人类的文明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后来更是离开银河系, 远赴黑眼星系求生,别说星辰的名字, 怕是连先祖的名字都记不得了。穆飞星大师之所以知道这个,恐怕也是从那本古字典里看来的。”
“应该是,”祁泽笃定道,“我想, 他原本打算制造七台超能机甲, 分别以北斗七星的名字命名,最后却没来得及完成。”
“是的, 单这六台机甲已经耗费了他毕生的心血。”李子谦摇头唏嘘。
“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其余几台机甲吗?”祁泽忽然对这位已逝的大师产生了兴趣。
“正如您之前所说, 其余几台机甲分别叫做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天枢是金属性, 在第一军团;天璇是木属性, 在第二军团;天玑是水属性, 在第三军团;天权是土属性, 在第四军团;玉衡是风属性, 在第五军团;开阳是火属性,在第六军团。它们分别由六大家族掌控,也就是李家、宋家、方家、赵家、杜家、严家。皇室也掌控着一支军队,却没有超能机甲,所以权利很快被架空,华夏帝国因此由独.裁制转为了议会制。”
说起这个,李子谦崇敬道,“国民都说穆飞星大师不但是机甲时代的开创者,更是维护人权的先锋战士,没有他就没有自由民主、繁荣富强的华夏帝国,所以无论多大的褒奖他都承担得起。只可惜他的后人不争气,硬生生把他的功勋消磨光了。”
祁泽恍然大悟道,“难怪皇室那么厌憎穆家。”
“没错,皇室对穆家可谓恨之入骨。”李子谦讽刺地笑了笑。
“现在的穆家只剩下穆燃一颗独苗,而他最有希望继承穆飞星的衣钵。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他能制造出第七台超能机甲瑶光。我想这不仅仅是穆飞星的遗愿,也是皇室未曾了结的心病。现在的穆燃,对皇室来说等同于一颗希望的火种,价值肯定不可同日而语。”祁泽好歹也是宗门少主,政治敏感度不低,断言道,“皇室现在一定会全力争夺穆燃的掌控权。只要拥有穆燃,他们就有可能获得与六大家族抗衡的实力。这是一项风险度并不太高的投资。”
“是的,所以几位皇子现在都对穆燃大献殷勤,据说谁要是能获得穆燃的青睐并与他结为伴侣,就能坐稳皇太子的宝座。”李子谦意有所指地道,“而某人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祁泽无奈摆手,“这穆燃真是一颗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真麻烦。”话落沉吟道,“北斗七星对应金、木、水、火、土、风、雷七大属性,现在数一数,还差了一个雷属性。几位皇子里有雷系异能者吗?如果穆燃果真想完成穆飞星的遗愿,应该会制造一台雷系超能机甲,选择的搭档也必定是属性相合的。”
虽然异能属性有很多种,但金木水火土风雷这七种是最常见的,也被帝国民众公认为主属性,其他的还有变异属性,辅助属性等等。
“有,五皇子就是雷系异能者。”李子谦挑眉道,“严君禹也是,而且实力略胜一筹。”
祁泽点点头没说话。了解到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后,他登上起落架,去查看天枢内部。
“驾驶舱被炸毁,没有参照物,我无法原模原样地把它复原。”他事先声明,“所以我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对它进行改造,届时你可能要花点时间来熟悉全新的操作系统。当然我可以保证,它的性能绝不会比以前的操作系统差。”
“就按大师的方法来,我完全没有异议。”李子谦温和补充,“我只负责买单,别的都不管。”
“你是我最喜欢的一类顾客。”祁泽愉快地笑了。
“我的荣幸。”李子谦把手臂横放胸前,行了一个优雅无比的贵族礼仪。
“这是一个大工程,我目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工,一年半载有可能,三年五载也有可能,你等得起吗?”
“无论多久都等得起。”
李子谦的回答令祁泽很满意,于是从起落架上下来,准备回去寻摸合适的材料,然后列一张清单,让李家自己去找。刚走到检修仓门口,他却停住了,理所当然地道,“差点忘了一件事,你有裸.照吗?发给我几张,正面、侧面、特写、全身,都要。”
李子谦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阿魁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大师,心想大师该不会移情别恋,看上我们BOSS了吧?这让欧阳大少爷情何以堪?
“您为什么要我的裸.照?”李子谦苍白的脸颊浮上两团红晕,毫无疑问,这是他重伤以来第一次拥有如此健康的肤色。
“我得有个参照物。”祁泽一点儿也没觉得这种要求过分,“虽然质地不同,但我可以保证把你的肢体做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李子谦恍然大悟,从私人相册里找出几张裸.照发过去,尴尬道,“这些都是我当年刚进军队时的体检照,也是我巅峰状态时的模样。如果大师能让我完全恢复,那实在是太感谢了。”
“不用谢,”祁泽仔仔细细看了几眼,赞美道,“肌肉极富力量感;宽肩窄腰大长腿,黄金比例;八块腹肌很整齐,人鱼线也漂亮。你当年果然是个美男子,难怪他们把你放在黄金单身汉的第一位。”
阿魁默默捂脸,李子谦已经听不下去了。被一位半大少年当面点评裸.体,羞耻感简直爆棚。他微弱地呻.吟一声,祈求道,“大师,您能回去再看吗?”
“好吧,我回去后再仔细看一看。”祁泽有点遗憾地收起照片,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打造一副完美的身体。”
想象着大师来来回回欣赏自己裸.照的场景,李子谦浑身都热起来。他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大师,明明是调情的话,他却能说得一本正经,是故意的还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但无论怎样,他都感受不到一点儿厌恶的情绪。
“大师您高兴就好。”他虚弱开口,“咱们出去吧,我为您引见我的父母。”
“走。”祁泽打了个响指,动作潇洒得不行。
书房里,李家主正与夫人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
“你说我们儿子该不会连脑子也坏掉了吧?那个祁泽我查过了,是一个碳基人,虽然一口气考了九级证书,勉强能称呼一声大师,但离神级还差得远呢!你知道他今年几岁吗?十八,还没成年!这样的人咱们儿子竟深信不疑,还把他带回家参观天枢,真是鬼迷心窍了!”李家主连连哀叹。
“不是说只要儿子高兴,你就什么都不管吗?”李夫人倒是挺冷静,“祁泽是个孤儿,跟李煜的关系很不错,要想掌控他简直轻而易举。他要骗咱们儿子,那就让他骗,有我们把控方向,不怕最后收不了场。如果他做得实在太过分,我们就找个借口让他合理消失。”
“可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吗?儿子什么时候这样轻信?我都要怀疑他的智商了!不行,我得带儿子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他精神有没有出问题。”
“那就先做个脑部扫描吧。”李夫人也动摇了。把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当成神级大师,儿子的眼光也太离谱了。
二人刚拍板,机器人管家就敲响了房门,禀告道,“家主、夫人,少主与客人正在大厅等着,饭菜也备齐了。”
“好,我们这就下去。”夫妻俩携手走进客厅,笑容和蔼地与祁泽打招呼。祁泽向来不耐烦这些应酬,又害怕在餐桌上看见臭气熏天的烤肉,于是马上提出告辞。
“不留下吃顿便饭吗?”李家主话虽这么说,态度却极为敷衍。他恨不得立刻把少年打发走,然后好好跟儿子谈一谈。儿子这么多年没归家,天知道内心都经历了怎样的变化,没准儿辐射污染已经入侵了他的脑细胞,让他精神错乱了。如果是这样,祁泽这个“神级大师”也就没什么用了,他不如把儿子送进疗养院。
“不了,我还要为李少主准备修复身体的材料。”祁泽并不在意李家主的态度,只要他们不赖账就好。
“劳烦你了,还请慢走。”李夫人一边强笑一边把人带到门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招来自家司机,快速告别,“我们就不多送了,你路上小心。”
祁泽一只脚刚跨进车里,就感觉后背被李夫人拍了一下,顿时一头栽进座位,差点打了个滚儿。司机很有眼色,立刻操控安全带,把他牢牢绑在后座上,然后呼啸而去,这架势不像送人,倒更像劫持。
不但祁泽惊呆了,连李子谦都许久回不过神。
李夫人瞥见儿子谴责的目光,悻悻说道,“我忘了他是碳基人,这一下拍得有些重。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没受伤,要不我让司机先送他去医院看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拍抚拍抚少年,表达一下送别时的友好氛围,哪想到他这么弱。
“不用了,大师应该没受伤。我待会儿打电话问一问,顺便替你们道个歉。”李子谦无奈扶额。
“那咱们进去吧?”李夫人松了一口气,试探道,“你很久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明天我和你爸带你去医院做一个体检,也好放心。”
“是不是想看看我脑子有没有坏掉?”李子谦自嘲道,“去书房,我让你们见识一下大师的能力,免得你们以后再得罪他。”
三人来到书房,开启了屏蔽系统。李子谦脱掉外套和衬衫,裸.露出上半身,又把雪白的手套褪下来,沉声道,“这是大师为我打造的双臂,你们仔细看看吧。”
“我的天啊!我的上帝!这是什么?”李夫人惊得语无伦次。
李家主上前几步,用颤抖的双手抚摸断口处,嗓音里满是骇然,“这是晶石?为什么会与你的身体长在一起?它是石头,为什么会跟人体关节一样,能自由活动?这是什么技术?”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猛烈地冲击。曾经无论如何也治愈不了的伤口,现在不但愈合了,还长出一双石头手臂,那石头还能弯曲、伸展、运动,和柔软的肌体没有两样!这怎么可能呢?这绝不可能!
“它能动。”李子谦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然后无奈地看向母亲,“妈,你别摸了,我会痒。”
“啊?你有感觉?”李夫人连忙举起手,眼里满是被吓到的惶然。石头也能有感觉,这完全不科学啊!
“当然会有感觉,这毕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是机械零件。”李子谦平静开口,“这种感觉不是很敏锐,就像隔着一层布料,又像麻药刚退一半,得经过几秒钟才能送达大脑。然而这只是试用品,完成品与我之前的躯体没有任何差别,还能再次拥有异能,并恢复到巅峰状态。爸、妈,我脑子没坏,大师也不是骗子,你们对他客气一点。”
“好好好,妈错了!妈这就给大师道歉。”李夫人脸色极其苍白,很害怕刚才的失礼会让大师对儿子产生反感,于是立刻拨通司机的电话,借扬声器一再跟大师道歉,又跑去仓库,准备把最贵重的藏品当成礼物送过去。
当李夫人像没头的苍蝇在房子里跑来跑去时,李家主却盯着儿子的手臂,反复查看研究,嘴里连连赞叹,“这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太神奇了!石头竟然能跟肉体长在一起,这完全违背了科学原理!这是造物,是神的领域!”
“所以我说祁泽是神级大师。”李子谦提醒道,“爸,哪怕登不上大师这艘巨舰,你也千万别得罪他。”
“会登上的。”李家主迅速恢复镇定,感叹道,“我们李家的运气来了。儿子,大师有什么要求你一定要满足他,我得给李煜打个电话,向他了解大师的喜好。刚才是我们有眼无珠,改天我亲自去学校向大师道歉。”
“不用了,大师目前还不想惹人注意。”李子谦摆手,“大师还会再来的,他答应帮我修理天枢,到时候我们再摆宴致歉,这样比较有诚意。”
“他还能修好天枢?”李家主心脏急跳。
“如果他都修不好天枢,还有谁能修好?”李子谦反问。
李家主深吸几口气,拍板道,“这艘船我们李家一定得上去!儿子,我跟你妈原本打算把你接回家住,这样看来反而不妥当了。离开宿舍,你跟大师的关系有可能会疏远,还是待在他身边最合适。你这是什么运气?帝国几百亿人口,偏偏让你遇上了大师,这是因祸得福啊!”至于大师的来历,他没说,但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李子谦笑了笑没说话。如果遇见大师是命运之神送给他的补偿,那么现在,他已能欣然接受曾经受过的苦难。他把遇见大师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父亲,惹得对方开怀大笑。多少年了?自从他重伤之后,这个家就笼罩在浓黑的阴霾里,再也照不进阳光。
李夫人听见欢笑,立刻从收藏室走出来,斜倚在门边,用泪湿的双眼凝望表情愉悦的父子俩。她由衷感谢上天,更感谢为儿子带来重生与希望的祁大师。当她想走进去,紧紧抱一抱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时,楼下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听说子谦回来了,我们来看看他。人呢?”李家主的弟弟,也就是李子谦的二叔问道。
“少主在楼上,我帮你们禀报。”机器人管家礼貌开口。
“什么少主?一个废物而已!”李二叔的儿子李子诚冷笑道。
“子诚,怎么说话呢?”李二夫人嘴上训斥,嗓音却透着幸灾乐祸。
李夫人糟心极了,正想把这些人撵走,却被丈夫和儿子阻止。一家三口在客厅落座,与二房略寒暄几句,李子诚忍不住了,走上前伸出手,“堂哥,很久没见你,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李子谦握住他的手,上下摆动。
“哟,这只机械手挺结实的,刚装上没多久吧?”李子诚嘲讽道,“听说你的机械装置越来越不耐用了,三五天就得换一次?你这样还当什么少主?不如去外面疗养。”
“的确刚换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坏掉。”李子谦略一用力,李子诚的手指就断了,“咔嚓咔嚓”的骨裂声令人牙酸。
李子诚虽然比不上堂哥,却也是S级的特种人,身体强度堪比U型合金,要想伤到他,甚至捏断他的骨头,需要调动的力量大得惊人。而这绝不是现在的李子谦能够做到的。
但他确确实实做到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随后才响起李子诚痛苦的呻.吟。他托着扭曲变形的手掌,不可置信地诘问,“你怎么会伤到我?这不可能!”他死死盯着对方戴着纯白手套的手掌,恨不能透过布料,看穿里面的机械装置。
以往随便一拧就断裂的手掌,现在却让他毫无招架之力,邓峰什么时候改进了技术?为什么他不知道?如果李子谦安上这种硬度和强度兼具的装置,是不是代表他又能做一个正常人?
想到这里,李子诚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极为可怕。
“抱歉了堂弟,你也知道,机械手没有触觉系统,所以很难控制力道。”李子谦毫无诚意地道歉,“二叔、二婶,实在对不起,你们赶紧送他去医院看看吧。”
“啊,马上去!”李二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的双手。
李二叔直接询问,“你们改进了义肢?”
“对,再过不久子谦就能恢复如初。”李家主淡淡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无非认为子谦废了,想让你儿子顶上去。我明确地告诉你,子诚根本撑不起第一军团,反而会让它更快败落。你们走吧,少主的位置属于子谦,你们再怎么运作也是白费功夫。”
“话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李二叔冷冰冰地看了侄子一眼,率先走出去,李二夫人连忙扶着儿子跟上。
“他们会请族老出面,免除我的少主之位。爸,我重伤始终未愈,族人怕是等不了了。”
“到时再看吧,但愿大师能赶在族会之前帮你把身体修好。”李家主长叹一声,倍感无奈,“超能机甲已经毁了,李家正该蛰伏才对,他们却闹出换继承人这样大的动静,也不怕把全帝国的目光都招来。”
“谁让你对外隐瞒了天枢被毁的消息,把压力全扛在自己和儿子身上?现在好了,族人还当李家是以前的李家呢,一个劲儿地作死!”李夫人又气又心疼,眼眶顿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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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愁云惨雾,祁泽却心情愉快,此时正半躺在沙发上,把李子谦的裸.照翻出来欣赏。
“怪不得网上那些人动不动就想舔屏。”他呢喃道。
“你在看什么?”严君禹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沙发后,吓得祁泽差点滚落地面。他手忙脚乱地关掉智脑,却不小心点击到全息键,李子谦劲瘦的身体出现在客厅中央,而且360°地打着转,每一个毛孔都清晰无比。
祁泽默默捂脸,耳根和脖子一片通红。他虽然装了十几年纨绔,本人却很纯情,至今只看过严君禹和李子谦的裸.体,也没有什么猥亵的心思,只是纯欣赏而已。
“你为什么会有李子谦的裸.照?”严君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询问。
“他发给我的。”感受到严少主猛然迸发的杀气,祁泽极力辩解,“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只是单纯的买卖关系!”啊,这样解释的话,情况好像更严重了!谁买谁卖就是一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