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妤称病已有数日,陈云烨一再求见可也没能见上一面,府里丫鬟依然是说五小姐需要静养,不得见客。不过他倒是带了许多药材来,什么鹿茸、人参、灵芝等等。
终于等到了赵霁与青芜出城之日,乐妤戴上了之前的面具扮做赵霁身边的丫鬟,与他们和乐谟一同出了洛阳城。
马车车轮辘辘滚过,马蹄声在耳边不绝如缕。城郊草木已然染上黄色,一片秋风萧瑟,落叶归于尘埃。
不知何时,苍穹之上已是黑夜的光景,星辰遍布天际很是耀眼,皎皎月光撒在草木之上像是披上一层银色薄纱。
他们停在一个村落当中,借住在一家农户家里。
村中不比城中繁荣昌盛,却自得一番宁静祥和。
这农户很小,也只有一对中年夫妇,却有三间房,他们正好住在里头。乐妤坐在床上想着前几日卫玠说的那番话,青芜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模样,便上前去问她。她只摇摇头,说没什么。收拾好屋子后,乐妤与青芜闲着无事,也觉得时候尚早便决定出门去走走。
赵霁神医拿着一壶酒坐在门前独饮,乐谟坐在他身边不时与他聊上几句。见她们两个出门去,乐谟跟师傅打了声招呼后,便跟了出去,毕竟两个姑娘家在这夜里出门总归是让人不放心的。
走了不久,便到了村子中的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月色清亮照在三人身上闪动着莹白的光华。
“真是难得出来一趟。”乐谟闲闲的环顾四周道。
“师兄和妤儿,你们明日便走?”叶青芜问道。
他颔首,声音带着磁性:“我们走后,你和师傅要小心,好好保重。”
“你们也是,一切都要小心应付。”叶青芜嘱咐道,她的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恍若一汪秋水。
“青芜姐姐,你们此番去要何时才能回来?”乐妤方才回过神来,问道。
“还不知道,少则十日,多则……”她也说不清楚,每一回都还是要看师傅的意思。
“那三哥可是要在府中郁闷很久了。”乐妤瞥了乐谟一眼,调皮一笑道。
“真多事。”乐谟冷哼一声。
听到乐妤的话,叶青芜心中一暖,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她们出去也只有乐谟一人会担心。还好她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他们回来,久而久之,她竟然也就习惯了这种感觉,若是有一日没有人再等他们了,她恐怕就会不习惯了。
“师兄,虽不知你们此番前去究竟为了何事,但我知晓定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无论如何,你们都一定要小心,等我们回来。”叶青芜柔声道,不知为何她还是想要嘱咐他多加小心,因为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
“好,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乐谟回答道。
风吹过一旁的草木,发出窸窣的声响,树影在月色之下投下一
片斑驳。仿佛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踏在青草之上。
忽然之间,从周围的草木之间飞跃而出许多黑影。风止之后,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地方齐齐站着十余个黑衣人。黑衣人手提长剑,雪亮的刀刃在月色之下闪着亮光,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乐谟急忙将叶青芜和乐妤护在身后,对方有十余人,而他们只有三个人,且只有乐谟懂得武功,显然是寡不敌众。他心中自是担忧自己护不住她们,便对她们嘱咐道:
“等一下,若是找到机会,你们就逃回去找师傅,不用管我。”
乐妤点了点头,赵霁师傅亦是懂得些武功的,若是找了他也算是安全的,正能解了三哥的后顾之忧。
十余个黑衣人一跃而起,拿着刀朝他们看来,丝毫没有手软。乐谟手疾眼快,飞身踢下冲在前面的黑衣人的剑,拳头狠狠的打在黑衣人面上,将他们翻身摔在地上,动作宛若行云流水。前面的四个黑衣人已然倒下,他们显然没想到乐谟竟然这般厉害,看得后面的黑衣人都咽了咽口水,踟蹰着不敢上前。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有个黑衣人催促道。
其余的黑衣人闻声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乐谟长腿一勾,踢起掉落在脚边的剑,剑从空中稳稳落入手中。几个黑衣人一齐举着剑砍了上来,他用剑一一化解了他们的招数。一些黑衣人趁着他正被牵制住,便想抓住乐妤和叶青芜,以此来要挟他。
几个黑衣人改变了目标,朝乐妤和叶青芜而去,她们急忙逃走。黑衣人的剑往她们的身上砍下去,将二人分开了。
她们不得不往两个方向闪去,无奈因为黑衣人的关系,她们再也没有看见对方。
乐妤不知跑了多久,直至大汗淋漓,直至她自己已然不知自己此时所在何处。周围皆是树木林立,幽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方向,她知道自己已经偏离的村子的方向,可后面黑衣人紧逼,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拼命的往前跑去。
跑了良久,就在黑衣人追上之际,她却被一块石头绊了脚,仓惶跌落在地上。她转头,黑衣人果然已经追上来了,她拼命的爬起来,想着快一点摆脱他们。只见向她跑来的黑衣人不知为何,忽然齐齐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耳后响起。
她转头抬眼,只见男子一身黑衣,蹲在她身侧。他剑眉星目,眸子深深似幽潭一般,看不见底。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不禁疑惑问道。
石尧此时应当在洛阳才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树林当中,且还救了她?
他将她扶了起来,声音淡淡道:
“我也想知道月儿姑娘怎么会在此,那日菡萏院忽然失火,后来王府又发生了兵变,我听闻月儿姑娘冲进火中救小世子,还以为你已经……”
“有劳石世子挂心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样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