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萋萋轻抚着姜沉木的头发，或许世事终究是难以两全，她等了这么多年，能等到夫君归来，能得知她的孩子还活在世上，这于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孩子，好孩子，娘不怪你，是娘当初没有能力保护你，”若是当初她不那么天真的以为父皇和皇兄能给她一条生路，不那么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如果早十年在得知皇兄不可能放她离开的时候，她就做出如今的选择，那么即便是失败，也终归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多年的时间！

是她一直在顾忌，生生错过了他的成长，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去追寻的东西，她若是阻止，就是再错一次。

“娘能看见你好好的，已经知足了。”凤萋萋捧住姜沉木的脸，心里忽然释怀了，无论他将来走到哪里，终究还是她的儿子不是吗？她的孩子还活着，并且努力的为自己所想所愿活着，她应该为他感觉到骄傲才是。

“娘——”姜沉木抱住凤萋萋，这一次，是真的发自内心深处的，感觉到了母亲的意义，他的声音忍不住哽咽：“谢谢你……”

凤萋萋想落泪，却又忍不住弯了唇角，到这个时候，她其实已经能猜到，他的这个辞行，并不是短暂的离开，而有可能，是要离开很久了。

如若不然，小五也不会费心给她什么灵丹妙药，想来是怕沉木离开以后她难过吧！

可其实无论她以后会不会有孩子，沉木在她心里的位置，也不会因为这些有所改变，因为每一个孩子，在母亲的心里，都是最独特的。

皇上提过，要立沉木为太子的事情，但是身为皇家公主，她身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她深切得明白，皇室血脉，有多么的重要。并不是说他们知道沉木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就能真的将沉木推上那个位置，真的把他推上去，反而是害了他。

更何况，沉木的身世，还牵扯到了凤清玉，凤清玉又牵扯着先皇的死，牵扯着那么大的丑闻，沉木一旦成为太子，等待他的考验，就远不是腥风血雨那么简单了。

他们已经错过了他那么多年，如今又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儿私心，最后把他推上那样艰难的一个境地呢？这纵使是考验，但她舍不得。

舍不得他被天下人非议。

送他离开，是对他最好的成全。

也是她这个母亲，能给他的，最后的成全。

“好了，快起来，叫小五进来，我们一家人啊，好好吃个团圆饭，晚一点儿娘给你收拾些东西，你带着。”凤萋萋伸手擦了姜沉木眼角的泪，他心里能认她这个娘，那就没什么比这更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姜沉木点点头，抹了一把眼角，冲凤萋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凤萋萋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姜梧桐进来的时候，看着凤萋萋已经释怀的模样，莞尔一笑。

下午，凤萋萋足足收拾了十大车的东西，直接把姜梧桐跟姜沉木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