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正东没说话。拿着烟,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尽快办好就是。”
“……”
“好吧,薄总。”
助理不敢忤逆他什么。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去了。
门一开一关。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孤寂的一个男人。
重复的同样的问题再一次在他脑海中继续了起来,窗外璀璨的世界,并没有给高层带来什么光,
男人雕刻一样的面容,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纪思念,
她现在在干什么?
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离开,她又该怎么办?
她已经失去慕白城了。
男人想着,只觉得头越来越痛,越来越痛。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整个人晃了一下,摇摇欲坠,又强行站稳。
五年前,因为他的“背叛”,她坚强的活下来了。
那么五年后,她同样应该可以做到吧。
比起让她伤心欲绝,他宁肯让她恨一辈子。
………………
纪思念彻彻底底的病了一场。
自从薄正东走后,她就一直住在酒店病房里没出来。
人生总有那么些黑暗看不见一丝希望的日子,薄正东,这三个字,什么时候已经能像乌云笼罩一样密布她世界。
酒店客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报娱乐圈的新闻。
纪思念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电视里阮甜熟悉的脸不断在视线礼跳跃。
她在坐综艺节目,小小精致的脸,和那种大气、大方,甚至有一点点“女汉子”的模样形成巨大的反差。
美丽的女人惹男人喜欢,而率直的女人又会让女人喜欢,所以,这才是阮甜人气高的不可或缺的因素。
但是她竟然在媒体面前那么中伤自己。
纪思念看着看着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寡淡。
“啪”的关掉了电视,起身就准备往卧室走。
可见,阮甜星路还能这么坦荡火热,薄正东根本没有像以前那样,“帮她处理所有冒犯她的人”
他不再保护她了。
思念躺在床上,一个人看着天花板,突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不对。
这样下去不对。
已经在酒店里足足死瘫了一星期了,难道生活除了薄正东,她就没有别的可留恋的了吗?
她还有思思。
思念想到这里心立马就狠了,整整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打通薄正东手机,声音冷得很,
“在吗。”
“有事。”
“什么时候有空?”
“你想干什么。”
思念捏着手机,一字一顿的道,“你放心,不会纠缠你。但是有些事我必须要和你说。”
“你有空和我一起吃个饭吗?”
电话里有那么几秒安静的时间。
思念也没有催促,大概能猜到他是在问秘书的行程,所以耐心的等着。
几秒后,“地址,今天中午我叫人去接你。”
“就在你上次订的那个酒店,”
纪思念说,“我整整一星期都住在这里。”
男人起初在电话里只是一顿。凭他对她的了解,不难猜出她这一个月是怎么浑浑噩噩过来的,
他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冷,
“在酒店里别动,我过来。”
…………
半个小时后。
薄正东来的时候,纪思念总算是穿戴整齐,没有再穿着浴袍过日子了。
男人用最快的速度扫了桌子上各种各样的药瓶,还有酒瓶,烟灰,刹那声音冷得像冰刺,
“纪思念,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男人冰冷的眸直视着她,不容欺骗,“故意这样糟蹋,为了让我担心?”
纪思念,“……”
她抿唇不语,或许,潜意识里确实有那么一点这种味道。但是她还不至于用这么格调低的手段来换取男人的怜惜,
“我说了在外面见面,是你让我在酒店里等着的。”
思念说,“如果你觉得脏的话,我叫客房服务来清理。”
“不用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近人情,一如既往,
“不会留很长时间,你直接说。”
………………
阳台。
套房的阳台,露天,有很优美的采光。
平台上整洁宽敞,男人和女人坐在中式古朴的两张座椅上,桌子上有茶点,茶水,但都没有人动。
思念的脸色有些苍白。
“最近,工作很忙么?”
“还可以。”
“不要太累了。”
男人淡淡,“嗯。”
思念看出了他的淡漠态度。
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两个人之间,这样的铺垫、有时候反而还显得生疏淡漠,
“有一件事我想给你说,”
“虽然,我承认我如你所说,并不是那么适合去养一个小孩子。但不管怎样思思是我的女儿。”
“就算我再怎么不尽职尽责,她也跟我生活了五年。虽然你也是她父亲,但你现在的身份对她来说,”
“就是一个陌生的叔叔。”
陈述下的男人表情坚毅没有什么动容。
冰沉,阴冷,漠然的接近冷漠,唇勾了勾,
“那么你想干什么。”
“我要回美国了。”
“咔”,
刚刚被男人拿起的,特质玻璃质地的杯子就这样好端端的捏碎了。纪思念整个人都懵了一懵,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子。
还有男人鲜血淋漓被玻璃刺碎的手。
“你……怎么了?”纪思念怔怔地说,“——我去给你拿纱布。”
“什么时候。”
男人的嗓音像是裹了万年的寒冰。
纪思念起来走到一半的身形一顿,“我……还没有定机票。”
照理说,来去自如是她的自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本能的还是会很在意他的意见。
或许这就是劣根性吧。
思念有些自嘲的笑笑。
“你准备回美国?”
“有一个演奏会邀请我去参加。”
薄正东抬眸看她,“多久。”
“三个月。”
“不许去。”
思念本以为,他至少还会考虑几秒钟。没想到脱口而出就是不许去,纪思念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恼火,
“为什么不能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男人说着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么现在我的答案很清楚——不许去。”
说完男人转身直接就准备走。
纪思念同一时间也“刺啦——”站了起来,
椅子腿在静谧的环境里拖出声音很刺耳,伴随女人凉凉的嗓音就这么飘了出来,
“如果我一定要去。”
“你可以试试。”
思念恼火,“为什么?”
她看着他,“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以后不要理我,那还管我去哪干什么?”
男人直接转身居高临下逼近她看着她,
两个人相近不到十厘米,超强的压迫感,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我说了不行。”
“……”
思念觉得浑身气血翻涌要气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
分手了也要禁足她吗?
但是,斗智斗勇的十三年,她早就知道和这个男人硬碰硬是绝对没什么好下场的。
于是忍了又忍,才把脾气忍下去,皱着眉说,
“那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薄正东走。
男人这次反而站在原地没有再走了。
纪思念转身侧对他,两个人故意拉开一些距离。
然而男人极其存在感的眼神却一直炙热的锁着她,锁到她浑身不自在,长腿抬脚上前一步,
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
“思念,不要任性。”
纪思念一下子心就软了许多。
“我没有任性。”
她同样侧对着他,不敢去看他眼睛,“我没任性,”
“我只是去三个月而已。”
三个月。
可能对她而言是很短暂的时间吧,但对于男人来说,却是那么意义非凡。
薄正东看着她,眼睛里写的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几秒,才说,
“我走了。”
思念,“……”
就这么跑过来恶狠狠的教训她哪儿也不许去然后就走了。
纪思念心情郁结,但还是忍住了。
男人看着她,过了几秒又补充道,“酒店你可以一直住,账我会结。别的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诉我。”
“……所以这是做你前妻的福利还是帮你生了女儿的福利?”思念冷冰冰的讥笑。
“随你怎么认为。”
“好吧。”
思念无语。
等薄正东走后,思念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房间。
确实乱糟糟的,房间不干净,心情也很难好。
思念叫人来整理房间后自己就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拨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他在美国的音乐事业助理。
“怎么了,斯嘉丽?”
“你最近去了解一下洛杉矶要举办的那个名流荟萃演出。如果风评好的话,帮我回应一下。”
“好的。”
“另外……”
纪思念说,声音顿了顿,
“白城之前留给我的资产里……是不是有一架私人湾流飞机?”
这句话说出,纪思念就知道自己就可能真的是疯了。
她竟然又再一次利用慕白城逃离薄正东。
但是她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最后最后一次。
“这个,我得去统计查一查,大概今天晚上之前给您回复。”
“好的。”
斯嘉丽说,“还有一件事。”
“帮我准备找一个最好的离婚官司律师,思思和我都是美国籍的,我要拿到她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