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念没说话,只是小声地哼了哼。
“紧张什么?”
男人说着,醇和的气息又向她逼近一步,
纪思念这下眉头皱得更紧了,巴不得把整个人缩进席梦思里,潺潺弱弱地说,
“东家,我……不想做……”
薄正东没有急着说话,只是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很有耐心地陪她聊天,
“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纪思念尖着嗓子嗫嚅。
“总有一天要做。”
“我永远都不想……”
“耍脾气的女人并不可爱,思念,”薄正东说着,大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润泽的秀发,就像帮自己的宠物顺理毛发一样,
“我不是娶一个花瓶回来的。”
“可是东家,您答应过我不强迫我的……唔……”纪思念话还没有说完,唇就彻彻底底地被堵住了。男人翻身而上,轻而易举地把她压进柔软的大床里。
区别于之前任何一次亲密,纪思念这一次居然并没有觉得多排斥,虽然理智上还是在叫嚣着不行,但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不自觉燃烧起来了。
她始终,不敢睁开眼去看自己身上那个男人,一种禁忌的羞耻让她甚至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用怕。”薄正东说着,亲吻停了下来,低沉的嗓音蒙上一层不自觉的沙哑。
“我会让你喜欢的。”
纪思念只是不说话,闭紧眼睛颤抖地接受着。
薄薄的唇,一下一下亲着她的眉心,眼睛,鼻子,又顺延去吻她的腮帮,脖子,一路向下……
慢慢的,这种疼痛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漂浮。
……
纪思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就像坦克碾过一样酸疼。
薄正东应该早就离开了,她一个人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
窗还是那个窗,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她却觉得,她的人生,从这一秒开始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思念靠着床板原地歇了歇,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她看见了身上大片红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一幅幅激情澎湃的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顿时羞耻的闭上了眼睛,可是那些痕迹却像烙印一样,烙在了她的脑海深处。
唯独一个地方是他刻意避免没有用力掐的——
那就是她的手。
纪思念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她正坐在桌前上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一双手。
她的手,手指修长,晶莹剔透,小拇指的长度也偏长,是一双生来就适合弹钢琴的漂亮的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出车祸以后,这双手就远没有以前那么灵活。
就连有的时候拿筷子,都让她捉襟见肘。
纪思念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而当她看见今天早上呈上来又是西式早餐后,这份担心无疑就更大的扩展开来,
“林妈,我不是说了,最近想吃中式的早餐吗?”
“呃……”林妈有些尴尬,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闪躲,“对不起啊小姐,我忘了……”
“是东家的意思吧?”
“不是不是,”林妈立刻否认道,“跟东家没有关系,是我一忙就给忘了,思念小姐,您……就先凑合吃吧。”
“其实用叉子也能吃中餐啊,”纪思念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我的这双手一天不好,就要多吃一天的西餐吗?”思念说着,把手放回桌子上,眼睛平静地看着林妈。
………………
吃完早餐后,思念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低落。身体上的疲惫已经让她精疲力竭,而这双迟迟不见好的手,就更像压在她心里挪不走的石头。
她是弹钢琴的人,怎么可以没有手?
就在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打电话问薄正东自己手的事情的时候,男人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醒了?”
思念小心翼翼地接起,又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
“卧室桌子上有药,看见了吗。”
药?
听到这个字,纪思念整个人有刹那间的怔愣,许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药,昨天晚上……他们也没有做保护措施,薄正东又向来对她的经期了如指掌,事后药是肯定要吃的。
虽说,纪思念自己也不想要什么孩子,但是没有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第一次后就被男人“灌药”。
“没有,东家,我这就去吃。”思念说着,转身就上楼,
可她步子还没有迈出去,男人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僵在了原地,
“那药不是吃的。”
……
纪思念回到卧室看到桌上的药时,脸瞬间红得想要滴血!
“看见了吗。”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
“……嗯,看见了。”她刚才为什么不把手机挂掉啊!
“昨晚你第一次,我太用力了,抱歉。”
纪思念,“……没关系。”
这个药……内用外用都可以,就是用来治疗损伤擦伤的……
思念觉得自己就像赤-裸裸被人看光了一样,又想起昨晚面红耳赤的画面,她声音不自觉抖了起来,
“我看见了,东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您先去忙……”
“知道擦哪么。”男人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
纪思念,“……知道。”
“嗯,有需要的晚上我回来帮你。”
“……”
纪思念到后来基本上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嗯一声哦一声,结束电话后整个人都是软的。
和最敬畏的人……保持最亲密的关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思念说不上来,只觉得又有一点罪恶,又有一点刺激。
………………
夜晚。
薄正东回来的时候,纪思念还在厨房里做饭。她心情一烦闷的时候手就闲不住,现在不能弹琴,于是就只能烹饪了。
男人放下西装外套从门外走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女孩黑色柔顺的头发随意挽起放到一边。身上穿的是一件暖黄色的连衣裙,裙下一双小腿弧线完美,白皙的泛着光泽。
他饶有兴味地用指尖敲了敲玻璃门,“思念。”
思念立马转过头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小勺子,神情有些慌张,
“东家?您回来了?”
“嗯。”男人说着,上前一步,淡淡地看着她正在摆弄的东西,
“怎么自己在弄,佣人哪里去了?”
“哦,我闲着无聊,就自己做了……不过可能不太好吃,所以我让厨师另外给您准备了。”
薄正东可是很挑剔的,她不认为自己做的这些小男生小女生喜欢吃的“垃圾食品”,能入得了他的眼。
“不用,”薄正东看着她做的那些确实很平凡的菜肴,随即目光落在她脸上,神情很笃定,
“就吃你做的。”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刚走出几步,笔直的西装裤又停了下来,
“保护好你的手。”
纪思念突然听到这句话愣了愣,随后猛的想起了什么,
“东家,我的手……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先吃饭。”薄正东说着,然后没有停留地离开了这里。
事实上,就在薄正东刚刚进门的一瞬间,他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辛劳的背影,就已经有些失神了。
他平生素来孤绝,几乎从没有人这样不求回报的为他做过什么。那些花钱买来的佣人和厨师,伺候他只是为了钱,可是眼前这个单纯美丽的女孩,却是真的只是为了他。
只是为了他,而已。
一种类似温暖的情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这个冷酷的男人的心里慢慢地生长了起来。
……
餐桌上,
纪思念小口小口喂自己吃着东西,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清澈的瞳眸不断飘忽。
“你的手在车祸时受伤很严重,需要慢慢调理。”看出她的不安,薄正东直接说了出来。
思念抿唇,“那我以后……还能弹钢琴吗?”
空气中仿佛一下冷了好几度,只听见“啪”的一声,薄正东放下刀叉,冷峻的眼睛淡淡看着她,
“能。”
纪思念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能弹钢琴就好,只要能恢复,总有一天可以痊愈的。
思念这下连吃饭的胃口都变好了,就在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又小心翼翼地说话了,
“东家,明天我能和非非出去玩吗?”
之前比赛前就约了郁非非一起去隔壁陵城玩了,后来她出了车祸,一推迟就是三个月后。
薄正东面无表情,只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就回来了。”
“可以。”
思念得到准许,突然胆子又变大了一些,有些讨好地继续问,
“那如果……我们想在那里住一个晚上呢?”
“不行。”
“……”
纪思念无话了,好吧,想想按道理也是不可能的,是她异想天开了。
“那好吧。”思念说着,然后乖巧地从餐桌上站了起来,低眉顺眼的,“东家,我吃完了,您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