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声音传出,立刻走出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来,鹤发鸡皮,胡子花白,看上去随时能归西似的。但是男子的眼神却是微微收缩了一下,下意识的挡在夏子衿跟前,“你怎么来了”
“这话自然得问你,我们巫族的圣女和长老就是这么被你当作炮灰的”沙哑的像是刀片割过纸张的声音从他嘴巴里发出,一字字的刺进男子的耳朵里。
被他这么询问,男子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红芙她会有法子逃出来的,至于巫族长老,他不该对九千岁下手”
话语到最后,染上些孤绝的意味,一双凌厉的眼神死死的落在老人身上,丝毫不让。老人盯了他许久,冷哼一声,不再与他针锋相对,“既然如此,此次的事情就两清,日后若是再发现这样的事情,老夫不会轻易放过你。”
看着他离开,男子藏在面具下的脸庞抖了抖,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夏子衿,抱起她,寻到最近的院子里安顿她住下,就直接离开。
夏子衿一觉醒来,见外边黑漆漆的,不觉讶然,扶着脑袋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逐渐想起自己是怎么到这地方来的,她记得他是和那变态男子一起坠崖了,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没事,就是不知道那男人怎么样了,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瞧那男人的样子,不像是会拉着她自杀的人,这南疆又是巫族的地盘,保不准会有各种奇妙的阵法,她仔细看了眼身上,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连刮伤都没有。再一想男子平静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她会被吓晕过去,实在是丢人。
想必他那番举动是进入巫族的入口吧。能在南疆修剪这样的屋子,还能怡然生活的只有巫族的人。夏子衿清醒过来,稍微理了一下思路,就推断出来。那么,她现在就是在巫族的地盘了。
想到这儿,她禁不住有些慌乱,若是在外面,她还能想法子偷偷跑出去,但是这儿不行,她要是离开巫族,胡闹跑到外面,那毒障气她就过不去。也就是说,她只能待在这儿,除非有人前来救她。
这些人,抓了她却没有为难她,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到底想要做什么夏子衿拧起眉头,继而联想起自己刚才的想法,脸色就苍白下来,她是一个诱饵,目的就是为了算计夏盛卿
人太过聪明不是什么好事,这一点夏子衿此刻深深的体会到了,如果她能蠢钝些,说不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矛盾,既想夏盛卿来就她,又担心他因此出事。
巫族里的女子端着饭菜进来时,就看到她倚靠在床头发呆。她搁下饭菜,转了个弯就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就叹道:“你生的可真好看,跟我们圣女一样好看”
夏子衿发蒙,抬起头看着她,就看到她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不管夏盛卿会不会出事,她最首要的是保存自己的实力,若夏盛卿真找来了,她也要有体力逃跑,而不是成为他的累赘。
想明白之后,夏子衿脸上就露出真心的笑容来,“谢谢。”
她一日未进水,嗓子沙哑的厉害,此刻说话,声音就像是公鸭子叫似的难听。她怔了一下,手指触到自己的喉咙,站在她面前的巫族少女明显也没想到她这声音跟相貌会如此大相径庭,又见她摸着自己喉咙,当即明白过来,好心安慰她。
“姑娘,你别着急,你这嗓子应该是渴了导致的,你现在醒了,还是先吃些东西,回头休息好了应该就好了。”
这巫族少女生的漂亮,一双眼睛黑曜石一样,说话时闪闪发光,她对夏子衿的关心是发自真心的,夏子衿感觉的到,虽然她对巫族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但这少女没有恶意,她自然不会和她犯冲,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
瞧她又恢复成自己刚进来时看到的淡漠表情,巫族少女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她的身份,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退出去。那位从来不带人回来的,这还是第一个,还怀了身孕,原本还以为是那人的心上人,结果却被要求严加看管。
这女子醒来对他不闻不问,可见二人之间怕结的不是善缘,而是梁子了。这么说起来,这女子对她不喜也不奇怪,毕竟自己是看管她的人。她原本还想着跟那女子打好关系,问一问外面的世界呢巫族少女叹了口气,垂着脑袋,没精打采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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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夏子衿吃完眼前的一盘菜,摸着肚子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喊她将剩下的收拾了,一扭头,就看到她垂头丧气,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觉一愣嘴巴动了两下,想要问下出了什么事情。
但她初来乍到,对方就是再单纯,也是巫族的人,巫族的人,就没有真正简单的。夏子衿想到这儿,刚张开一点的嘴巴又再次紧紧闭上,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到床榻上躺着。
巫族少女见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收拾了碗碟就离开,恰好在门口碰见抓夏子衿回来的男子,立刻站住身子,“先生。”
“她怎么样了”男子声音很淡漠,听不出情绪。
巫族少女猜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斟酌了一下,就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那位姑娘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也不爱同人说话。”
她刚刚就是被无视了,巫族少女颇有些受伤的想。
男子看着她这样子,知道她向来是个叽叽喳喳闲不住话的,此刻面对夏子衿的沉默,自然会觉得受不住。不过这也是他选她过来看管夏子衿的原因。她性子单纯,没什么坏心,就算是夏子衿,也未必会拒绝她。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夏子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抗拒,最起码,饭还是吃了的,他的目光落到空了一碟的盘子上,勾起唇角,“无事,你尽心看着就是。”
话落,他就踩着步伐慢吞吞的离开。巫族少女愣在原地,半晌,才认命般的跺了跺脚,将碟子送去厨房洗了。
这儿可没有什么婢女,因此这些东西是要她自己清洗的。
夏子衿已经临近生产,本身她就体质偏弱,怀了身孕,自然比旁人辛苦一些,偏她怀的还是双生子,就跟抱着两个大西瓜在肚子里一样,整个人每日里清醒的时候不多,她躺在床上原是想事情,结果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午时。
在这儿被关押的夏子衿并不知道她求着男子送出去的真武和荣遇去而复返,又再次摸进来。好在这次两个人倒是汇合了。寻来寻去,弄了一身伤,二人都没有找到夏子衿的位置。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听见女子交谈的声音,荣遇从树后探出脑袋,就瞧见魅娘的身影,当即就准备冲出去,又想起此地诡异,生怕是什么幻境,硬生生的忍住。真武看他没动静,自然是强行忍着,观察这一行人的动作。
然而这一番观看,荣遇和他却是忍不住心惊,眼前这人是真实的,不是什么幻境,但是她并不是魅娘,而是什么巫族圣女。要不是她旁边的巫族少女唤她名字,他两当真要以为此人就是魅娘。
实在是太过相似
荣遇看着她魅惑的样子暗暗咂舌,不愧是双生子,原以为魅娘已经算是媚骨天成,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个,只是这红芙虽然瞧着妩媚,可他总觉得有些邪气。
再听下去,荣遇就得知他们是要回巫族,当即与真武对视一眼,二人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惊喜来,没想到,他们苦寻了这么多日都没有效果,现在好事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荣遇冲着真武点了点头,真武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取出匕首在最近的路上标上记号。魅娘他们总会赶过来的,虽然这记号会变动,基本没什么用,但刻了总比不刻的强,聊胜于无。
红芙正在和巫族长老说话,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下意识的回过身子看去,可惜什么都没有,她禁不住疑惑,继而想到这地方的特殊性才放心。不是巫族之人,是没办法知道避开这些毒障的法子的,就算是有解毒的药物也撑不了多久。
这般想着,她立时放心下来,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她禁不住揉了揉眉心,想到关键时刻那人竟然带着夏子衿跑了,留下她做靶子,心里头就是一阵怒火,不住的燃烧。但她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让的红芙越发的烦躁,随手扯起旁边的草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巫族长老看她情绪不对,禁不住皱眉,却没有上前打扰。
许是他们身上都受了些伤的缘故,红芙他们走的极慢,荣遇跟在他们后边好几天都感觉在原地打转转,若非他试探过,知道对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和真武露了什么破绽,对方故意耍自己玩。